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跟我暗中接頭的人……就是他們!”
這一番話剛剛出口,那兩個兄弟暴跳如雷。
大茍率先用手一指:“你血口噴人,胡言亂語!大當家,我們與這個女人有舊仇,對她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在暗中接應她呢?”
丁倩倩前面不改色,繼續胡謅。
“大當家,我受這兩兄弟的指使混進寨子里,但畢竟膽子有限,進寨之后沒多久我就反悔了,我也不會武功,而寨子里又有這么多兄弟姐妹保護你,我怎么可能得手呢?”
“我也知道這一趟沒什么勝算,心里便打了退堂鼓,誰知這兩兄弟知道我有了退意,心里就起了殺心,他們這么迫不及待把我丟出來,就是為了讓大當家可以草率的殺掉我,大當家你可千萬別中他們的計策呀。”
一旁的“高人”看了丁倩倩一眼。
他著實沒想到,只在這短短的片刻里,丁倩倩就能不分青紅皂白,倒打一耙,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好人說成壞人。
而且她手到拈來的戲碼,竟然前后呼應,邏輯暢通,再配上她一副篤定的言之鑿鑿的表情,竟然也不這么出戲。
若是根據她的說辭仔細推敲起來,你會覺得其中還有那么一點點道理。
“高人”看向丁倩倩的神情之中,多看了一絲敬佩。
兩個兄弟臉色鐵青。
“你這刁婦,簡直是含血噴人,無中生有!”
“我們什么時候指使你做這種事?我們來這里是想要替大當家效忠的!”
丁倩倩接的很快。
“你們當初不是跟我說,你們先我一步去寨子里面探探形勢,等摸清了地形,取得了信任,再讓我混進寨子嗎?”
大當家忽的想到,這兩兄弟也是前不久才剛剛上山的,且上山時行色匆忙,也沒有投名狀。
若不是因為身手好,寨子里的人也不會接受他們。
這樣一想,疑點就更多了。
兩兄弟立刻跪在了大當家面前。
“大當家!你可千萬別聽她說的話,她是死到臨頭了,非要拉我們倆兄弟下水!!”
“我們對大當家是忠心耿耿,絕不會干出這種背叛的事情!”
丁倩倩也不著急,就這么看著場面上的一排人。
她心里在打賭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會被多少人聽到耳朵里去。
潑人臟水就是有這么一點好處。他們未必全然相信,但多少把這想象成一種可能性。
那兩兄弟在眾人心目中的信任度,恐怕已經降低了。
趁著眾人還在動搖的時候,丁倩倩立刻開口,沒有再給他們一點仔細思索的空間。
“大當家,你還不知道這兩個兄弟的來歷吧。”
有人問:“他們來歷?什么來歷,他們不是來投奔咱們山寨的嗎?”
丁倩倩臉上毫無一絲懼色。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出來了。”
“原本我還想替這兩兄弟遮掩一下的,可如今形勢已經刻不容緩,這件事大當家若是不明了,恐怕……整個寨子都會陷入危機當中。”
大當家站了起來,呵斥了一聲。
“你別危言聳聽,有什么事情趕緊說出來!”
丁倩倩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大當家,此刻跪在你面前的這兩兄弟,實則是朝廷的通緝犯,現在滿城都是他們的通緝令!”
“官方說了,惡意窩藏著兩個重犯的人,滿門抄斬!而若是能提供線索的,賞金三十兩至一百兩,若是能提著人頭去官府的,賞金一千兩!鄰里之間互相監督,不得有包庇!”
丁倩倩環顧四周。
“咱們寨子里面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若真追查起來……官府要滿門抄斬,恐怕咱們整個寨子會一夜之間覆滅吧。”
大當家的臉色變了變。
他在這塊地方安身立命多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行事低調謹慎,只打劫一些偏遠的農戶,并不去招惹官府。
那些被掠奪過的村子多在官府管轄的邊緣,交通不便,山路崎嶇,幾乎已經是三不管的地帶。
他們并不會傻到正面與官府的人硬碰硬。
這山寨里本來就只有五六十號兄弟姐妹,損耗不起。
……不過,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們窩藏了兩個朝廷重犯,那么,士兵們沖上山來只是早晚的事情。
人群中許多人竊竊私語著。
“你說的是真的,這兩個人真是朝廷重犯?”
丁倩倩擲地有聲。
“是與不是,大當家只需要派人下山,去鎮子里看看張貼的公告就知道了!”
“這兩兄弟在外面逃亡已久,實在沒別的容身之處,這才想了個法子,想霸占這塊山頭自立為王——”
“他們先潛伏在這兒,接著和我暗中接應,讓我刺殺大當家,這樣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制造混亂,霸占這塊山頭。”
聽到這里,大當家立刻站起來。
只可惜他的身高實在不夠有氣勢,哪怕站起來,也和坐著的時候相差不多。
或許是為了彌補這種氣勢,他啪的一下摔碎了一個酒杯,大聲喝道。
“你們這兩個羊羔犢子!竟然敢打這種主意!”
那兩兄弟連忙跪下。
“大當家……別聽她說的!她全都是血口噴人,都是冤枉我們的!”
“那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朝廷重犯?”
那兩兄弟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大當家一看他們這副樣子,知道這兩人多少來歷不干凈,十有八九正在被通緝。
他作為一寨之主,自然是越低調越好。
“你們還不說實話?只要我派人下山去打探一下,不就清楚了嗎?把你們捉到官府去,還有一千兩賞金呢!這都夠我上下兄弟過一段安生的好日子了!”
兩兄弟連忙磕頭。
“大當家,我們確實被朝廷通緝,這是為了避難才上山投奔你的,但我們真的是投奔您,并沒有心生他意,更別說還跟這種歹毒的惡婦串通聯手,圖謀你的位置……”
“夠了。”
場面下的人議論紛紛。
眾人顯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摸不著頭腦。
原本是一場好端端的慶功宴,可沒想到美人是個纖細,寨子里面出了個內應。眼下他們不知道該相信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