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太陽開始時而躲入云層之后,霍格斯郡一年之中最忙碌也最重要的冬播終于結(jié)束了。
今年霍格斯郡全郡都開始采用壟作法,看過了霍頓家去年冬播采用壟作法取得的巨大成功,今年的農(nóng)民在埋下一年的盼頭時,心里要更添幾分喜悅和期待。
更何況,他們也開始學霍頓家往田里施肥了。
郡北的糞肥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郡南的卻還在等待,要先修了廁所,存夠足量的原料,還要足夠的時間去發(fā)酵,一步慢步步慢,和郡北的農(nóng)民們比起來,郡南的人們注定了要在施肥上落后一大步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們也有希望在來年春天的時候補上第一遍肥。
郡南的人們不敢和郡北的人比,他們只要今年還能有繼續(xù)靠肥料增產(chǎn)的機會就行。
為了進一步鞏固郡南人民剛剛歸附上來的民心,陸瑤仍待在郡南的宅邸,時不時就親自下田和剛剛試行完壟作法的農(nóng)民們交流,甚至住進了農(nóng)民家里,和領民同吃同住當然,公爵大人是要付生活費的。
當聽到郡南的人民無意中說起農(nóng)具稀缺、借農(nóng)具難的心事,公爵大人大手一揮,召來了霍格斯郡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農(nóng)具作坊主人,漢納家家主,要他想辦法為霍格斯郡解決農(nóng)具昂貴的問題。
漢納家家主當場領命,發(fā)誓要讓霍格斯郡的每一個農(nóng)民家庭都能擁有一件屬于自己的農(nóng)具。
在場的農(nóng)民當然為公爵大人的仁慈感動,但是想到冰冷的現(xiàn)實,大家在感動之余,并不敢把漢納家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半旬一次的小鎮(zhèn)集會,漢納家的商鋪真的開始販賣低價的鐵農(nóng)具,看到比之前降了十倍有余的農(nóng)具價格,郡南的人們才意識到,霍頓公爵不是在說空話,她說要解決霍格斯郡人民買不起農(nóng)具的話是真的,并且立刻就解決了。
一時間,郡南人民對霍頓公爵的愛戴空前。
不過,郡南鐵農(nóng)具價格下降的消息傳到郡北,卻并沒有引起郡北人民的多大嫉妒,原因無他,早在郡南的農(nóng)具降價之前,郡北的人們靠著參加郡北的修路工程,就已經(jīng)領到了屬于自己的農(nóng)具。
只有一部分距離南北大道較遠,沒有分配到修路名額的人家,才興沖沖跑到郡南來買農(nóng)具,不過即使如此,能買到便宜這么多的農(nóng)具,也足以讓郡北的農(nóng)民們感到幸福了。
當陸瑤在霍格斯郡和領民們官民一家親的時候,帝國的北方卻沒有那么平靜。
帝國之北,王都羅塞。
外城,貫穿整個羅塞城的東西大街上,商鋪和人家皆大門緊閉,行人小心翼翼地貼著街道的邊緣趕路,恨不得將自己的身子縮到下水道里。
身披金甲的王都士兵們騎著馬在大街上來去匆匆,時不時就有新的鐵架騎士從羅塞城外匆匆而入,一口氣也不敢停歇,徑直沖向內(nèi)城,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們也顧不上屁股的舒適度,坐在飛奔的豪華馬車里趕往內(nèi)城。
羅塞的王宮內(nèi),金碧輝煌的國王理事會大廳里,僵硬森冷的氣息蔓延了整個會場。
席上三十四名理事會大臣已經(jīng)代表了這個偉大的帝國最高的權(quán)力中心,這座會場里的任何一人隨意揮揮手,都能在這個國家里卷起颶風,但是此刻,會場靜默地像是只有一群死人。
位于會議廳最高處的首相大臣座位上的人已經(jīng)沉默不語快半個小時了,在座的人屁股底下如同塞了刺猬般如坐針氈,但是在對方冰冷的視線注視下,在座呼風喚雨的理事會大臣們紛紛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試圖假裝自己只是這個會議廳里的一塊木頭。
