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這個問題還當真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
尤其丁倩倩沒想明白，這柳陽澤素來一個很神經大條的人，怎么會突然鉆研起了這種小細節？
這種細節，柳玉都沒察覺到，丁倩倩自己也沒察覺到，可偏偏柳陽澤就成了那個“有心人”。
“這個嘛……”
丁倩倩真在想著措辭，卻見柳陽澤很認真地發問。
“莫非是妻主在心里，其實并沒有把我當成相公？”
“啊？”
對上了柳陽澤質問當事人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應該辯解一下。
“……或許只是叫二相公我叫順了口，一時改不過來了吧。”
柳陽澤卻不依不饒：“既然是這樣，那妻主也得改個稱呼，叫我一聲大相公。稱呼這種事，總是叫的日子多了，漸漸到了嘴邊也會順起來的。”
頓了一頓，他竟然很認真地提要求。
“妻主不妨現在就叫我一聲大相公聽聽吧。”
丁倩倩嘴角抽搐，但自認為優雅地掩飾住了：“……平白無故的，叫出來怪肉麻的吧？”
柳陽澤：“妻主這么叫二弟的時候，不也不嫌肉麻嗎？”
很好，今日這老大似乎是一門心思要鉆到陰溝里去，較真得厲害，誰都拉扯不回來了。
丁倩倩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玉，眼下之意：柳玉你倒是趕緊說句話呀。
沒想到此時的柳玉竟然置身事外，抬頭看了一下院子里的柳玉，低頭又看了一下自己碗里的大米飯，這專注的模樣，似乎是在認真數著自己碗里究竟有幾粒米。
丁倩倩：“……”
關鍵時刻，隊友真的靠不上一點用場！
偏偏柳陽澤不依不撓，真的就這么直勾勾盯著丁倩倩，就等著丁倩倩把那一句“大相公”給叫出來聽聽。
老大以往不是對她意見挺大么，怎么如今還巴不得給自己貼上“大相公”的標簽呢？
丁倩倩欲哭無淚。
小九是她好弟弟，那柳陽澤大概就是她好哥們兒。反正，她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這個口，自己都嫌臊得慌。
她忽然急中生智，決定轉移話題。
“那個，小九你倒是多吃點呀，正在長身體呢！”她立刻給小九夾菜，不惜把自己垂涎了許久那塊柔軟的魚腹處給夾了過去，“這塊位置我已經幫你物色了許久了，還好之前沒被他們幾個給夾走！”
小九一點面子也沒給，樂呵呵的：“妻主姐姐，我自己會吃！不用麻煩你了！你快與大哥和好吧，大哥臉都青了呢。”
丁倩倩裝作沒聽到，又轉向看另一邊毫無存在感的老四：“老四啊！你也多吃點啊！一碗飯夠不夠，要不要我再幫你去盛一碗來？”
老四“嘿嘿”一笑，竟也很誠實地回：“我吃完了，嘿嘿。”
說著，碗筷也隨之放下。丁倩倩一點見縫插針的獻殷勤的機會也破滅了。
她心里一陣凄涼，環視一圈，竟沒有可以求助的對象。
她再度把主意打在了賞花賞月色的柳玉身上。
“——對啦二相公，我這些帶回家里的銀錢往后都歸你管，你就是家里管錢的主兒啦，你要是想拿個賬簿本記一下日常開支也好，若是懶得記也隨它去了，反正也沒多少錢……”
柳陽澤面無表情地搶白：“這話你頭一日拿錢回家的時候就與老二說過了，怎么如今反倒還要說一遍？”
丁倩倩被嗆得有點臉紅，不動聲色一瞪柳玉。
后者唇邊帶著笑意，正置身事外地看著丁倩倩究竟該怎么收場。
在丁倩倩的一瞪之下，他倒是開口了一句：“大哥，你就放過妻主吧，興許她只是一時改不了口。”
話雖然是向著丁倩倩說的，可看他這看戲的模樣，好像心情還挺愉快。
柳陽澤卻還是有些不太甘心：“既然叫了，總該一視同仁，可為何妻主偏偏只叫你一個人？我和其他幾位弟兄可沒這樣的待遇。妻主偏心得太過了吧！”
丁倩倩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眼角余光瞥到了自己帶回來的一盆花，又是靈機一動。
“對了，老大，今日有個鎮子上的花匠路過咱們鋪子，我看這兩朵冷葵挺好看的，就問了那花匠多少錢，想著回家可以送給你，連帶著盆子一起買下來了。”
這話她說得有點心虛。
這花好看是不假，可她也純粹是“看花長得比較好看，又是個名貴的花種，不如就買回家擺弄擺弄兩天”的心思，才買回來圖個新鮮的，并不是非送柳陽澤不可。
可柳陽澤一聽，神情卻是立刻一改：“當真？”
“當然真的呀。”
柳陽澤去看那被丁倩倩擺放在院落一角的盆栽，聽到這是專程送給自己的，心里倒是高興了一點。
只是這高興也是轉瞬即逝的，下一刻就聽他抱怨：“……買花做什么？家里的錢是用來買米的，這花開個幾天就凋謝了，不值！”
丁倩倩暗暗感嘆這個局勢發展好像不太好。
接下來，果然聽柳陽澤絮絮叨叨起來，說的無非是買花這種事兒純粹亂花錢，要真是喜歡花還不如在山頭邊上采摘兩朵野花在家擺著，這路邊的野花不見得就比外頭的名貴品種要差。反正都是開花，要么紅，要么紫，能有什么區別？
丁倩倩被數落得暗自頭痛，只好賠著笑臉：“……既然是送人，怎么能送野花呢？總要有點品種，這才配得上收花的人吧？”
這句話在柳陽澤這里倒是頗為受用。
他扭頭，只見兩朵冷葵開得很是高貴，似乎有一種不動聲色的氣節在其中。
“嗯……確實比野花好看。我會好生養著的。”
他說了這么一句之后，也不再開口了。看樣子，似乎是默認承了丁倩倩的情義了。
丁倩倩總算松了口氣。
……這算是終于揭過了吧？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了飯。柳玉收拾了碗筷，小九去房間里溫習功課。
丁倩倩獨自在院子里吹風想心事。
這個時候，表妹刁向萍卻登門了。
一進門，她就“哎喲”了一聲：“我的大表姐呀，聽說你近日開鋪子可是賺了不少銀錢吶，怎么，日子過得富裕了，該不會是把我這個表妹給忘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