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斯郡真的開始修路了。
這個好消息從郡北傳到郡南,又從郡西傳到郡東,看著那些老爺們拿出的架勢,霍格斯郡人人都知道,這次,是真的要修了因為一段路,竟然就一個主事的,而且竟然飯管飽
陸瑤只能近乎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的游戲面板當前領主聲望那一項飛一樣蹭蹭漲上去,那速度快得讓她都害怕,總覺得領土點掙得這么快,說不定系統在坑自己。
新手副本里她掙點領土點尚且需要辛苦勞作一番,自己捏泥巴燒窯控溫等等,辛苦一個冬天也不過一百多領土點,她進這個副本可還不到一年呢。
想到末世副本里最后竟然要花兩萬領土點能通關,陸瑤咬了咬牙,看來這個副本注定后期要出血了。
就是到時候又不知是什么樣的僵局。
想到這里,陸瑤再也生不起一絲驕傲之心,她來到這個副本不是為了耀武揚威享受權力的,她是來經營領土努力掙扎著求生并挽救家園的。
霍格斯郡郡北
天光未亮,家里那只留種的小公雞都還沒打鳴呢,老霍克一骨碌摸黑爬了起來,只見他麻利地飛快將自己收拾干凈,出門前換上一身耐臟的黑衣黑褲,路過門口時順手拿起鋤頭,腳尖也不知在地上怎么一挑,兩個疊放在一起的藤編的筐就到了他手里。
他輕手輕腳地出了門,來到兒子和兒媳房門口敲了敲門,果然,里面也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沒兩分鐘,小霍克也一樣打扮,抓著鋤頭拿著筐出來了。
父子倆一起走出家門,到了外面的小道上,村里各家各戶陸續走出青壯年來,個個都是一樣的打扮,手里拿著鋤頭提著筐。
天還未亮,家人都還在睡夢中,他們就要上工去了。
但是借著將露未露的星光趕路,這群人的眼睛卻亮晶晶的,眼里全是精神頭。
因為他們知道,到了前面五里外修路的集合工棚里,一定有已經熬得稠稠的小麥粥和上好的面包在等他們了。
那小麥都是反復篩過的,小麥殼幾乎篩得一絲不剩,熬一夜再用成年人兩個巴掌那么大的深陶碗裝了給他們。
在帶著清寒在早晨這一碗滾燙粘稠的小麥粥下肚,人從頭到腳趾尖就一下子有了知覺,活過來了。
有了小麥粥墊底,再一人發六個成人手掌大半掌寬的白面包,這時候還沒有發酵的概念,用的都是死面,說是巴掌大,基本就縮不了多少水,這個就金貴了,管事的一開始不許他們帶走,要他們當場吃了,哪怕吃不完就放這里等有了空歇回來在工棚里吃。
別看前面一大碗粥下肚,這個年代的人叫餓怕了,能下地的成年人急起來別說一大碗粥加六個大面包,再來半頭豬都吃得下去。
吃到肚子里的才算我的。這是這時候人們的樸素觀念。
而且按照陸瑤說的,這群人要做的都是最苦最勞累的體力活,早晨這一頓最重要,一定得吃飽,所有白面包是按照他們這一伙人里胃口最大的人供應的。
但是來干活的也有才十五六的少年,胃口可大可小,在陸瑤看來這還是孩子,但是在鄉下這個年紀已經完全能下地了,能下地,就是成年人,在管事來叫人的時候死活要算進來。
管事去回了陸瑤,陸瑤想了想,老百姓想掙口飯吃不容易,而且這個時候的孩子到她的工地上吃飽吃壯了,長大了不也都是她的人,嘆口氣叫加進去了。
胃口小的吃不完那六個面包,聽說得留在工棚里,被一眾大人帶出去的時候傷心的都要哭出來了,還是被身邊的長輩壓著肩膀,才忍住不敢鬧,也知道,這時候不該鬧,領主好,他再鬧,那就太不懂事了。