“那么,沒有人對本項提案有任何異議了”約克公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一頭淡金色的頭發(fā)全部向后梳起,露出他足以傲視這座大廳其余所有權(quán)臣的發(fā)際線,飽滿的額頭下是一雙筆挺的濃眉,連續(xù)幾日近乎的不眠不休的奔波讓他的眼眶深陷,壓抑的憤怒沉積在他眼底,讓他那雙鷹一般的眼睛比平時更加銳利逼人,目光所及之處,人人內(nèi)心戰(zhàn)栗,頭皮發(fā)麻。
會議廳內(nèi)的大臣們不敢說話。
“那么,表決吧”他將手里的文件往長桌中央一扔,重新坐回椅子上,按下了自己的投票鈴,“同意。”
“同意。”
“同意。”
大廳內(nèi)的投票鈴響了三十四下,即將決定這個帝國未來的提案就此生效。
會議結(jié)束后,約克公爵一臉莊重地將一卷紅絲帶束起的燙金羊皮卷交到第二總理大臣手里。
“迎接這個國家主人回歸的任務,就交給您了。”他深深地躬身,讓那位第二總理大臣惶恐到腳軟。
他連忙接過羊皮卷,用中氣十足的聲音道“您客氣了,這正是我們這些糟老頭子仍然存在于這個世界最大的作用了。快請起吧,您才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功臣,老頭子受之有愧。”
“臣子再能干,也不能失去他為之效忠的主人,沒有女王,我為這個國家所做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您此行意義深遠,當受我一禮,請務必,將我的女王好好帶回來。”約克公爵一只手按在第二大臣的手腕上,鷹一般的眼睛直視著對方,不容拒絕地行完了一禮。
他明明是躬身的那一個,第二大臣卻覺得自己的身上才是背負了一座大山,幾乎要將自己壓垮在地。
當約克公爵重新直起身來,第二大臣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這時,一位全身披甲的高大騎士從會議廳外走進來,直接越過第二大臣,和約克公爵相對,他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莊重道“請您放心,我等一定不辱使命,將我們的女王毫發(fā)無損地迎回屬于她的王座。”
“走吧,邁斯提大人,去迎接女王陛下。”說完,對方也不等約克公爵有所反應,徑直轉(zhuǎn)身將手搭在第二大臣虛軟的肩上,半是搭半是提地將對方帶出了會議大廳。
等到整個會議廳的大臣們都走得差不多了,約克公爵的貼身秘書才走過來,將一疊文件交到約克公爵手里。
“大人,殺死殿下的主謀名單已經(jīng)整理完畢了,這位霍克辛格家的第二大臣大人也是主謀之一,他那位身為宮廷守衛(wèi)首領的好兒子更是這場謀殺里最主要的操作人員,說不定喂給小殿下的毒就是他親手下的,這父子兩人都是狼子野心,歹毒無比,我們將迎回女王的任務交給他們是不是太冒險了”看著第二大臣和對方身為宮廷鐵衛(wèi)首領的兒子一起走遠的背影,秘書低聲道。
“不,正是因為那小屁孩是他們殺的,才要將迎回我們女王陛下的任務交給他們。”約克公爵看著遠方露出一絲看不出喜怒的古怪笑意。
秘書不解。
約克公爵難得好心對人解釋“你沒有聽小霍克辛格說嗎他們要的是將女王迎回屬于她的王座。”
約克公爵的聲音漸漸變輕,像毒蛇猩紅的舌嘶響在人耳邊,帶來心驚肉跳的恐怖
“我就在約克等著,等他們親手將我的小新娘帶到我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越來越忙了,試圖調(diào)一下作息,改到白天更新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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