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向來是蘑菇瘋長的時刻,陸瑤還記得上一次有些風寒時喝過的姜絲菌菇湯,雖然事后回憶起來,那味道實在讓人不敢茍同,但是冷天受寒后喝點姜湯是很能驅(qū)寒的。
來的路上陸瑤特意留意老樹根下的動靜,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少蘑菇,但是大部分都因為不認識,沒敢摘,只把自己以前見過的知道能吃的幾種摘了回去。
她反復思考過自己進入荒島時游戲給的提示,對方的確是說過,已經(jīng)將所有劇毒生物清零,也將危險程度降至了最低,但是這個“劇毒生物”的定義很難確定。
吃一顆麻痹吃十顆致死的蘑菇算不算劇毒生物?在腸道里是益生菌但是到了眼睛里就會讓人得病的細菌是不是劇毒生物?
陸瑤不敢賭,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虛弱了,是真的一點風險都冒不起了。
所以她只能走最中庸保險的路子,先盡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回到家里,陸瑤的第一件事就是往火堆里加柴防止火堆熄滅。
那只兔子還老老實實呆在籮筐下抱著干草咬來咬去,陸瑤也發(fā)現(xiàn)了,這家伙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是在吃,比如現(xiàn)在,它就只是抱著草咬來咬去咬著玩。
陸瑤對兔子奇奇怪怪的娛樂方式表示不能理解,但是還是盡職盡責地拿了個小竹筒蓋盛了些自己礦泉水瓶里的飲用水放到它腳邊。
兔子看了她一眼,理也不理她放的水,陸瑤也不管它,自顧自將外面之前用來做石頭灶的石頭都搬了進來,重新在火堆邊堆成一個可以放竹筒的石頭灶,往竹筒里裝了半筒水,放入洗過的柳樹皮,放到火上煮了起來。
然后她去菜圃里挖了幾塊姜,和蔥回來,和蘑菇一起洗干凈,重新找了個竹筒,給自己煮了一“鍋”姜絲蘑菇湯。
這一次的姜絲蘑菇湯比起上一次的材料和手法流程都基本沒什么改變,唯一的不同的,這一次,陸瑤終于有鹽了。
食用鹽對人們生活質(zhì)量的改變是巨大的,同一樣食物,加了鹽的和不加鹽的,口感差距幾乎是馬里亞納海溝和珠穆朗瑪峰那么大。
陸瑤上一次抱著沒有任何調(diào)味品的菌菇湯也喝得那么香,那都是餓到極點生出的進食本能,那種情況下,煮點草陸瑤也能感覺到溫暖。
俗話說飽暖思淫/欲,人都是欲/望動物,只要一有條件,人就會傾向于更好的享受,陸瑤在已經(jīng)解決了水和食物的問題后,其實早就想著要吃一頓人吃的食物了,奈何她找到水源后就在忙著做房子,忙完一天下來,人累得和傻/逼一樣,只想趕緊吃點東西充饑然后睡覺,哪里有功夫進叢林找別的食物。
客觀來說,這一場雨雖然淋壞了陸瑤,但是也給陸瑤帶來了簡單易得的食物——蘑菇,也算有得有失吧。
如果陸瑤的房屋建得更堅固些,她恐怕只會感激這一場送來新鮮蘑菇的雨。
話又說回當前,陸瑤拿著自己砍竹子時特意用細竹子削出來的勺子舀了一大口蘑菇湯,辛辣滾燙還帶著些鮮咸的熱湯一進嘴里,就喚醒了陸瑤因生病而遲鈍的味蕾,首先順著神經(jīng)末梢涌進大腦反射中樞的味道是咸,那一股無法忘懷,讓人魂牽夢繞的咸,平時隨時能吃到它的時候陸瑤覺得它那么普通,普通到?jīng)]有別的特殊味道刺激,她險些要忘記,那是人類對食物最初的追求。
久違的咸在舌尖融化,緊接著的就是口水瘋狂分泌,咸味回甘后帶來最原始本能的感動,再然后是野姜帶來的一絲辛辣,口水再次瘋狂分泌,陸瑤嚼碎嘴里鮮咸軟爛的蘑菇和姜絲,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一竹筒的姜絲蘑菇湯喝完,陸瑤出了一身大汗,嘴里還余著生姜的辛辣,辛辣上行,驅(qū)散了大腦的昏沉,讓人精神起來。
