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定格,那顆心像是生了銹的齒輪被強拉著跳動,那一瞬間,溫馨驚恐的大叫:“你不要動,不要動彈……”
車里,被卡在方向盤與駕駛位之間渾身是鮮血的男人終于聽到了外頭的呼喚聲,他停止了掙扎求生的動作,木訥的腦袋轉向車窗外:“救我!快點救我,我不想死!”
溫馨僵著不停顫抖的腿,朝著掛托在環山懸崖上的那輛車走去,她邊走邊擦著眼眶里的淚,視線在模糊與清晰中來回切換著。
手機因為剛才的意外,被巨大的慣性力道甩到了窗外,屏幕碎裂成了渣渣,溫馨解鎖后,只能憑著記憶從撥號鍵盤中翻出了薄煜銘的號碼。
鈴聲響了幾秒后,她快要崩潰的聲兒斷斷續續,亂的呼吸急促:“喂……喂……煜銘……煜銘……”
彼時,在辦公室評估新酒店項目的資料,接到溫馨的電話,男人一開始臉上的神色很輕松甚至帶著些愉悅,剛想要開口問和慕惗見面的如何了?
就聽到了溫馨帶著哭腔的虛弱聲音,薄煜銘表情微微一頓,隨之起身,問:“你現在在哪?”
“在回南山的路上,就在洪山洞路段,車子翻到山崖下面去了,我撞到了人,你快點找人來,那輛車馬上也要,也要掉下去了……”
“嗯!”薄煜銘的聲音已經從原來的清淡變的有些暗啞,像是在壓抑什么似的,那一瞬間,溫馨甚至能聽到跑動刮起的風流聲兒。
所以,在得知她出事,他很慌張的在趕來對么?
“你在那邊等我,電話不許掛,有時候情況第一時間在電話里告訴我。”他的聲線有些渾濁,他按電梯下樓后,疾步的朝著自己的車跑去。
溫馨:“我沒有事的,就是腳踝有點疼,手肘也被擦破了點皮,都是輕傷。”溫馨知道男人會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冷靜下來了些許后,把這里的情況說了下,就是在看向車里那個受傷嚴重的男人時,她略微的有些緊張:“煜銘,我看那輛車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好像聽到了救援車……”
說完這話,溫馨從兜里掏出了藍牙耳機,試戴了一下,能用。
她將手機放在兜里后,輕腳輕手的走到了欄桿邊上,對著車上的年輕男子鼓氣道:“你聽,馬上有人來救你了,你千萬不能亂動,好嗎?”
還被卡在車里的年輕男子面露出痛苦之色,他失血很多,嘴唇已然變的蒼白,意識也快要變的模糊不清,看著溫馨,他吐出了清晰的三個字:“蘇清雅!我的車被人動了手腳,有人想要我死,順便拉上你墊背。”
溫馨腳步微微一頓,面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她震驚之后動蕩的心神無法變的冷靜,她激動的繼續開口詢問:“你認識我?我的剎車失靈不是意外?你告訴我,是誰?是誰?”
對方顯然是想說的,可隨之而來的劇痛讓他窒息了一下,猙獰著面容想要推開面容,畢竟等待救援是件很磨人內心的事兒。
特別此時,男人還命懸一線……
而,在男人有所動作的下一刻,車卡在欄桿上的前輪突然朝下滑落了一段距離,感到車內的顛簸,男人更慌亂了,動作幅度巨大,導致流血的狀況更為嚴重。
溫馨在路邊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著急的大喊,想要拉回快變的不受控制的男人理智。
可一切都是徒然,在看到交警掃清道路上的車流引救援車到達現場的前一秒,那輛懸掛在山崖邊的黑色轎車俯沖朝下,車身連續翻滾中。
幾乎是剎那之間,溫馨還未回神,便聽到了一聲顫擊靈魂的響動!
那輛車距離她的奔馳車不過幾米的距離,同樣慘烈的現場,只不過不同的是,她僥幸逃脫,那個男人卻……
溫馨突然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心中一震,轉身便沖著身后大喊:“快,下去救人,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救援人員到場后,瞧見此番慘烈的狀況,立馬神色緊張且動作迅速的組織下去急救。
溫馨盯著那黃色救援隊在山下操作,不多時,擔架抬著一個摔的面目全非的男人艱難而上。醫護隊簇擁而上后立刻對男人實施的救援,多巴胺,心臟復蘇,簡陋的條件,所有人屏息靜氣的想要期盼有奇跡發生。
然,縱使眾人用了當下救援能用的一切手段和醫療措施,他依舊是開始瞳孔散大,心跳停跳……
的確,后腦勺都被開瓢了就算救回來了,人還能有意識?植物人腦死亡概率又有多大?
溫馨緊捂住了嘴,雙腿不停地打著顫,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死亡。她心態有點崩,腿也軟了,剛才還在糾結男人嘴里那番話的含義,此刻什么都不想了。
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身后,突然有一雙溫暖的臂彎,將完全失神落魄受驚嚇到忘記了反應的女人攬入懷中,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嗓音沙啞又帶著些急促,似乎是一路趕來累到了,稍許有些喘息。
“沒事了,沒事了,別看!”
地上的尸體被裝進了黑色的塑料袋中,封口拉鏈被拉上的一剎那,溫馨又像是回了神,有些瘋狂非要搞清楚一些事:“他身上是不是帶了東西,一定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薄煜銘電話從頭到尾從未掛斷過,自然也是聽到了剛才發生在兩人之間那兩句意義重大的對話。
雖然,暫時還沒有頭緒,可薄煜銘也同樣的想知道,他所謂的被人動手腳是怎么一回事。拉上溫馨墊背,又算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些,男人臉上的戾氣重了些,他沖著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人上前拉開了尸體袋子,翻找出放在男人牛仔褲里面的錢包。
錢包已經染了血,證件照被放在夾層里,薄煜銘擰著眉……
“秦訟!”溫馨動了動唇,念了一遍上頭男人的名字,完全是陌生的。
“我認識他嗎?五年前認識他嗎?”她非要得到一個答案,看向薄煜銘眸光死死地……
男人面不改色,記憶中搜尋了許久確定他們之間從未和這個男人打過交道,甚至連一面之緣都沒有過,薄煜銘冷聲回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