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說什么就是什么。”沈凌低頭看了眼沾到她鹿皮鞋上的瓜子殼,眼角都沒動一下。
只是低頭沖棗兒不溫不火的道了句:“國師說騎你回去,就騎你回去。”
棗兒嘴角抽了個不停,斜眼看了一眼國師,她這么些日子,也算是看出來了。
國師,才是主事兒的那個人。
沈凌,完全就是奴才……還是愚忠的那種。
國師要指鹿為馬,沈凌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還會肯定說那就是馬……
真是比她,還要奴才命……
棗兒低著頭,也不言不語了,一個勁的數著自己裙子上到底有多少的鉆石,這要是真掉一個。
她可不想真馱著國師游出去啊……
“國師……”棗兒數了兩顆,忽然問道:“我明明就是假的,國師為什么不自己來?”
本來就是主子,偏要讓別人來當主子,這算是哪門子的愛好?
就算是讓沈凌來做也好啊,最起碼,穿著這身衣服的人,就不會是她了,她也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壓力。
“你怎么那么蠢?!”國師呸呸兩口瓜子殼,翻了個白眼,“幕后操縱的人,都絕對不會先暴露!像我這樣的,當然要在后面指點你們才行!”
棗兒的嘴角再次扯了扯,一臉黑線。
就國師這樣子,哪里像是個下人啊?
比她這個假主子還要放肆……
“也不知道小姐現在怎么樣了。”良久的沉默之后,棗兒忍不住嘆了口氣。
小姐對她的那些好,她都記在心里,如今她好吃好喝的,也是拖了小姐的福,現在最讓她牽掛的,就是小姐的安危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臉轉向了國師,“國師,我要到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小姐?”
“你急什么,該讓你看到時候,自然會讓你看到的。”國師這次連眼角都沒給棗兒一個。
“可是,現在鬼王已經被通緝了,鬼王府也被抄家了,我怎么能不擔心呢?!”棗兒一個激動,差點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轉念一想身上的那些貴重的鉆石,立馬就壓抑住了自己的沖動,屁股剛離開座位,就很快又坐了回去。
不過她的聲音,儼然已經帶上了一點哭腔。
“她沒事,我給我自己算了一個卦,卦象說我老婆命大的很,死不了的!”國師對自己算卦的水平自信的很,一臉的不在乎的表情。
“她現在還不是你的老婆,你們沒有在青鸞國登記結婚,只能算是未婚妻!”沈凌在一旁提醒了一聲。
國師立馬炸毛了,“那都一樣,我心里認為是就是,只要別讓我嫁給張將軍,嫁給母……”
嫁給母豬這種話,國師還算有點理智,緊要關頭剎住了。
伸手往旁邊一抓,瓜子都空了。
“算了,休息了這么久,也該見見活人了。”瓜子一沒有,國師也就沒了什么興致,起身就去招呼外面的太監,讓太監去通知宗政永寧一聲。
棗兒在旁邊聽著沈凌的國師的談話,早就一頭霧水。
什么老婆?結婚?未婚妻?
這些名詞,就和她身上的這些東西一樣,她一概沒有聽說過,但也知道憑借自己的身份,一直問這問那的,也不合適,只得將這些都埋在心里。
但在國師起身的剎那,她一注意到地上吐得亂七八糟的瓜子殼,立馬就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眼睛在滿房間搜索著掃帚,就想去打掃地上的垃圾。
沈凌一見原本動都不敢動的棗兒,突然起了身,眼中有一道疑惑的神色閃過,但在看了那一地的狼藉之后,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你現在身份不同了,要注意。”她一把拉住棗兒的胳膊,在她耳邊輕聲地提醒著。
棗兒這才在瞬間醒悟過來,有些尷尬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閉著眼睛,在心中不斷地提示著自己:“你現在是使者,你現在是使者……”
催眠了自己,棗兒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檢查自己的衣服,有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動作而有什么損壞的地方。
若是不小心掉了一顆鉆石,她還真的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看著棗兒的模樣,沈凌終于看不下去了,繼續在她耳邊輕聲地說道:“剛才國師的話沒有騙你,但是這衣服上的飾品也不是說掉就掉的!”
要是那么容易就會掉,那他們也不敢輕易將衣服拿來給棗兒穿了!
“還是小心點好小心點好!”棗兒是真沒穿過這么貴的,一時間,連手啊腳啊都有些不像是自己的了。
愣是連放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等到宗政永寧踏入房間的時候,她才勉勉強強找到了放手的位置。
幾乎是在進門的一剎那,宗政永寧的目光就對準了坐在主位上的棗兒。
那一身的華服,的的確確是讓他閃了閃神,但也僅僅只是閃了神而已。
緊接著在看清楚棗兒的樣子后,宗政永寧的眼里快速的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這個看上去應該就是青鸞國使者的女人,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
但是,也僅僅是眼熟罷了,宗政永寧將棗兒的面容放到腦海中搜尋了一圈。
也沒有想起他在哪里見過,自然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這自然歸功于他曾經連正眼都沒敲過千云溪一眼,連千云溪都沒看清楚過。
怎么可能會將她的貼身丫鬟記住呢。
而棗兒身側的兩個人,一個女人,卻偏偏一身正氣,仿佛行軍打仗的人!
這種反差,別說在白澤了,就是其他三國,都絕對找不出來。
而另一側的男子,雖說一臉的絡腮胡子,可那氣質,也不是個莽漢。
甚至于一點都不魁梧。
倒是纖瘦的有些……過于秀氣了。
果然,這青鸞國是個男女顛倒的怪異,不,甚至于詭異的國家!
女尊男卑,也不知道那里的男人,怎么活下來的!
宗政永寧心里雖然對青鸞國極度的不恥,但青鸞的強大,卻是他沒辦法忽略的。
宗政永寧在打量他們的時候,沈凌和國師同樣在打量著宗政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