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恒的眉頭微皺,窗外飄起陣雨,襯著他的神情森冷,他的嗓音沉沉“有消息了?”
對面的霖風慌了慌,還是如實作答,“沒有,好像有人暗中故意在幫秦蘇逃跑,我們每找到一點線索,都會晚了一步。”
氣氛停滯,秦紹恒揉了揉眉,語氣帶了濃濃的不耐煩,“霖風,你現(xiàn)在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
霖風稍有幾分愧疚,“對不起,少爺。”
秦紹恒點燃一支煙,吸一口入肺,再重重吐出,頓時霧氣繚繞,隱沒他森冷的面龐“你跟了我多久了?”
霖風頓了頓,他從小是孤兒,孤困伶仃在世上掙扎了許多年,如果不是秦紹恒,他如今不過是混在工地搬水泥的小混混,哪有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更別說因為秦紹恒,受到的敬仰,他語氣沉肅,“十年了。”
“十年了你就該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是解決問題。內(nèi)部通風報信的人,我希望你能解決好。”秦紹恒的口氣帶著重重的凌厲。
“我知道了。”霖風恭敬的應聲。掛完電話,眉間染上一抹愁煩之色,突然背后有個人圈住他,細長的胳膊在他的腰間環(huán)出一道溫柔,帶著嬌嗔的輕柔的語氣,在他背后響起,“怎么了?是不是秦總為難你了?”
他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甜意濃濃的笑,撩起她的發(fā)絲,輕柔別在耳后,“沒有,只是有點事情要處理,你怎么突然醒了?”
傅靜撇了撇嘴,神情是嬌柔的委屈“做了一個噩夢。”
“什么噩夢?”霖風關切的問她。
“夢見你不要我了?”傅靜的神情嚴肅,眉目間是若有的哀愁。
“怎么會呢?”霖風輕輕抱住她,頭搭在她的胳膊上,像哄著小孩子般輕柔的語氣,“我永遠不會不要你的。”
傅靜窩在他的懷里點了點頭,眸子里水霧漣漣,她說了謊,她做了一個噩夢,不過夢見的是他發(fā)現(xiàn)她騙了他,再也不要她了。她沒來由的心慌,這種心慌,讓她從夢里惶惶醒來。她抱著他,他健碩的胸膛帶來的真實感,并不能治愈她的恐慌。
霖風抱著她好一會,才松開,“靜靜,我去處理點事情,你乖乖一個人待在家好嗎?”
她搖了搖頭,抓住他的衣袖,眸子是濃烈的渴求,“霖風,不要走好不好,我.....下雨天,我一個人害怕。”
但霖風想起秦紹恒的話來,他這位置又有什么不可被取代的資格,為了能給傅靜更好的生活,他只能在這個位置上做得更好,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他不能讓自己再回到過去那種落魄的境地,身在那種境地的他不能給傅靜任何的幸福,他心里清楚得很,狠了狠心,“靜靜,你聽話好不好,你也知道秦總的,天生的大工作狂,要是我沒輔助好他,到時候一怒之下掉了飯碗,你忍心你老公變成無業(yè)游民?”
傅靜聽他說老公的字眼,騰的一下子紅了臉,“你別老公老公的沒正經(jīng),我都還答應嫁給你,你現(xiàn)在還不是我的老公,你不要瞎說。”
霖風聽她這般說,正了正色,吻了吻她的唇角,語氣嚴肅,“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娶你的,風風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說話算數(shù)。”傅靜的眼里亮起閃爍的光,在白熾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算數(shù),我哪次說話不算數(shù)了?靜靜,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人生的意義在哪里,應該怎么過?”他還有更多的肺腑之言梗在喉嚨,但這不是訴衷腸的好時機,他撫了撫她的頭頂,眼眸里盡是溫情的柔光,“靜靜,等我好不好?”
傅靜快要陷入那閃爍的光里,在編造的虛無的夢想里,好像終于有了前行的方向,她鄭重的點了點頭,望著他的眼里有崇拜,有希冀,還有掩藏至深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愧疚。她終于松開他的衣袖,允了他急急離開公寓。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里,一切很祥和,祥和的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過一般,唯有他還留在的點點的殘余的氣息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提醒著她,曾在這個地方,有個人許諾要娶了她,那個人不問她的過去,不在乎她曾有多么不堪,她笑了,伸出手掌攤開在空氣中,她握住,什么都沒有,眼淚從眶里,簇簇流下來,她哭出聲來,手邊柜臺上玻璃的水杯被掃落在地。
“嘩啦”是一地玻璃碎在地面的聲音,她蹲下來,抱頭哭聲戚戚。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將她從悲戚的痛苦中拉回現(xiàn)實,屏幕上閃爍的電話號碼讓她很厭煩,但沒有辦法,她不得不接起,她深吸一口氣,抹掉眼淚,直起身子,語調恢復正常,“霖風剛出去。”
對面的蕭惠恩心生一抹慌張,但還裝得鎮(zhèn)定,“他有說什么沒有?”
