他在牢頭的耳邊開口說了幾句話,那牢頭臉色立刻就微微一變。
“你說什么?這當真是府尹大人的意思?”
“千真萬確!府尹大人剛才就是這么說的,至于為什么改變了主意,這個我也不清楚,總之咱們先按大人的意思辦吧,可千萬別擅作主張。”
那牢頭似乎是憤憤地看了眼丁倩倩眼神中滿是不甘,最終還是把自己手中的鞭子往下一放說道。
“今日就先放過你,也算你運氣好,府尹大人臨時改變了主意,讓我們不對你動刑,你們幾個先將人押下去。”
丁倩倩雖然也不知這莫名其妙的轉變,究竟是出于什么緣故,但反正自己免去了一頓刑罰也算是好事。
她被押下去的時候自始至終態度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牢頭注視她的背影憤憤地咬了咬牙,又向其他幾個獄卒問道。
“你們可知道她有什么來頭,為何府尹大人大人特意囑咐我們必須對她用刑?現在卻又……”
其他幾個獄卒也壓低聲音搖搖頭。
“我們也不知道,之前用刑的事情也是府尹老爺發話了我們才如此行事,先前不是說要屈打成招嗎?怎么現在反倒讓人先不急著畫押了呢?”
眾人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懂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府尹老爺的決策畢竟不是他們能過問的。
眾人看向丁倩倩的背影的目光略微有些復雜,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對她做什么。
丁倩倩又在牢房里頭呆了半日,到了晚上的時候,有一個獄卒進來給她端了碗飯,但今日這頓飯很是奇怪,竟比昨日豐盛了不少,不僅有肉還給她帶了一壺小酒。看這架勢怎么都不太正常,丁倩倩抬頭便問道。
“怎么了,這莫非是誰給我送的斷頭飯?我即便罪行確認了,也不過是偷了人家的東西,至于要弄到砍頭的地步嗎?”
那獄卒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點頭哈腰說道。
“這怎么是斷頭飯呢?只是府尹老爺提示,姑娘在這牢里頭日子過得艱苦,特意讓我們加幾道好菜,如果您還有其它的吩咐盡管說,我們都在外頭候著。”
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丁倩倩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這短短的半日外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竟讓這牢房里頭的獄卒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如此微妙的轉變。
丁倩倩吃完了這頓飯便立刻有人打開了牢房門,她走出來這才發現外頭竟然有許多獄卒恭恭敬敬地候著,看上去倒更像是來伺候她吃飯的一般。
她莫名其妙站在這群人中間,頗有一種被眾星環繞的感覺。
接著先前的那牢頭便走了上來,滿臉堆起了笑意。
“姑娘,這兩日實在是委屈你了,我們府尹老爺已經將我狠狠訓斥一通了,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跟小的計較。”
丁倩倩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牢頭滿臉都是笑意,全然看不出上午手中執著鞭子要用刑時的那威風凜凜的態度。
她忍不住嘲諷道。
“聽說在您手里頭任何一個囚犯都扛不了一個時辰?怎么今日不對我嚴刑逼供了,是想用懷柔政策了嗎?”
丁倩倩雖然察覺到這些獄卒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但也不敢全然放心下來。
因為她拿捏不準這些人會有什么其它的辦法來放松她的警惕心,接著又讓她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簽字畫押。
任何時候她都保持自己對周邊環境的警惕。
“姑娘您真是說笑了,我怎么能對您嚴刑逼供?都說了上午那會兒是誤會,真是誤會。”
這牢頭又對丁倩倩態度恭敬地道了歉,就差沒往自己臉上招呼耳刮子,好讓丁倩倩消消氣。
等這一通鬧完,那牢頭才恭敬地說道。
“姑娘,我們府尹老爺也想與您見上一見,此刻已經在外頭等著了,請姑娘移步吧。”
丁倩倩倒也并不怕與那府尹老爺當面對質,她跟著幾個獄卒往前走,穿出了牢房便到了外頭的空地,接著又在幾個婢女的指引之下走到了后花園里頭。
一到后花園她便發現此處奢華有格調,顯然就是平常招待達官顯貴的地方,而那府尹大人為何要約她在此處見?
丁倩倩神色之中更顯疑惑了。
一見到丁倩倩,那府尹大人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看上去倒真像是個體恤民生溫和謙虛的好官一般。
這幅模樣讓丁倩倩心里頭嘲諷的冷笑更甚,但表面上她還是不動聲色地開口道。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嗎?要審判我的案子,不是應該在堂上審問嗎?”
府尹大人笑了笑,邀請丁倩倩先坐下來,又命人給她泡了壺好茶。
他此刻這副樣子當真是平易近人,沒有半點架子,與昨日在堂上那居高臨下的模樣相差甚遠。
“真是說笑了,你的案子還有繼續審下去的必要嗎?這么點伎倆根本就瞞不過本官的眼睛——本官都已經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是么?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那兩個失主在自己演戲罷了,為的就是要想將事情鬧大,讓更多的人知道此夜明珠價值不菲。”
見丁倩倩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府尹又笑了笑開口道。
“此事已經查清楚了,本官查到那兩個失主在此事之后四處放出消息,說自己手頭的夜明珠價值不菲,接著隔日便將此夜明珠在當鋪里頭當出了大筆的銀子,兩人現在手中拿著銀錢正要離開京城。本官明察秋毫,已將那兩個人捉拿歸案,眼下正在審問之中,如今你身上的嫌疑可以洗清了。”
丁倩倩嘴角微微抽搐,沒想到那兩個人竟如此沉不住氣,這邊的案子剛剛審判完,他們轉手就想將自己手中的夜明珠在當鋪中換取一個高價。
這想法倒是不錯,若不是太過心急,或許還真有可能讓他們成功。
一路分析到這里,丁倩倩心里頭的疑惑更深。
如果說這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那府尹只需要將自己正常地放出去,還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就可以了,未必要對自己如此客氣。
而且那些獄卒們如此低聲下氣的態度和眼前這御花園里頭奢侈富貴的做派,都已經超出了這個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