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瞧著她含羞帶怯的面容,上面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兒。忍不住,微微撐起身體,卻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淚痕一一吻去。
年馨瑤只覺得一股股熱氣噴在臉上,酥酥麻麻的,皮膚上泛起一陣戰栗。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環住胤禛的腰,將他火熱的身軀貼的自己更近一些。
“你這個愛哭的小妮子,到底要我如何才不會再躲起來偷偷哭泣了?”胤禛的吻慢慢移向年馨瑤耳畔,一邊在她頸脖間流連,一邊輕聲嘆道。
“王爺日日都留在妾這里,妾就不哭了!”仗著這一刻的溫存,年馨瑤蠻橫無理地玩笑著。
胤禛撐起身子,仔細瞧著她的表情,見她撅著小嘴,一副憤憤又酸澀地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瑤兒,你可是在吃醋?”
年馨瑤氣結,一把推開他,坐起身來,沒好氣地道:“妾不愛吃醋。”
“是嗎?怎么我聞到一股好濃的酸味兒?”
“王爺這樣說那就是吧,改明兒我吩咐廚房,每日的菜譜全部改成醋溜里脊、醋溜魚片、醋溜白菜、醋溜木須。王爺不愛吃醋,盡管去李姐姐那里吃好吃的,這些個酸的,妾一人獨享了。”
胤禛從她身后抱住她,依舊笑意濃厚。
“那可不行,別人院里的伙食哪有你這青漣閣的好,即便全是醋溜的,那也是異常美味。”
“那王爺愿意來嗎?”年馨瑤轉頭,嘴唇恰巧掃過胤禛的下巴,被他下巴處冒出來的點點青須扎得有些疼。
她一驚,掙脫開懷抱,轉過身,仔細瞧著胤禛的下巴,被那些青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胤禛有多注重儀表,她是知道的,每日都要剃須,以保持面部整潔。這些日子確實忙碌得厲害,竟然連這每日必做的事都沒有顧及了。
視線再往上移動,又發現他眼下一片青黑,應該是休息不足的緣故。
年馨瑤忽然生出一絲后悔來,猛地抱住胤禛又嗚咽起來。
“王爺,瑤兒不懂事,瑤兒不該耍小性子,王爺,對不起。”
“好好的,怎么又哭起來了,你可當真是水做的?”胤禛毫不在意,心中的滿足又充盈起來。
可是年馨瑤卻不知,滿心為自己的任性氣惱。她抬手拭干眼淚,認真地望著胤禛道:“瑤兒再不哭了,瑤兒保證,以后也再不會這樣耽誤王爺的休息了。”
胤禛抬手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瞅著她驚訝的表情,又點了一下:“記住了,我很喜歡。”
年馨瑤笑了起來,忍不住主動投懷送抱,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
可胤禛卻突然嚴肅起來,重重地咳了一聲,沉聲說道:“不過,我不來就不睡覺,這事兒以后不準再發生了。”
原本還在忐忑的年馨瑤這下徹底放松下來,咯咯笑個不停。
笑了一會,她也學著胤禛的樣子輕咳一聲,表情嚴肅,跪在床榻上,對著他一行禮:“王爺,容奴婢為您更衣歇息。”
胤禛大手一揮:“準了。”
年馨瑤的動作輕柔細致,為胤禛脫衣之時湊得很近,女子身上獨特的芬芳彌漫在胤禛鼻間。這種香氣與瑾玉身上的不同,非常平和,讓他覺得安寧。
這些日子的確很累,比起李心蓮,他更想在年馨瑤這里找到片刻安寧。這里也許便是他的心之安處,只要有她在身旁,再辛苦也不覺得了。
這一覺睡得很好,將前幾日喪失的精力都補了回來。
胤禛醒來時,年馨瑤還窩在他懷中睡得香甜。他想著昨夜折騰了她許久,不想吵醒她,輕手輕腳地獨自起床更衣洗漱,然后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上朝去了。
臨走前,他交代凌嬤嬤晚上準備醋溜里脊、醋溜魚片、醋溜白菜、醋溜木須,他回來一同用膳。
望著凌嬤嬤怪異的神情,他心情大好,就連接下來要面對的繁重差事也覺得輕松起來。
年馨瑤在日上三竿時才完全清醒過來,擁著被子,面色羞赧。
昨夜的胤禛熱情如火,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勞累。
凌嬤嬤在床邊候著,見她張開眼睛,一邊拉開輕紗帷幔,一邊問道:“側福晉還要去福晉那里請安嗎?”
