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倩抓了抓后腦勺,看著男子已經感動到一塌糊涂的表情,心想對方一定是誤會了。
對方或許以為自己早已認出了他,看到他落入危難之中,不顧自己的性命拼死一搏。
但實際上,丁倩倩現在在那之前,壓根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誰呀。
她只是不愿讓任何人陷入危險之中,同時又希望能救下這老虎一命,不至于讓它死了個透徹。
丁倩倩擠了半天,最終只擠出一句回復。
“我不過是舉手之勞,沒什么好謝我的!
可她越是這樣說,那男子就愈加感動。
“恩人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馬也會償還的!
丁倩倩攙扶住他快要跪下去的身子,“你不必對我這樣,咱們都是同胞,日后在戰場上互相扶持便是了!
說完,丁倩倩趕緊逃離,拋下一句。
“我被羅將軍點名去他的軍帳,就不與你多聊了。”
看著丁倩倩離開的背影,男子抹了抹眼角的淚。
他懷里的那兩塊餅,此時顯得更有分量。
男子幾乎是在這一刻就下定了決心。
一次次救他于水火,還不求任何回報,這樣的人是何等光明磊落。
他離家出門前,爹總是告誡他外面的女人,沒有什么好貨色。
但凡有人對他示好,必定是覬覦他的美貌。
“你必須時時刻刻警醒,千萬不要落入她們的圈套才是。”
可如今這番話,顯然無法與那個用性命救了他的光明磊落的女子對號入座。
“此生……你必然就是良人了!
那男子咬咬牙,將丁倩倩離去的背影深深烙印在了心里。
……
丁倩倩被點名去羅將軍的軍帳那兒報到,她還沒進去,門口的一眾人便對她擠眉弄眼。
“恭喜你啊,這次你立了頭功啊,羅將軍必定對你重賞。”
“軍營里這么多人,唯獨你出頭與那老虎奮勇搏殺,你可算是一個真正的勇士,這次羅將軍必定會給你生個小官做做的……”
甚至還有人拍拍丁倩倩的肩膀,提前討好她。
“……你高升了可千萬別忘記我們呀!
丁倩倩一頭霧水進了羅將軍的軍帳。
可等真的站在那俊美的男將軍面前,事情卻又是另外一番樣子了。
“你好大膽,”羅將軍微微瞇了瞇眼睛,開口就是斥責,“你作為一個雜役,不好好呆在雜役營里面,反而跑到這邊來?你可知道這已經違反了軍規?”
丁倩倩微微一愣。
她倒是忘了這一個重要的關節。
自己的確是偷偷跑到這新兵營里來了。
原本還不想被別人看到,可那老虎差點就要把那男子給撕碎了,她自然也顧不上什么軍規不軍規的了。
“那老虎險些危及一眾兵丁的性命,我本欲派人亂箭射殺之,你卻自己跑出來要與那老虎搏斗。我軍營里不要你這種孤勇之人!
丁倩倩被數落的一愣一愣,抬頭去看看其他將軍。
那其他幾個將軍顯然也沒料到羅將軍居然是這么個態度。
他們原先還以為,此處的氣氛應該是其樂融融的。
“羅將軍,這畢竟也是位勇士,她靠搏殺就征服了那老虎……”
“我軍營里有整齊的甲胄,有訓練有素的弓箭手,一有任何意外狀況,有幾百人隨時待命,何須她一個三腳貓功夫的新兵獨自出頭?”
俊美的男將軍斥責道。
“這般目無法紀,不聽調配,自作主張,只會壞了我軍營的規矩,若人人都像她這般,只為顯示出自己的勇猛而胡亂出頭,人人都死在戰場上,做無頭尸了!
丁倩倩低下頭,低低開口,“我知道錯了,往后再遇到這種事兒,我一定聽從將軍的安排。”
俊美的男將軍發現自己越說越氣,越說越急。
只有他知道,在剛才看到那老虎險些要撲過去把丁倩倩生吞活剝的那一刻,自己手心究竟有多么顫抖。
他也不知,這新兵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讓他如此在意她的性命。
那老虎原本可以一箭射殺,可此人偏偏要與之孤戰肉搏,這其中的艱險,連他這旁觀之人都替她捏了把汗。
他如今這樣數落她,只希望丁倩倩日后能遇事更沉著冷靜,不要一味孤身犯險。
而丁倩倩也相當容易接受了男將軍的所有責罵。
她明白對方作為一個主將,肯定要的是全局的統一,而不是她那么一個兩個特別出色的出頭鳥。
再好的出頭鳥,若是不聽從調配,壞了全局的計劃,也只是一步壞棋而已。
羅將軍把丁倩倩數落的一無是處,偏偏在最后微微嘆了口氣,開口。
“但諒在你也算是體恤同胞的性命,不顧自身危險救下了一條人命,你那違反軍規的十個軍棒就免了。”
幾個將軍心里微微替丁倩倩打抱不平。
軍營里畢竟尚武,誰身手最厲害,誰就能得到尊重。
有一個如此勇猛的勇士,是一件特別有面子的事情。
而這個勇士甚至能與老虎徒手肉搏還活生生把老虎給打暈,這若傳出去,該多么彰顯他們軍營的威風啊。
但羅將軍顯然并不是很待見這個新兵,眾人也只是搖搖頭,替她惋惜片刻。
羅將軍看著下面情緒低落的丁倩倩,語調不由放溫柔了些。
他開始詢問起了當時的細節。
“你為何讓我不要射箭?你可知,當時情況危急,那老虎隨時都可把你撕了!
丁倩倩摸了摸下巴,也實在答不出一個太過完美的答案,最后他只說。
“我倒覺得那老虎挺可憐的。”
眾人皆愣住。
老虎可憐?
他們沒聽錯吧。
那可是一頭能把人生吞活剝的猛獸啊。
這猛獸要是今天在這里咬死十幾條人命,他們都沒處說理去。
“可憐?”
羅將軍重復了一遍她的用詞,問道.
“為何這么說?”
丁倩倩:“這老虎必然也不是自愿跑到咱們這兒來,照我的觀察,那老虎比我們顯得更驚慌,它東竄西逃,只是想找個有空隙的地方逃出去,離我們遠遠的。只是后來有人用石頭主動攻擊它,這才使得它防衛過度,獸-性大發,起了攻擊人的血性!
“照我說……此次事件,我們該責怪的并不是那只老虎,而是找到事情的源頭!
羅將軍點了點頭,問。
“那你覺得……事情的源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