吃完姜絲蘑菇湯,陸瑤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當然還是燙,她端起已經(jīng)煮好的柳樹皮湯藥,跟著一口氣灌了下去。
陸瑤對治療感冒發(fā)燒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辦法,在她印象里,每次感冒或者發(fā)燒了,媽媽就會猛催自己喝水,去醫(yī)生那里開藥,醫(yī)生也總是不忘交代喝水喝水一定要多喝熱水。
所以陸瑤唯一能確定的,一定對感冒發(fā)燒有用的辦法,就是一定要多喝熱水。
一口氣喝下加起來足有一大竹筒的熱水,陸瑤身上再次冒了汗,卻覺得身上又爽快了許多。
身體還是有些無力,陸瑤沒有出去送死,而是乖乖靠坐在屋子里休息。
火堆旁那只兔子沒有一點作為野生動物的自覺,一開始讓呆哪兒就呆哪兒就算了,剛被帶回來還知道怕火,現(xiàn)在被她扔到火堆邊也不知道躲了,昨晚就機靈得要死,自己往籮筐邊找地盤蹲著取暖,今早雨停也不見它離開,現(xiàn)在還傻愣愣蹲在籮筐下面玩干草玩得不亦樂乎。
陸瑤這個病號現(xiàn)在心理陰暗的得很,就見不得別人沒心沒肺開開心心的樣子,眼睛忽然掃到它,頓時兇神惡煞地把人家抓過來一頓猛rua。
“痛苦吧,屈辱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哈哈哈1
陸瑤色瞇瞇地盯著面前的小兔子,把人家從頭rua到腳,再從腳rua到頭。
好在善良寬容的小兔子極具慈悲心,絲毫沒有和化身大魔頭的病弱變態(tài)計較,抱著懷里的草草啃得全神貫注,一個眼神都沒給可憐又病態(tài)的兩腳獸。
草棚里,陸瑤靠在竹墻上,眼神放空地看著前方,心里卻計劃起了未來的事。
首先這小草棚肯定是不能要了的,刮一晚上風就漏雨,這還只是建成第一晚呢,要是再過兩天再下個雨刮個風,說不定她醒來就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子長了腿自己跑了。
聽說海上風暴多,那么她會遇見的暴風雨絕不可能就昨晚一次,說不定還有更大更強的暴風雨在以后等著她,所有她必須有一個足夠堅固,能夠抵抗暴風雨的房屋,像昨天做的那種粗制濫造,一天完工的草棚是絕對不行的。
她必須要粗壯堅固的地基,扎實牢固的屋頂,芭蕉葉不行,細竹子也絕對不夠。
陸瑤的目光在外面的樹木之間逡巡。
要她靠自己一個人去砍這些至少兩人抱的大樹回來做頂梁柱房梁是絕對不可能的。
別說搬動,就是砍倒都不可能。
靠她一把小破刀,一棵樹她能砍半個月,而且說不定結(jié)果是人刀兩空。
得換個辦法。
陸瑤死死盯著外面那些筆直粗壯的大樹,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多好多粗壯的樹啊,要是能深深地打進地里,一定是上好的做頂梁柱的材料,多大的風都吹不倒。
別說是在這里,就是她以前在農(nóng)村,人們有無數(shù)現(xiàn)代工具有許多幫手,也幾乎沒看過人用這么粗壯筆直的樹做頂梁柱的。
那她該用什么做自己的頂梁柱和地基呢?
陸瑤盯著外面的樹思考了整整一個上午,中午的時候吃了些葡萄,精神又恢復了大半。
下午她依然沒有出去,而是靠在火邊的墻上睡了一個下午。
到了傍晚,陸瑤忽然醒了過來,兩個眼睛亮得可怕。
她死死盯著外面筆直高壯的大樹,忽然笑了起來。
“我之前太蠢了!太蠢了!竟然一直沒想到這一點1
“樹,天然扎根在地下的樹,這不就是天然的地基和頂梁柱嗎?我還要去哪里找!我又不要擔心破壞樹木或者一定要住在村子里什么的,整個荒島就我一個人住,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想砍哪棵樹,就砍哪棵樹1
“現(xiàn)在,地基,頂梁柱,我都有了。”
“就差去找做墻壁和屋頂?shù)牟牧狭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