年馨瑤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將那些香艷的畫面驅逐出自己的腦海,這才清了清嗓子答道:“去,當然要去。”
梳洗裝扮,年馨瑤頓時光艷照人,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就連凌嬤嬤都呆視半響,只覺她的神韻氣質大不相同。
本以為福晉的寧安院已經人去樓空,可誰知道,府中女眷卻一個都沒離開,甚至就連大腹便便的鈕祜祿瑾玉和耿語寧都在場。眾人心不在焉地聊著天,都磨蹭著不愿走。
烏喇那拉舒蘭心知肚明,昨夜里年馨瑤鬧了如此大的動靜將王爺從李心蓮那里請了過去,清晨,她送王爺離家時,瞧見他精神奕奕,面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
在座眾人只怕都存了小心思,想看看李心蓮的笑話,想瞧瞧年馨瑤如何得意。
這不,李心蓮獨坐在她的下首,不聲不響,滿面郁色。
突然,蘭芝嬤嬤站在門口,朗聲喊道:“年側福晉到。”
頓時,屋內眾人仿佛被激活一般,除了烏喇那拉舒蘭和李心蓮,其他女眷一齊站了起來,垂首低頭,只待年馨瑤走到屬于她的位置。
年馨瑤手執一把團扇,一邊扇風一邊跨過門檻。
“喲,難道今日大家都起晚了?”
她走到烏喇那拉舒蘭面前,柔柔福身:“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起吧,妹妹昨日身體不適,現下可好了?”
年馨瑤還未說話,卻聽見李心蓮在一旁冷嘲熱諷:“王爺都親自去了,能不好嗎?”
“的確如此,王爺就是妾的一劑良藥呢!”年馨瑤轉向李心蓮,敷衍著行了個平禮,也不待她回禮,便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李心蓮被她毫無顧忌的坦白氣得火冒三丈,偏偏又不敢發出來。她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瞧自己,又被這樣的輕蔑激得說不出任何話。
坐在下面的妾侍們瞧見李心蓮吃癟,心中都是一陣舒坦,想來往常她對待她們都不怎么好,導致現在一點人緣都沒有。她身邊唯有一個宋宛如,此刻也是默不作聲,心中卻在暗喜。
烏喇那拉舒蘭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才姍姍開口道:“有件事本來想等到明日所有人到齊再說的,不過既然年妹妹已經來了,那便現在說了吧!”
她瞧了年馨瑤和李心蓮一眼,嘆了口氣,道:“這幾日我頭疼病又犯了,整日里精神不濟,府內的事也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我想好好休息一陣子,你們都不用日日前來請安了。”
這話一出口,年馨瑤滿臉驚訝,李心蓮卻隱隱有些興奮。
“至于府內的事務……”舒蘭故意思索了一下,果不其然地瞧見了李心蓮期待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府內事務就由年妹妹管著吧。”
她的話音剛落,只見李心蓮猛然站了起來:“這怎么行?”
“哦?李妹妹有異議?”烏喇那拉舒蘭不緊不慢地問道。
李心蓮怒視著年馨瑤,抬手指著她的鼻子,開口道:“就憑她才進府兩年,還在圓明園獨居小半年,如何懂得管理王府這一大家子?”
“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總要給年妹妹學習的機會。再說年妹妹身邊的凌嬤嬤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應該清楚,有她在年妹妹身邊指點一二,不但我放心,就連王爺也是放心的。”
“王爺也同意?”李心蓮滿臉的不可思議。
烏喇那拉舒蘭笑得溫和:“這是自然,不然我哪敢隨便做決定。讓年妹妹管家還是王爺提起的,我也贊同而已。”
這一句話將李心蓮所有的忿忿不平都打散了。以往福晉不適,王爺都是將府內事務交由她打理,可是現在,年馨瑤進府了,她從此變成了擺設。就好比昨晚,她滿心歡喜地準備服侍王爺,想借機提出接回弘時撫養的事,卻被年馨瑤的一點小毛小病毀于一旦。
她憤恨地看向年馨瑤,雙眼幾欲冒火。這一回,年馨瑤也看向她了,卻是面帶微笑:“既然王爺和福晉不嫌棄,那么妾就試試看。李姐姐,若是妹妹有何不懂之處,姐姐可要多多提點哦!”
李心蓮再也控制不住,哼了一聲,也沒與烏喇那拉舒蘭打招呼,拂袖離開了寧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