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倩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是啊,上官晏安這句話到又是無聲地提醒了她,自己有任務在身,而且還是極其兇險的事。
這一趟一到京城,她的身份可能是臥底,可能是間諜,也有可能是劫天牢的重刑犯,此去前途未卜,可能發生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
眼下冒冒然曝光自己的身份,實在不是個明智的舉動,更何況這樣也許會將許多無辜的人都牽連進來。
她點頭說道。
“上官先生你也早些歇息吧,我們明早早些走,盡量別跟外頭的人再碰面了。”
丁倩倩其實不太想再見到王弘致,免得被王弘致戳穿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自己剛才與他見面的時候,依然是身著一身的男裝,臉上也有適當的易容,再加上天色昏,自己站在屋檐下的陰影當中,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被認出來。
可若是大白天的再與對方相見,她實在是沒有足夠的信心。
上官晏安走了出去,他要推開門的時候,無聲地側頭看了眼丁倩倩。
丁倩倩還坐在床榻之上維持著方才那個姿勢。
上官晏安想問的其實太多了。
他想問丁倩倩與外面那個男子是什么關系。
為什么要對他避而不談。
又為什么要因為那個男子,而獨自一人坐在這黑暗的角落之中?
但沉默半晌之后,他終究是什么都沒問,裝作自己并未察覺出任何異常一般,
推開了門,走到院子里頭。
王弘致已經在院外等了許久了。
就連身旁的管家都不耐煩了,王弘致卻表現出了絕對的禮貌,連神色都沒有變化上一分。
上官晏安雙手攏在袖子中,淡淡開口。
“多謝這位公子好意,只是眼下天色已晚,我們原本也只是圖一個落腳的地兒而已,就不來回折騰了!
車夫和小跟班點點頭,心里想著,是啊,剛收拾完那屋子就搬到這處,這處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卻讓人搬回去。
這么搬來搬去的,還有沒有個頭了?
再說人家過來請,他們就搬走,這不是也挺沒面子的嗎?
王弘致又勸說了幾句,但上官晏安不為所動依舊淡漠地推辭。
王弘致看他們最終還是不愿搬院子,也就任由他們去了。
臨走之前,王弘致深深地看了一眼先前那打開卻又立馬緊閉的房門。
方才,他記得在那兒露面過一個年輕的公子哥,看著端莊俊秀,面很生,可不知為何,他卻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原本想再多看看那人,可那人自從摔門進了屋子之后,就再也沒露過面,連給他一次探究的機會也沒有了。
他在院子當中沉默地站了片刻,最終還是罷了腦海中這個想法,轉身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向身邊的管家交代了一件事兒,管家點了點頭,又回過頭來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年輕小吏。
小吏被他看得一哆嗦,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兒,就見王弘致身旁的管家走過來,冷言冷語對他叮囑道。
“看那幾位客人的意思,是還沒打算從心底將這事揭過去了,今夜你哪也別去了,就跪在這院子里頭,給他們賠罪吧!”
說著那管家就追隨著王弘致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了。
剩下那年輕小吏誠惶誠恐,站在這院子當中手足無措。
......
這天晚上,這年輕小吏還當真在院子里頭跪了一夜,給丁倩倩和上官晏安他們一行人賠罪。
直到清早,太陽籠罩著院子之后,丁倩倩才開了門。
隨著吱嘎一聲門響,一身勁裝的丁倩倩出現在這年輕小吏的面前,年輕小吏低著頭只看到一雙繡著銀紋的黑色靴子。
再順著這靴子向上看,看到的是一個俊秀的公子哥。
丁倩倩今天一大早又女扮男裝了,她表面上只說自己路上扮成男裝,各方面行事都便利一些,但心底更多的則是,怕被王弘致認出來。
這年輕小吏立刻開口哀求道。
“公子你就饒恕了小的吧,小的已經在這院子里頭跪了一夜了,怪就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幾位貴人!”
丁倩倩一夜沒睡好,眼睛下面還透著淡淡的黑眼圈,她已經無心搭理這年輕小吏了。
她淡淡掃了眼那小吏,擺手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此事我們不會再追究了!
那年輕小吏如獲大赦,連連磕頭就退下去了。
這一天,丁倩倩和上官晏安又要繼續上路。
驛站里頭的早點相當簡單,只是幾個包子配一碗白粥。
包子也全都是素包子,找不出一點葷腥。
丁倩倩魂不守舍地吃著,面前的車夫和小跟班似乎在一來一回地說了什么,她也無暇去聽,腦子里全都是自己的一些心事。
抬頭的時候,忽然對上車夫探究的目光,丁倩倩問道。
“怎么了?為何如此看我?”
車夫嘿嘿一笑說道。
“真是奇了怪了!夫人,平日里頭你不吃肉,就要喋喋不休個半天,今日我倆都已將這破驛站,來來回回抱怨幾百遍了。你卻始終一聲不吭,這有點反常呀!”車夫說完這話,便看向一旁的上官晏安問道。
“上官先生,你說是不是?”
上官晏安也抬起眸子看了一眼丁倩倩,的確很反常,她今日吃早點明顯是心不在焉,也不管有沒有味道,通通往嘴里塞。
餐桌上原先有幾個包子難吃得很,車夫吃了兩個,便放下了,可丁倩倩失魂落魄地接連吃了好些個,也不見她抬頭抱怨幾句……
上官晏安又忍不住猜想,莫非又是跟昨天院子外頭那個清冷的貴公子有關系?
就在此時,從外頭進來了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上官晏安朝外面看過去,發現是昨天那位王公子進來了。
他的幾十個隨從被留在外頭,自己則帶了貼身的三個隨從坐在桌邊,靜靜用餐。
幾個年輕小吏分外殷勤地招待著他們,又接連上了許多的點心。
這驛站里面用餐的院子其實有好幾個,可是王公子卻偏偏挑在他們用餐的地方,況且此處地方距離那王公子所居住的院落并不是最近的。
他舍近求遠,坐在這里,如果說沒有點什么別的心思,上官晏安是必然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