陸瑤聽管事回來像是說笑一樣說起他督管的工棚里那幾個胃口小的鬧的笑話,說等得了空隙下工回來的時候,那幾個第一件事就是沖回工棚,狼吞虎咽把屬于自己的面包生吞下去,生怕被人偷了似的。
聽完了笑話,陸瑤看到底下管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心里笑這管事是學機靈了,工棚那邊的一些供應之類的總條框是她設的,具體的操作細節是克勞德管家幫著擬的,克勞德管家是按照這時候的慣例擬的,一些小細節上就顯得克勞德管家不近人情了些,但是陸瑤知道,克勞德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要和她對著干。
因為她早就說過,從修路施工開始,下面每段路的工棚的負責人每五天就要向她匯報一次施工場地的具體情況,包括施工進程、工人的狀態、伙食等等,她還會每半月親自視察一遍所有施工場所,以防意外。
哪怕克勞德手眼通天,可負責工棚的負責人有上百人之多,這些負責人都是從她領地里的雇農中找出來的年輕可靠的人,說不定哪個的親戚就在工棚里呢。
要是克勞德故意在這上面弄鬼,那還不得當場被拆穿。
所以相反,這是克勞德管家的聰明之處。
恩是必然要施的,但是恩怎么施,怎么施得叫人感激惦念,就是門藝術了。
克勞德這是把黑臉先扮了,刻意讓她這個領主來施恩呢。
這不,下面的管事都把她當有求必應的菩薩了。
不過,在對這里的領民,她倒的確打算當個菩薩。
中世紀的荒唐領主們扮惡人扮的夠多了,恩威并施的“威”字一項前輩們已經施的太多了,多到到了她這里,已經只需要施恩了。
陸瑤當然含笑道“也不必這么死板,他們來干活,總不至于故意讓自己餓著肚子,不至于強逼著人家有東西一定要全吃進肚子里。這白面包本來就是我們給人家的福利,發放的時候也不應該度量著人家高矮胖瘦胃大胃小的來,既然供應六個,人人都應該供應六個,不然飯量小的倒吃虧了。”
“你就直接給他們發下去吧,只說,要是不吃飽故意拿回家去,那要是餓著肚子干活沒力氣倒在地上了,就全家人一起趕回家去。”
管事嘿嘿笑著走了。
之后,來上工的雇農們每日干起活來就更有勁了。
陸瑤這里招雇農來修路給的福利是每人發一副鋤頭兩只藤筐,每日兩餐中世紀風俗,管飽。
這其中重頭戲主要是鋤頭,因為陸瑤給的是鐵鋤頭,漢納家農具坊出品,質量有保證。
雖然這些鋤頭首先是要用來修路,挖土,藤筐也是一樣要先用在修路上,但是漢納家的農具質量還是有兩下子的,一張鋤頭正常用下來,沒個五六年用不壞,即使修路挖的土泥沙多,那頂多是將這個使用年份縮短到三到四年,相當于免費賺一把鐵質鋤頭了。
這個時候的鐵質農具已經有很多年了,但是對大多數雇農來說,那都是需要一代人攢幾十年才可能買得起的大件,甚至一個運氣不好,幾代人的努力都換不來一把鐵農具,全家人只能用木質農具,甚至連木頭都買不起的,就上手刨因為木頭也是領主家的,在中世紀,領主領地上的一把土一根草都是屬于領主的,都要花錢買。
當然,霍頓家的雇農要比這稍好一些,因為老霍頓公爵還是很仁慈的,抽稅也不過分,也不亂收一些雜稅,像是離得遠一些的山上的普通雜草雜木這些,農民們撿了當柴燒只要不鬧到他面前他都是不管的陸瑤懷疑是懶,所以正常霍頓家的雇農攢個十幾年一把鐵農具還是攢得起的。
但是即使如此,那也是要花十幾年全家省吃儉用來攢的一樁大件啊,甚至因為霍格斯郡的經濟支柱是小麥,為了更好地伺候小麥,大家家里的第一件農具都首選短鐮刀,方便收割,其他時候也能用用。
