慜帝六年五月初四, 一則噩耗從青州傳來,武昌城內的世族們聽聞消息后,全部如墜冰窟。
扈季叢攻下整個青州了!!
當扈季叢的大軍攻破孔景陽的老巢臨淄, 將江北的大旗插在稷下學宮前的豎桿前時, 臨淄境內, 歡呼聲如雷。
那一日, 有人說自己在稷下學宮附近聽到了隱隱的鐘呂聲和陣陣讀書聲,人們都說,那是孔圣人在稷下學宮的魂影顯靈。
人們說,自孔圣人去后,孔家人已經在臨淄呆了幾百年, 臨淄卻從未有過圣人顯靈。
如今江北大軍一攻破臨淄, 圣人就顯靈,可見圣人這些年對這些不肖子孫的所作所為有多憤怒!
扈季叢大軍入城當天,就將臨淄郡內二十八戶靠壓榨當地百姓而肥得流油的豪族抓了起來,當著臨淄城內幾萬百姓的面, 將這些人殺了祭天。
而孔景陽本人, 則是為了不在城破后受毒打, 提前服毒自盡了。
臨淄城內的百姓都罵他一句孫子。
扈季叢的大軍攻下臨淄斬首臨淄當地為惡的豪族之后,青州各地都陸續有百姓綁了本地欺壓百姓的豪族前來受罰。
連續十二日內,扈季叢斬首掉的逼死了十人以上、侵占百姓田地百畝以上的本地豪族就有一千兩百人。
還有更多的豪族被源源不斷地送進臨淄城, 滿青州的百姓都看著臨淄, 盯著扈季叢,要看看這個說是代表百姓,要為民除害的家伙到底是嘴上說說,還是真心要做點什么。
送來的惡豪實在太多了,破天荒頭一次, 臨淄能容納兩千人的大牢竟然裝不下這些還沒被審過的犯人。
而對這些百姓的狀告,扈季叢全部接下。
然后一邊流汗,一邊朝陸瑤發去了求助書,讓她趕緊帶著她的女官大軍來接管青州,不然他這一群兵可要遭不住了!
五月十七日,剛剛把徐州大體上穩住的陸瑤連個氣都沒喘,帶著一群經事的干練女官飛馬趕往青州臨淄。
青州臨淄,天下學風首善之所,天下士子心中的學術圣地,而陸瑤要在這里,正式向這個時代的士族和門閥,向這份森嚴冰冷的統治制度,宣戰。
五月二十日,陸瑤的女官大軍進入青州地界,一來就開始飛速整理州內為了前去投靠扈季叢而散落在各地的百姓,將有地的送回家鄉,沒地的就近分配。
將被扈季叢掀掉蓋子的豪族私人堡壘基地里圈養的無數無籍佃戶暴曬到普照的陽光下,給予他們戶口,給予他們土地,給予他們重新作為人而活著的權力,而不是某個姓孔的神圣家族的奴隸。
女官們帶著基層小吏走遍青州遼闊富饒的每一寸土地,撫摸過每一個地方的山川水土,丈量過每一個地方的耕地農林,橋水道路。
被隱瞞起來的國家土地和財產重新回到明面的公文記載里,被“消失死亡”的人口重新回到戶籍登記冊子里,土地和人口都從某個陰間的、見不得人的地方走出來,回到朗朗乾坤,烈日照耀下。
從南帝元年孔景陽當上青州刺史到慜帝六年扈季叢攻下青州,青州官府登記下的土地面積少了十分之七,人口少了十分之九。
而豪族們,主要是孔家人的賬面上的土地翻倍翻倍又翻倍,屬于他們的佃戶和奴隸也翻倍翻倍再翻倍。
沒有圣人的孔家一倒,露出來的財富足以叫一國之君都面露垂涎。
屬于孔家和惡豪們的田地被陸瑤拿出來依法分配給無田無地的青州百姓,多出來的部分收歸國有,由官府經營。
而屬于孔家和惡豪們的其余動產,則被陸瑤全部登記封存起來,按價值折做了一筆錢,這筆錢高達五十七億錢,相當于北朝十年的財政收入,相當于東漢最鼎盛時期全國近兩年的財政收入。
六月初一,陸瑤將這筆錢的全部內容和折算全部寫出來,刻成一面巨碑擺放在了稷下學宮門口,并寫明了這筆錢的用途和預定的操作之法。
