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秀蘭盼著向陽結婚,盼了好些個年頭,看著島上親戚鄰居都養了小孩,找了賢惠的媳婦,紀秀蘭羨慕之余,只能暗戳戳的兀自生恨!
自家兒子什么都好,就是找女人這件事太不靠譜,從前她就不喜歡那個溫馨,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可架不住兒子喜歡,她也只能勉強的妥協,讓那個女人進了向家的大門。
何曾想,那個小騷蹄子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
這結婚都三四個年頭了,補湯養著,愣是沒喂出個崽兒來,紀秀蘭被人指責背脊骨笑話,這其中滋味,讓她做夢都恨的牙癢癢。
這次上城里來,紀秀蘭目標很明確,生不了孩子就必須讓路,她媳婦這個位置可有的人想坐。
火車站,溫馨探著腦袋,看著站內的牌子,瞧見了婆婆紀秀蘭車次進站,她忙著站了起來,朝著出站口走去。
邊走,邊給向陽發信息:“你媽到了,我接了人,先帶回家還是帶去店里?”
“帶回家吧!我媽那個人嘮叨,來店里到時候掉臉鬧笑話,估摸著又是為了些成年爛谷子的事。”
手機信息聲音響后,溫馨掃了一眼,向陽還是比較了解自己那個媽的,典型的農村小婦女,耳根子軟,聽不得閑話,性格又有些偏激,愛慕虛榮談不上,但愛臉面是真的,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攀比。
不過,溫馨對于紀秀蘭還是比較尊重的,不為別的,當初她墜海后,照顧她的就是紀秀蘭。
后來,她嫁給向陽以后,婆婆對她諸多不滿,她也從未沒有頂嘴或者與之爭吵過,大多是忍讓著。
等了不多一會兒,紀秀蘭就拎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曬過的魚干,腳步匆匆的走了出來,瞧見溫馨她臉上表情不悅,左顧右盼,確定向陽沒來頓時就拉下臉來:“向陽呢?忙到沒空來車站接他老娘?”
“媽,向陽在店里,店剛開業,不能同時走開兩個人。我來接你,等晚上一起吃晚飯。”溫馨溫和的對著紀秀蘭,溫柔又親和的模樣,倒是讓紀秀蘭不好意思再出言責怪。
上了出租,紀秀蘭才有空仔細打量溫馨。
都說晉城的水土養人,這才來多久,自家媳婦就養的嬌滴滴的,皮膚細白粉嫩的,眉眼柔順的整個人透著嬌媚,哪里還有半點武邑島女孩子成天風吹日曬的粗糙。
到了出租房,她將帶來的換洗衣物放到了客房,拾掇好了出來后,又開始挑剔起來,指點溫馨沒有半點居家過日子的樣兒。
房子里沒有半點煙火氣息,冰箱里連剩菜都沒半點,看出來就是不開火的……
紀秀蘭說的嗓子眼都快要冒火了,溫馨站在一旁,倒也不惱,饒有耐心的聽著她數落,最后柔柔的說了句:“媽,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除了會說知道了,還會干嗎?娶妻娶賢,你哪里有半點賢妻良母的樣子。說到良母,你告訴我,和向陽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這隔壁鄰居比你們結婚晚兩年的孩子都辦滿月禮了,前幾天我去吃人家滿月酒,被一通嘲諷。”
紀秀蘭越說越來了勁兒,至于溫馨,早有了心理準備,一副虛心接受的模樣,任由紀秀蘭念叨。
說實話,她和向陽是根本生不出孩子來的,這解釋的話她也說不出口,只能安心當鴕鳥。
紀秀蘭歇火后,溫馨露著笑,倒了一杯潤喉的查遞給了她,伸手不打笑臉人,紀秀蘭看著溫馨這溫順恭敬的模樣,再不順氣也只能忍著。
沒法兒,媳婦不頂用,只能回頭再逼一逼兒子了,反正這回生不出孩子,她也不回武邑島了。
長期抗戰,她連夏天的衣服都帶來了,生不出崽來,她還就不走了……
溫馨知道紀秀蘭難纏,但也沒想到會如此難纏,看著鋪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掛在客房衣服里的冬裝,溫馨有些頭疼。
打電話和向陽說了后,向陽立馬趕了回來,偷摸了觀察了一下自己老娘,確定這次真的是有備而來,向陽那臉色別提多黑了。
“向陽,這次你自己想辦法,我疲于應付,明天就去店里,你陪你老娘。”溫馨輕聲說了句,隨后便跑去廚房幫紀秀蘭忙活晚餐了。
……
另一邊,薄煜銘拿到醫學鑒定報告已經是隔了快一周,在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從公司趕了回來,拿著薄薄的牛皮袋,將自己關在了書房里,一臉慎重。
拆開塑封口,他臉上肌肉繃緊著,仔細看還能瞧見男人微微顫著的纖細手指,緊張的,終于白色的線繞了開,拿出里面的幾張薄薄的白色a4紙。
掃過前面一排排專業醫學術語,最后,男人將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張紙上的結論上。
系親生母子關系!
男人閉上了眼睛,囫圇走到窗臺,拿出口袋里的煙,顫著手點燃了一根煙,雖然心中早有定論,可真正看到結果,他依舊忍不住的激動顫抖。
深深地吐出一口霧氣,他湛黑看不清一絲情緒的眸光沉沉地,望著窗外的蕭瑟夜景,今年的第一場雪飄絮的灑落。
男人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心情復雜,仿佛坐上了過山車,可想到溫馨就是蘇清雅,她已經結婚,甚至否認了從前的一切,裝不認識他,薄煜銘心情就很暴躁。
想發火!
電話響起時,他剛抽第二根煙,低沉暗啞的嗓音淡淡道:“喂。”
“是我,涼柏藴。”
涼柏藴因為去了別的城市出差,所以換了個本地的號碼,突兀的給薄煜銘的打電話還以為他不會接呢。
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詫異沒幾秒鐘他又提起了正事:“前幾天讓我查蘇清雅的事兒,有著落了,我的人剛從武邑島回來,這幾年她生活的痕跡一點不差都給你找全了。說實話,這件事挺匪夷所思的,就和拍電視劇一樣玄乎。”
“什么意思?”
“蘇清雅當年的確是意外落海,只是命好沒淹死,當年被出海的漁民救了,只不過,向陽收留了她將她撿回了家。我的人去了武邑島的醫院,找到了關于她五年前住院的記錄。腦震蕩,彌漫性腦出血,昏迷了兩個月才清醒,后遺癥就是病理性的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