“沒有,但”傅靜頓了頓,還是繼續(xù)說,“好像秦總打了通電話給他。”
“紹恒?”蕭惠恩心猛的一陣慌亂,語氣有些急亂“他,他們說了什么?”
“我站得太遠,沒有聽清。”
“傅靜,我勸你不要對我有什么隱瞞,否則你弟弟再也別想從監(jiān)獄里出來。”蕭惠恩神情猙獰,咬牙切齒說道。
“蕭小姐,你想對我弟弟做什么?”傅靜頓時慌了,傅崢嶸是他們傅家唯一的希望了,千萬不能出什么意外。
“你只要乖乖的,你弟弟絕對不會有什么事情,但要是你不乖,你應該知道后果會是什么。”
“蕭惠恩,你怎么能做到這種地步,畢竟,我弟弟他....”
“傅靜,你弟弟淪落到監(jiān)獄這種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如果當年不是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他會進去嗎?這是你們傅家欠我們蕭家的。”蕭惠恩的口氣很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憤恨。
“我會照著你的要求去做,但是我希望蕭小姐能夠照顧我弟弟,還有,蕭小姐答應過的,只要我?guī)湍阕龊昧诉@件事,會提前放我弟弟出來。”
“你先把事情做好再說。”蕭惠恩的口氣有些不耐煩,“我讓你裝在霖風身上的竊聽器裝了嗎?”
“裝了。”傅靜斂了斂眉,愧疚在她的眸子里越滾越深。
“做得好,還有,有消息及時通知我,不要等著我打電話過去。”蕭惠恩說完便掛了電話。
傅靜放下手機,撐著吧臺才穩(wěn)住身子,她揉了揉太陽穴,緊閉雙眼,愣了許久才緩過神來,蹲在地上將玻璃的碎片一點點收拾干凈。
蕭惠恩憤憤掛完電話之后,轉身,視線里便是秦蘇從便利店走了出來,她濃濃擰著眉頭,“怎么這么慢?”
秦蘇沒有理睬她的話,徑直帶著一袋零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摘下墨鏡帽子口罩,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急急拆開塑料袋里的面包,迫不及待啃了幾口,前面,蕭惠恩已經(jīng)坐到了駕駛位,一臉的不悅。
秦蘇吃完一袋面包才算有了力氣,開了口,語氣濃濃的不滿,“這是什么日子啊,住也住不穩(wěn),吃也吃不好,再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是一個頭。”她雖然以前過過苦日子,但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近些年,她已經(jīng)過慣了吃穿不愁,甚至大手大腳花錢,受人追捧的日子,她拼了命才過上的那種好日子一下子都成了泡沫,現(xiàn)在讓她再回到過去那種不堪回首的日子,她自然不樂意。
坐在副駕駛的蕭惠恩也不是什么還脾氣,秦蘇的話讓蕭惠恩頓時氣上頭來,如果按她當時說的神不知鬼不覺處理掉了沈如期,如今還留得下這個后患,被秦紹恒追迫到這種地步,連帶著她跟著受難,她又何時過過這種居無定所受人脅迫的日子,但秦蘇手里拿著她的把柄,她不得不處處受限,縱然心里多有怒火,還是不敢直接發(fā)泄出來,怕激怒秦蘇,反而惹急了做出一些不管不顧的事情,她不能冒險,不能毀了任何她嫁給秦紹恒的希望,“現(xiàn)在秦紹恒追得緊,憑他在滬城的實力,你就是躲到角落里,他也能給你找出來,現(xiàn)在只要是進出滬城的交通工具都沒嚴加監(jiān)視了,實在走不了,我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你再委屈幾天。”
“又是委屈幾天,我這都委屈幾天了,蕭惠恩,我告訴你,你不要耍花樣,拖時間,要是我被秦紹恒抓到了,你也吃不了兜著走。大不了,到時候大家同歸于盡,不過,蕭大小姐的命也就比我們這種人值錢多了,我勸你想想清楚。我困了,睡一會兒。”秦蘇話里是重重的威脅。
蕭惠恩反駁不了,她想得很清楚,一旦秦蘇落在秦紹恒手里,供出了她,到時候,別說她抱著嫁給秦紹恒的幻想,就是她這條命能不能留著還是個未知數(shù),她動的不僅是沈如期,更是沈如期肚子里那個秦家的繼承人。
這樣的后果,她承擔不起。
所以,秦蘇一定不能落到秦紹恒的手里,她拿起手機,界面上定位的紅點,有離她們越來越近的趨勢,她重重擰著眉頭,再這樣下去,不管她們走到哪里,最后都會被找到,但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離開滬城。
她腦子里一團亂麻,想不出可以破解的辦法,她唯一確切知道的是千萬不能讓秦蘇活著落在秦紹恒的手里。透視鏡里映出秦蘇睡得安穩(wěn)的樣子,蕭惠恩想起秦蘇說的那些話,她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頓時怒火上了心頭,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想法,她勾了勾嘴角,眸子里閃過一道陰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