陸瑤給這筆錢起了一個特殊的名字,稱它為“有教無類金”,取孔子“有教無類”之說,用于普及青州全境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有戶籍的百姓的識字教育。后人偷懶,又干脆簡稱為“教類金”。
碑上寫明,青州境內以鄉為單位,每一個鄉內建立識字學堂,每個學堂配備兩名基礎老師,每縣建縣學,每郡建郡學,依次配備足量足夠等級的老師。
而刻滿從孔家和青州本地惡豪手里搜出來的財產內容的那一面碑,后來又被稱為“天下第一繼學碑”,簡稱“繼學碑”,用來暗指從這一面碑被擺出來的那一日,孔圣人的有教無類教育天下的大德圣功,才真正被他自己的后人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繼承發揚了下來。
也用來暗諷,孔圣人死后,他的血脈親人不僅不繼承發揚他老人家的思想道德,反而利用圣人的功德行敗壞之事,斂財百年,直至被人攻破打倒,這家人才真正在為繼承發揚他老人家的畢生絕學和思想做出了些許貢獻。
后人有傳,巨碑現世那一日,稷下學宮上空忽現黃鐘空響三聲,聲傳千里,整個臨淄城的人都聽見了。
自六月一日繼學碑出開始,臨淄城內仍然因為對新入境的政權不夠了解而略有不安騷動的百姓為之一靜,一顆能平千古奇冤、能定萬年懷疑的定心丸被喂到了百姓心里。
百姓有時候很愚昧,明明是為他們好,但是和他們說很多遍他們也不愿意相信你,百姓有時候也很智慧,甚至不用你多說一句話。
因為他們有眼睛有耳朵,他們會看。
他們不懂得什么家國天下,隱忍謀劃,大格局大道理,他們只知道看你實際上做了什么,他們得到了什么,在過怎么樣的生活。
為你好的話說上一億遍,也比不過當著他們的面實際去行動。
商鞅立法,徙木立信如是,陸瑤將從孔家得來的錢財全部列出來充作教類金,立碑為約如是。
六月二日,無數從江北和建康千里迢迢趕來的老師們開始前往青州各鄉縣郡,籌備學堂。
當眾人都在想,為什么這學堂只到郡一級,沒有州級學堂時,慜帝六年六月六日,歲在甲子,陸瑤登上稷下學宮高臺,撤下了稷下學宮那一塊橫立了幾百年的牌匾,向天下人宣布:
稷下學宮自今日起,改名為百家學宮,志在繼百家絕學,收天下名士。
然后在稷下學宮前的巨大廣場上立下十塊圣人碑,按照時代先后在上面刻下了孔孟老莊、墨翟韓非、始皇、漢武、衛青、霍去病、蔡倫、司馬遷等人的名字,并在名字后面記載功績。
而在最后面也是最新的碑上,刻著三個人的名字,這三個人,分別是:霍滿、霍升、梅玉秾。
前兩個人的名字還讓人理解,都是姓霍的,一看就是你霍家的親戚,給自己家人開后門這種事嘛,我們懂的。
而且這兩人名字后面寫的功績,大家也稍微能明白一點,一個是在蔡侯的基礎上造出了更便宜好用大張的紙,便于天下文人書寫,另一個則聽起來更夸張點,說是做出了活字。
活字是什么,暫時還沒有人能看懂,但是你只要知道這都是和寫字有關的東西就行了,高大上,為自家人開點后門,不丟人。
真正叫無數人驚訝懷疑不解的是最后那個名字,她的名字叫梅玉秾。
很明顯,這是個女人的名字。
更不可思議的是,跟在她名字后面的功績竟然不是寫了什么厲害的書或者發明了什么厲害的文學器具,而是發明了一種叫旱稻的水稻品種。
那面碑就被立在一排碑最邊上,人們從新往舊看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它。
無數人不解了,疑惑了。
這個女人,她何德何能,一介女子之身,只是弄出了幾棵新奇點的草,就配合孔孟老莊等大賢圣人同列圣人碑?
