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不必太擔心,我五弟已替他醫治,好也在性命無大礙,只是要在躺床上調養一陣子。”
柳玉猶豫了會兒,最終將那小兄弟身中兩種奇毒的事情瞞了下來,沒有與王弘致提及。
王弘致點了點頭,神色卻變得若有所思了起來。
柳玉試探地發問。
“王公子可知道那位小兄弟的底細?”
王弘致搖了搖頭道。
“并不知,我雖與他結伴回京城,但實則對他不知根也不知底。”
沉默了一會兒,當柳玉說他大哥與兩個家仆連夜消失了的時候,王弘致卻仿佛此事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我對此并不意外。”
王弘致在一路上早已察覺,這位小兄弟與他那大哥背后有許多秘密,只是他們既然非親非故,他也不好當面戳破。
眼下經過了這事兒,他細想起來卻覺得其中處處都透著不對勁。
王弘致正打算細細詢問,忽然從后頭跑進來一個下人,一邁進來就神色慌張地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那躺在后院里頭的小兄弟……”
聽聞此話,柳家三個兄弟和王弘致都一下站起來,目光落在那下人身上,那下人也沒想到屋子里幾人的反應竟如此激烈。
“那小兄弟怎么了?”
柳陽澤焦急地問道。
下人支支吾吾地答道。
“我們方才想進去給那小兄弟送藥,結果發現人不見了!”
“人怎么會平白無故就不見了?”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幾個下人一直都守在門外頭,沒有擅離職守,也不知道那小兄弟是從什么地方暗暗離開的……”
柳家幾個兄弟迅速起身奔向后院,王弘致也緊隨其后。
一開門果然發現整張床榻干干凈凈,連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
這倒不像是被人強行給擄掠走,倒是自己整理干凈東西之后,悄悄離開不辭而別。
柳陽澤有些不樂意地開口。
“我們幾個兄弟怎么說也是把他的性命救了下來,他醒來后不感謝一聲也就罷了,還偷偷摸摸地離開,這算是什么?難不成當我們這是免費給人看病了?”
王弘致盯著那雪白的一張床榻,若有所思……
一旁的柳玉查看了屋子里的其他東西,發現那小兄弟竟是空手離開,什么都沒有帶走,連他們放在茶幾上的水都沒有喝。
雖然不明白那小兄弟為何醒來之后不辭而別,但柳玉下意識擔心的卻是他到了外頭,身上卻不帶些銀子,不知該如何找到容身之處。
片刻的沉思后,王弘致從容地交代自己的手下。
“從今日起便將院子里頭一半的人派出去尋找那小兄弟的下落,若是找到人了,就差人回報給我,不要貿然將他帶回來。”
“知道了,公子。”
下人就退下去,傳達王弘致的命令。
……
丁倩倩其實很早就醒了,她迷迷糊糊中聽到柳子曜對自己病情的診斷,又知道幾個兄弟一前一后進出了許多次,還交代下人給她熬了一鍋藥湯。
她心里對柳家幾個兄弟是充滿感激的,奈何自己身上有太多秘密。
為了不連累幾人,她裝死裝了大半天,尋摸著幾個下人分神的功夫,悄悄翻窗離開,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她身上的傷雖未完全恢復,但也能勉強趕一段路。
丁倩倩穿過一條長長的小道,轉入了人群之中,低頭又找到自己熟悉的那家包子鋪,要了幾個熱騰騰的肉包子,邊啃邊在四處尋找下一個容身的地方。
一排士兵從人群中穿過,沿路的百姓紛紛向兩側避讓。
那些士兵在墻根底下貼了一張懸賞令,接著又浩浩蕩蕩去往下一處街道,揚起漫天的灰塵來。
向兩側避讓開的百姓迅速重新匯聚,各個伸長了腦袋往那頭去看。
“不得了,這人究竟犯了什么事兒?竟然懸賞了五百兩黃金!”
“不知道呀,上一次追捕一個江洋大盜,不也才懸賞十兩黃金。”
“我要是能把這通緝犯找到,還不得幾輩子都發家了。”
又有人小聲竊竊私語。
“我看這通緝犯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放火劫天牢的吧,否則哪會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丁倩倩遠遠地看了一眼,雖然有心想去看看那懸賞帖上寫了什么,但又不好直接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底下。
她背離著人群朝著偏僻的方向一路走,心里盤算著接下來的幾天自己該去哪里落腳。
走著走著,她就感覺身后有重疊的腳步聲,丁倩倩停下腳步,身后那腳步聲也驟然停下。
僅僅是短暫的片刻,丁倩倩就能確定身后有人跟蹤自己,她并不動聲色依舊往前行,邊走邊啃著自己手里的兩個肉包子。
走過一處轉角的時候,仿佛是手一抖,手里其中一個肉包子竟骨碌碌地朝前滾了出去。
丁倩倩疑惑地叫了一聲,快步上前兩步朝著那包子滾過去的方向,拐入了轉角之中。
后頭那跟蹤的人見前頭的丁倩倩轉入了拐角,生怕自己把人跟丟了,又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等他一轉身入那拐角,入眼的卻只是空空蕩蕩的一條弄堂。
他懷疑自己眼睛花了,左右環顧一圈,在這里只有這么一條出口。
這條出口至少有一兩百米長,丁倩倩就算是會輕功,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短一眨眼之間,就從這條弄堂里頭出去。
他站在原地一時懵住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是眼睜睜看著前頭的人轉入這個拐角,等他追上來時,人竟然就這么無影無蹤地消失了,這大白天的莫非是見了鬼?
他轉念想到自己要追蹤的這人聽說武功身手了得,沒準真有可能在短短一瞬間跑出了這條弄堂。
他不敢再猶豫,拔腳就往前追,等追出百來米之后,他后知后覺地停頓住腳步一個急剎車,腦子當中靈光一閃。
他忽然想到方才被他遺落的一條重要的線索!
就在方才——他腳邊明明有一個廢籮筐,應該是裝過魚的,泛著濃濃的魚腥味,似乎是被人丟棄在那里的。
雖說只是一個籮筐,可那里若是想要蜷縮一個人,稍微擠擠倒是也夠了。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