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看著餐桌另一頭三位忽然發威的合作者,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她的這三位合作者表現相當不俗啊也難怪這三家能這么多年在霍格思郡屹立不倒穩占頭名了。
在三大家族家主的虎視眈眈下,那些本來還在猶豫中的家族也被迫簽下了自己家族的名字。
等一切塵埃落定,陸瑤笑瞇瞇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揮揮手示意大廳內的人不必如此緊張,她仍然是笑瞇瞇的“不用這么緊張,霍格思郡是我的封地,我做瓷器也是為了讓霍格思郡的人們過上更好的日子我總不會害了霍格思郡。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封臣,既然上了我的這條船,只要大家一心效忠我,我就不會讓大家吃虧。都坐吧,坐吧。”
經過剛剛的事,在座的人再也不會覺得這位女公爵是那么好說話的人了藏在她溫柔獠牙下的,是不容觸犯的權威。
此刻眾人聽到她發話讓坐,滿廳站起來的人才敢坐下。
繼任儀式的宴會繼續,仆人流水一樣地端上各式飲食點心,在美酒和佳肴的簇擁下,貴族們才重新找到宴會的氣氛,興致勃勃地享用起公爵家新奇美味的食物。
一位夫人拿起餐桌上一種放在白瓷盤上的精致青色團子,矜持地咬了一口,臉上不期然露出驚艷之色,不由招來侍者詢問這道點心的名字。
聽到侍者說這是公爵在招待遠道而來的吟游詩人特地制作的金盞花青團,夫人贊美了一番公爵的奇巧心思后,趁著宴會氣氛已經熱絡,眾人開始在音樂的伴奏聲中開始亂糟糟跳起當地舞時,悄悄來到了陸瑤身邊,略有些羞澀地詢問能否讓自家的廚子來府上學一學青團的做法。
陸瑤笑笑,讓特蕾莎修女給夫人寫一份青團的做法帶走,還和夫人交流了幾句,得知她正是漢納家的人,就是上次那位漢納家家主侄子的妻子,名叫安娜。
和另外兩個靠土地多、雇農多為主要優勢的家族不同,陸瑤知道漢納家在霍格思郡是以農具制作工坊和培育小麥種子奠定的三大家族之一的地位,算是憑技術發的家。
他家的各式農具在霍格思郡是質量最上乘的,價格也是最平價的,幾乎壟斷了整個霍格思郡的農具市場,連霍頓家的田地里要用農具,也是向漢納家下訂單。
此外,漢納家養著一群育種的能人,不僅是下仆,漢納家的子弟也各個被要求從小學習育種的知識,他們家培育出的小麥種子產量高,耐寒,顆粒飽滿,全郡都找不到更好的種子,所以幾乎全郡的人都會從漢納家購買小麥種子。
有著這兩項本領的漢納家在霍格思郡是其實最不用擔心出路的,蓋因小麥賤賣損失的大頭不在他們那里,不管霍格思郡的小麥賣得多價賤,只要霍格思郡仍然以小麥為經濟支柱,整個霍格思郡的人都得從他家買農具和種子,可謂是旱澇保收。
這也讓陸瑤在一開始對能否拉攏到漢納家不確定,好在這一代的漢納家家主雖然身體病歪歪,卻也有一顆有抱負的心,利落應下了陸瑤開發高端瓷器生意的建議。
漢納家目前看起來是打算老老實實地替她賣高端瓷器了,但是陸瑤敢肯定,這一家子技術狂肯定仍然對她的燒瓷技術也想法,正好,陸瑤也對他們家的農具工坊和種子房有想法。
通過和安娜夫人的交流,陸瑤很快知道了,她的丈夫,那位漢納家主的侄子,名叫古斯塔夫的年輕人就是這一代漢納家主選中的繼承人之一,因為漢納家主身體不好,沒有子女,所以只能從家里的一群侄子中挑一個繼承人,正好,古斯塔夫就是漢納家這一代的年輕人里最精明能干的男子,對方手里就掌握著漢納家的農具坊。
陸瑤適時夸了古斯塔夫幾句年輕有為的話,轉開了話題。
在安娜夫人和陸瑤打聽青團做法成功后,接著又有好幾位夫人和小姐或者是借著打聽青團的做法,或是借著打聽陸瑤餐盤里那份獨特的面食的做法,又或是關心前霍頓夫人的身體情況等等理由和陸瑤搭上了話。
陸瑤游走于夫人小姐們之間,間或套取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信息,又或是與男士們交談霍格思郡附近幾個郡的風俗和流行,討論瓷器商路如何打通的問題,與宴者們談起眼看一片光明的未來,心情都飛揚起來。
期間也有之前不肯簽名的家族小心翼翼地到陸瑤身邊敬酒道歉,陸瑤笑著回禮,卻并未許諾下什么。
一些人在宴會上飲得酣暢淋漓,心潮澎湃,也有人焦慮不安,心慌后悔。
很快,一場宴會即將走向盡頭。
這時候,陸瑤和奧斯維德神父耳語幾句,忽然走到了旋轉的樓梯上。
“諸位在宴會的最后,霍頓公爵還有幾句話想和大家說。”奧斯維德神父跟在她身后,拍拍手引起大廳中的人們的注意。
見是公爵即將發表最后的致辭,大廳內亂糟糟的人們逐漸安靜下來,并慢慢聚集到了樓梯附近,注意著公爵的發言。
“首先,我代表霍頓家感激諸位在百忙之中趕來參加我的繼任儀式。”陸瑤首先深深行了一禮。
滿場響起整齊的鼓掌聲。
“能成為這一郡之主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責任,感謝在場的諸位能將這一份信任給予我。我不敢說必然能夠在霍格思郡創下怎樣一份偉業,卻也將盡我所能,努力為霍格思郡的所有人民,謀一份福祉,為霍格思郡,謀一份榮耀。”
“在這場盛宴的盡頭,我聽取我的顧問們的建議,預備嘗試我上任以來的第一項政策,我年紀輕,經驗不足,又初領爵位,還望各位多多包容我,指點我神父,讓他們將草案分發給諸位家主。”