“一個女人!還不是才女!只是一個最土最下賤的擺弄莊稼的賤人啊!!!她也配!!她竟然敢!!!”江南武昌城內,有人通紅著一張臉,額頭上的青筋全部暴起,繞著客廳怒吼發瘋。
不光是他,天下文人在聽聞了梅玉秾這個搞莊稼的人的名字被和他們心中的至高圣人孔孟老莊等人放在同一種圣人碑上,都在發瘋。
“憑什么!憑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大逆不道!天下要完啊!這天下沒救了!”
無數文人都在哭嚎,哭這蒼天無眼,哭這霍思城天降禍星,竟然如此羞辱他們這些高貴的讀書人,羞辱他們心中的神!
“我不管!我要去青州!我要去臨淄!我要去稷下學宮!哪怕是爬,哪怕是拖,我也要到稷下學宮去,去那塊碑前,朝那個羞辱了圣人這個詞的名字狠狠吐上一口痰,再撞死在那塊碑上明志!”
“我要去!讓我去啊啊啊!”
“霍思城!你如此辱我!我和你生死為敵!”
無數人在怒吼。
從江右到江左,從武昌到吳地,無數士子文人的心被這一塊碑狠狠戳痛,失去了理智。
武昌城里,世族們怒罵哭嚎發瘋了半個月,甚至做出了要發兵攻打江北,然后一路打進徐州,打進青州,掀了霍思城的圣人碑,砍了她的豬腦子的決定。
江右也有無數士子文人在激怒中收拾了包袱,準備出發前往臨淄怒罵霍思城冒天下之大不韙,大逆不道。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沒機會了。
慜帝六年六月,江南大旱。
從六月十三日開始,烈日就頂在在江南人的頭頂,一日接一日地暴曬,再也沒有下過雨。
溫度一日高過一日,等到六月底,長江的支流竟然出現了斷流,長江主支水位大幅度下降,江中無數魚蝦蟹蚌渴死。
死去的河鮮很快在高溫下腐敗,從長江主支到長江支流,一臭千里。
而在長江以南的地域,無數莊稼在地里等不到水源的澆灌,大面積枯死,百里之內,竟然無一幸免。
莊稼全部死亡的恐慌沖擊了普通百姓僅剩的理智,無數百姓拿起鋤頭和菜刀,沖進本地屯糧充足的豪族家里,雙方各有勝負,但是不管贏的是那一方,最后都造成更多人流離失所。
武昌附近本就流民眾多,等原本的百姓和小戶被旱災恐慌動搖,造成搶劫和滅門,流民的數量就開始飛速增多。
整個江南在一個月內,就陷入大亂。
七月二十六日,武昌城內的寶貝疙瘩弱帝在宮人的教唆下走出了他高梁深閣的宮殿,在陽光下快活地奔跑了一陣。
奔跑過后,從小就體弱多病,被鄭妃和鄭家外祖們都叮囑不能劇烈運動以免傷身的弱帝酣暢淋漓地出了一身大汗。
這是他長這么大,近二十年來,頭一次這么痛快地出汗。
出完汗后的弱帝精神很好,心里很痛快,但是回到宮里的時候,嘴唇蒼白,身體無力。
照顧他的宮人們驚慌起來,連忙帶他去換了衣服洗了澡。
等到下午鄭太后和鄭國舅來看弱帝,見到弱帝渾身濕透,一副十分虛軟的樣子,連忙問候。
宮人也只說,是天氣太熱,而弱帝身子弱,不能用冰,所以被熱得大汗淋漓,臉色慘白。