至于其他時候,比如挖地,比如耕田,大家要么就咬牙用木頭上陣,要么就得試著去借領主家的農具了。
這一項老霍頓公爵也做得好,領地里的雇農們不用花什么錢,只要多到領主家干幾天的活就能借到農具了。
可能有一把屬于自己的鋤頭誰不想呢幾乎霍格斯郡的每一個雇農,做夢都想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鋤頭,有了一把就想兩把。
這下好了,在霍頓公爵負責的這一段路修路,每個人免費發一把鋤頭,即使沒有后面的兩頓飽飯,雇農們也能為這事搶破了頭。
最后陸瑤拍的板,根據這個時候的農民的普遍身體素質和壽命,三十五歲以上的不要,十五歲以下的不要。
本來陸瑤是想說十六歲以下的不要的,修路這種苦活,用高一生她都覺得良心疼,后來還是手下一些管事勸了勸,她才想起來,雖然在她看來十五歲還是骨頭都沒長好的孩子,可在這個時候,十五歲都能結婚生孩子了,對大多數人來說,十五歲就代表成年了。
因為一歲之差把人刷下去就太可憐了,陸瑤想了想,還是叫該做十五歲。
再小就不行了。
法律上十四歲女孩被那啥啥還強制入刑呢,哪怕是她們國家的古代,女孩也要十五及笄,可見即使是古人,也認可十五歲才算成熟劃分線。
工具、勞動力一到,施工材料像土啊石頭啊那些都是現成的都在山里等著工人自己去挖去背呢。
這時候的路修起來沒那么講究,大多是草里刨一條土路出來再夯實就行,有坑就填坑,有河就修橋,但是陸瑤為求長遠,更要求平穩,要求他們把預定要修成路的地方鏟平,有什么草根樹根的全部要鏟掉,接著擔來燒過一遍防止混有草根或者蟲卵的熟碎土先鋪一層,夯實,再上碎石子在上面鋪一層,再夯實,所有道路,路寬48米,足以讓馬車并行,并給行人留下通過的空隙。
霍格斯郡每個貴族都要負責這條貫通南北的大道的一段路,一般采取就近原則,具體的長短由他們自己去商定,請人修,怎么修也由他們自己做主,但是,這個標準是陸瑤給整個霍格斯郡貴族定下的路況的基礎底線,一旦不符合,好,你就退出瓷器聯盟吧。
這個要求對這個時候的道路來說當然算很高了,但是看在出入一趟就有幾百上千銀幣收入的利潤下,貴族們忍了。
當然,更因為陸瑤這里拿出了更高的要求。
她要給路上修車軌。
當然,車軌是個復雜東西,沒這么快,但是也要先打好基礎,留出溝來。
車軌這個說法大家沒聽說過,不過陸瑤一形容大家就理解了,限制車輪,減少顛簸,還能加快速度,陸瑤一說大家都心頭火熱,一聽陸瑤說最好是鐵軌大家頓時跟心里被澆了盆冷水似的。
用用鐵啊,那這就是一大筆錢了,霍頓公爵這么說,誰還好意思說人家要求太高
鐵在這個時代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略性材料,如果不是自家領地上有鐵礦,而是要從別人那里買,那非得好好被宰一筆不可,而且還不一定能買到。
但是這個陸瑤不著急,因為她知道,這個,漢納家肯定有辦法,因為根據奧斯維德神父交上來的種種情報顯示,陸瑤懷疑,漢納家偷偷發現了一處鐵礦不敢公開。
畢竟,這么多年,漢納家可是幾乎包圓了整個霍格斯郡的鐵器交易,卻從未有過供貨不足的時候。
陸瑤修鐵軌不止是為了方便交通,更重要的,她饞漢納家秘密藏著的資源啊,日思夜想,簡直要垂涎三尺了。
作者有話要說陸瑤吟詩g優哉游哉,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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