奧斯維德神父拍拍手,立馬有仆從涌出,恭恭敬敬地提前準備好的紙張發放到在場的各位家主手里。
各大家主不明所以地接過那硬厚的紙張,雖然還來不及看,但是也對陸瑤那一番謙虛的話汗顏。
有了剛剛簽字那一頓下馬威,在場的貴族們誰還敢認為這位年紀輕輕的公爵大人是好欺負的那就是傻子。
更別提什么指點了。
在場的眾貴族跪下求她好好指點還差不多。
眾貴族在心里犯著嘀咕,正打算抖抖手里的灰黃草禮紙看看公爵上任以來的第一把火是打算燒點什么,站在陸瑤身后的奧斯維德神父就先開口解釋起來。
“諸位,是這樣的,”奧斯維德神父站了出來,“我家公爵前段時間從郡北過來,看到沿路上有農民在這個時候就打算收割小麥,心中疑惑夏季正長為何要早早收割。在詢問過后才知道,因為霍格思郡的習俗是每年十月二日收稅,農民為了應付交稅才不得不顧小麥正在飽穗提前收割。”
大廳中一些貴族不由得眉頭一皺,欲要做辯駁,卻又畏懼于不久之前的公爵之威,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公爵。
奧斯維德神父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道“公爵對子民心生憐憫,但是也心知,提前交稅并不是本地貴族們的苛刻,而是因為十月二日是多年來總結出的對收割影響最小的日子,即使今年有所損失,但是長久以來一定是利大于弊。”
聽到這里,下面的貴族們眉頭微展,滿意地點了點。
“但是”奧斯維德神父上前一步道,“公爵大人曾說,她成為霍格思郡的領主,霍格思郡的人民就像她的孩子一般,公爵大人有一顆慈母之心,她不僅想讓大家得到長久的利益,她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今年的農民們遭受損失。公爵大人到達邸宅之后,輾轉反側,最后想出了這條絕妙的辦法”
奧斯維德神父拉長了聲音,在場的貴族們都不由伸長了脖子等待他的后話。
老實說,在場的貴族幾乎全部是霍格思郡的大地主,手里田地不少,遇上天氣變化的年份,為了小麥的產出也曾經心疼過,但是就如奧斯維德神父所說,長久以來的經驗證明了,十月二日已經是最好的日子了,想要再找出一個更好的日子,不可能,霍格思郡也承擔不起這種改動可能帶來的損失。
此刻奧斯維德神父說霍頓公爵竟然想出了更好的辦法,在場的人或信或疑,但是因為她拿出的那一份奇跡般的燒瓷技藝,大家不約而同的,都隱隱對她抱了一點希望。
在眾人隱隱期待的目光中,奧斯維德神父大聲道“公爵準備在霍格思郡設立時令官,時令官察天觀地,掌管時令,從此以后,時令官每年會根據當年氣候變化專門發布收割日期和收稅日期,農民可以靈活收割,再也不用像今年這樣,眼睜睜看著夏季還有小半,卻要提前收割小麥了。”
奧斯維德神父話音落下,大廳安靜了幾秒,等眾人反應過來之后,大廳之內掌聲雷動。
“公爵大人仁慈”
“公爵大人好巧思啊”
“有公爵大人這樣的領主,是我等之幸啊”
一些家里田地少,每年的生活質量完全隨著當年小麥產出劇烈起伏的小貴族們更是激動地連連點頭,熱淚盈眶道“這就好了,這就好了早該如此,我們早該如此啊”
瓷器的事業雖然看起來光明耀眼,畢竟是還在天邊不可觸摸的未來,時令官觸及的確實大家看得見摸得著的切實利益。
在場很多小貴族聽到這個消息,都忍不住兩眼含淚。
不是沒有人想過能不能每年各自設定收稅的日子,但是霍格思郡的家族們向來共同進退,有一套規則也得共同遵守,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先輩們設定了一個穩定的收稅日期,這么多年就不想再動干戈。
對更大的貴族們而言,因為日期變化受的那點損失影響很小,完全不值得他們每年都大張旗鼓重新再定一個收稅日期,反正他們手里有大把田地,即使整日躺平,家里的收入也足以讓仆人將海味山珍喂到他們嘴里。
而上面的大貴族不發話,下面的小貴族哪里又敢提,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連土地的主人都不發話,那下面的農民們就更不敢有抱怨了,只能忍受這一天天離譜的制度,眼睜睜看著還在鼓穗中發育不足的麥子被鐮刀割下,連帶著一年辛勤勞作的希望好像也一起被割下,只有稅務官每年來時的笑容都一如既往地不耐嚴厲,要小小領民惶恐以待。
只有到了今天,來自霍格思郡最上方的統治者發話,這道暗而不愈的隱瘡才被挑破,霍頓公爵的時令官一設,霍格思郡上下的風氣有完全是另一樣了。
陸瑤看著大廳中激動起來的小貴族們,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聲提示,她心中一動。
打開游戲屏幕,果不其然,陸瑤發現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份領土點終于到賬了。
作者有話要說領土點到了,地球村小伙伴們馬上上線啦。
今天當吃瓜群眾,不小心更遲了,抱歉qaq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防己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44618361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