鄭太后聽了十分心疼兒子,求告哥哥能不能讓孩子用一點冰稍微涼快一點。
鄭國舅卻十分有原則,言辭拒絕了這種請求,并說弱帝身子太弱,為了讓他長命,其實連扇子都不應該打,而應該讓他用厚衣服捂著,多多發汗才是對身體好。
接著又責怪妹妹無用,說鄭太后沒能把弱帝生養出一副健壯的身體,害得他吃這么多苦,身子這么虛弱,快二十歲了,連個房都不能行,生不出孩子。
又說,為了陛下的大業以計,還應該讓陛下好好補養身體,壯一壯陽,才方便為這個國家傳承后代呢。
鄭太后聽了,便依鄭國舅意見,為弱帝端來一碗鹿血羹。
弱帝奔跑完本來就心慌氣短,渾身燥熱大汗,但是在舅舅和母親面前,又不敢提自己背著他們偷跑出去曬太陽奔跑的事,于是只能硬著頭皮飲下那一碗寫滿“陽剛之氣”的鹿血羹。
鹿血羹飲罷半個時辰不到,弱帝忽然伸出手朝著鄭太后痛苦地大喊一聲“母親”,然后就瞪大了眼睛,驟然倒地,沒了呼吸。
鄭國舅驚怒,指著鄭太后大罵一聲“賤婦”,一劍扎穿了鄭太后的心。
可殺死了鄭太后也于事無補,鄭國舅慌張不已,撇下那暴斃的母子二人,慌慌張張地從皇宮跑了出去。
宮內的宮人就更慌了,全部做鳥獸散,沒一會兒就再也找不到一個人影。
直到第二天武昌其余朝臣入宮欲見弱帝,才發現了倒在大殿中的二人。
很快,武昌諸世家全城搜捕鄭國舅,認為是鄭國舅和弱帝母子起了爭端,毒死了弱帝,又怒殺鄭太后。
鄭國舅在一個乞丐堆里被揪出來,被押到大殿中審問的時候,鄭國舅滿心委屈和羞怒,但是卻偏偏百口莫辯。
最后鄭國舅被以弒君罪名斬首,頭顱掛在城門上,讓烈日暴曬了一個月。
而就如鄭國舅之前的困境一樣,殺了正鄭國舅也解決不了武昌城內諸世家的困境。
他們有一個能要了他們命的大問題:他們沒有皇帝了。
沒有皇帝的名義在,那他們這群作為武昌外來人的世族又算什么呢?憑什么占據武昌對周邊對謝愷的大軍發號施令呢?又如何鎮壓得住江右和江南那些虎視眈眈的本地豪族呢?
武昌城內的世族們慌到了極點。
這時候,他們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生死未定的人。
他的名字叫馬淵寶。
慜帝!
世族們頭頂上的燈泡一下子就亮了。
謝愷可以,他們為什么不可以?
誰說他們手里沒有皇帝了?他們手里不是還有慜帝嗎?
他們當初進入武昌,難道不是奉慜帝尊位,尊慜帝為他們的陛下來的嗎?
現在謝愷死了,可是他們對慜帝的忠心還是一如既往啊!
什么?你說馬淵成?那是什么東西?我們沒聽說過啊,鄭家的人現在全都死光了,我們可沒聽說過什么鄭妃之子,我們世代忠臣,一臣不侍二帝,你不要污蔑我們啊,沒有的事!我們自始至終都只尊奉一個人為帝,那就是尊貴無比的慜帝陛下啊!
啊,雖然慜帝陛下他人不在我們面前,但是我們日夜思念他老人家偉大尊貴的身影啊!我們忠臣的心永遠圍繞在他身邊啊!哪怕他現在蹤跡全無,我們也會始終守住他的江山,并付出一切代價將他找回的!
于是,武昌城內的世族們一邊還罵著王若彩霍思城,一邊真的開始發動手下所有力量,在整個江南浩浩蕩蕩地開始尋找慜帝的蹤影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個謊言能維持一時,不能維持一世,武昌城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城外的十萬謝愷兵,而要讓這些兵不亂起來,就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豎起謀逆的榜樣,因為一旦他們將這樣的榜樣傳到了這群士兵心里,那么第一個要面對謀逆反噬的,就是他們自己。
世族治世百年,別的玩沒玩明白不清楚,唯有人心這一點,那是弄得透透的。
所以他們哪怕打自己的臉,哪怕演得再假,也要扮好忠臣的角色,因為只有他們忠于皇室,外面的大軍才有可能繼續忠于他們。
而在另一邊的江右,豪族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好盟友武昌城內發生了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在霍思城公布了圣人碑之后,他們罵她罵得更加起勁更加瘋狂了,也真的有許多性情中人收拾了包袱,踏上一條勇敢前往敵人領地,準備以理服人當面罵死霍思城的道路。
在罵霍思城的同時,江右豪族們當然也不忘進一步抬高王家的地位,死去的王繼和被滅門的王家簡直成了一把絕世的寶劍,豪族們揮舞著這把劍,站在道德的高地上,罵著王若彩霍思城狼心狗肺、禽獸不如,自己好不快活。
向來是他們這些江南豪族受北方世族的苦,誰能想到,現在他們也有以北方世族自己為刀,反過來殺一殺世族自己威風的時候。
在這樣鍥而不舍的謾罵和捧一踩一中,王家在江右的聲勢名望達到了頂峰。
幾乎所有江右的人都覺得,王家已經成了孔家之后的第二個圣人之家,如果王繼在世,這些豪族們一定會像兒子見到老子,臣子見到君王,粉絲見到偶像一樣,沖上去頂禮膜拜。
而江右豪族們自己,也不吝在私下放話,像王家這樣高尚無比,風雅無比,血統高貴無比的家族,如果他們還有幸能見到一個除了王若彩之外的王家子弟,就是沖過去為他捧痰盂端茶倒水,奉對方為主又如何呢?
這個時候,一個讓所有江右豪族們都要瞪掉眼珠子,恨不得在以前說大話的自己臉上打幾個耳光的消息出現了。
這個消息一開始只是在建康周邊七郡的百姓當中流傳,傳言是這樣的:
當初南帝剛剛來到建康沒幾年的時候,那位深藏功與名的諸葛丞相二號,王繼王太傅,為了收復河山,曾經發起過一次北伐。
而在那場讓后人覺得十分丟臉的北伐過程中,除了攻襄陽不利被換將貶官的謝愷大名人,還有另一位名人——王繼的親弟弟王業。
這位名人當年北伐戰敗后就失蹤了,至今沒有消息,但是事實上,他很可能還活著!并且一直待在江北!
王業,當年的建康二寶之一,建康的另一寶,就是吳郡太守,書法大家,玄學大佬阮溫。
王業當年在哥哥王繼的背后支持下,帶領王家大軍在江南各地掃平叛亂,何其威武,而在威武之外,他還擅長詩文,常常有美言名句流落在外,人人都說,王業被哥哥派去領軍,是浪費了他的文學才華,如果讓他從政,說不定他做得不會比王繼差。
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是王業當時在建康,在王家人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而當初同樣是北伐失利,謝愷打襄陽不成功就立刻被換將貶官,而王業在兵敗失蹤后,王家不僅不怪他,還派出大量人手尋找他的蹤跡,甚至在給王若彩的書信里,也拜托她尋找自己堂兄的蹤跡。
陸瑤當時將這份書信放在眼里了嗎?
她沒有。
那她按照王家的拜托做了嗎?
她做了。
自從她打下丹陽,這么多年來,王業一直被她握在手里,就等著在什么合適時候,把這位便宜堂舅放出來當一張王牌呢。
現在,時機差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甲子日,有個好玩的逸聞,傳說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在甲子日準備出兵攻打后燕慕容氏,有臣子勸他:大王不可!商紂王就是甲子日被打敗的,今日出兵不吉利啊!
拓跋珪反問對方:商紂王在甲子日被打敗,那周武王不也是甲子日打贏的嗎?
看,什么叫格局(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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