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英厲聲激動的詢問時,蘇清雅亦是轉過了腦袋,想要聽聽薄煜銘的回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許多事仿佛都已經不是她所知悉的那樣,最起碼有一點她理解不透。
為何薄煜銘表現的真像是那么愛她!
她猜忌心很重,在被深深傷害過后,渾身長滿了尖銳的刺,就像是萌芽的松針最后在寒風歷練中變的堅硬無比。
或者是,她更是害怕,害怕男人營造出的這種幸福浪漫都是他順手拈來的好戲。男人表現的越是自然,越是像有那么一回事,越是讓她深陷,她越是害怕。
這段感情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踏實過!
“她哪里好,或許她的確沒有你好,她很笨,腦子不太靈活。可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和我接觸都想要表現的很聰明,她就像是一只愚蠢的狐貍,在無數次試探之后,掉進了獵人挖的陷阱之中。”男人說話時,嘴邊掛著輕描淡寫的笑意,湛黑的眸底隱隱的漾開一抹溫柔,那是梅英從未見過溫柔。
“梅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從前你不管做過什么,我都可以當從未發生過。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也到頭了,如今不想變的太難堪,就適可而止。”薄煜銘的聲音突然重了,在面對梅英時,眸底的那抹溫柔倏然無蹤。
別墅門前,梧桐樹下,那抹纖細的身影忍不住的顫抖著,她激動的紅了眼眶,她逼著自己冷靜,可收效甚微。
她從未如此狼狽過!
而薄煜銘在說完這番話后,驅車離開……
“這樣真的好嘛?”蘇清雅轉頭,有些猶豫的開口問。
她眸光看向了后視鏡,在車開離之后,那抹纖細的身影似乎變的更柔弱了,遠遠地看去,她捂著臉,哭的傷心欲絕。
“什么好不好?”薄煜銘認真的開著車,神色淡然的回答。
“對梅小姐說那么狠的話。”她松懈著身子,背脊倚靠在黑色的沙發中,陷入了沉思。薄煜銘對梅英深沉濃烈的那份愛,似乎真的隨著激情的熱潮在一點點消弭。
他當著她的面和梅英開門見山的說清楚。
或許,他是在變相的讓她安心,他的體貼和溫柔讓她無所適從,有那么一秒,她心里隱隱浮現的不是高興,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蘇女士,你這是在公然鼓勵自己丈夫出軌?想當一個開明的太太,縱容你的男人外面彩旗飄飄?”薄煜銘溫和的嗓音中帶著淡淡的警告意味,仿佛下一秒蘇清雅的回答不符合男人的心意,他便要朝她發難!
“我只是怕你現在一時沖動,將來后悔,不是有句老話,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最讓人惦記?誰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在若干年后回憶當初愛過的女人,余留下的只是惋惜和后悔!”
女孩輕柔的嗓音像是百合花,清淡又讓人感覺很舒服,男人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女人嘗試愛情,在梅英離開的那段日子里,他一直認為他會孤獨終老,最多就是找個女人紓解需求。
沒有那種牽絆,他就沒有軟肋。
可蘇清雅的出現,她介入他的生活,每日里的點點滴滴讓他徹底的放棄了從前的想法。
他們在愛情的邊緣一點點的游離,試探,最后在認清自己的心之后余下的只有激情澎湃的熱戀!
“我薄煜銘做事從來都沒有后悔過,選女人更不會后悔,愛了就是愛了。”男人的聲音穿透力很強勁,就算是在汽車鳴笛嘈雜聲中,蘇清雅依舊很清楚的聽到了,她抿緊了唇,裝作是沒聽到的樣子縮在角落里。
男人望了她沒出息的樣子,最終還是什么話也沒說,將車開到了醫院的地下車庫。
……
按照薄家的權勢地位,薄老太太病了,自然是住的單間,還是醫院最豪華的一間特護病房里。
與樓下樓道里都擁擠滿了人的環境不同,樓上明顯是安靜許多,除了偶爾有醫生護士查房的推車滾輪聲音外,僻靜的很。
當初外婆生病住院時,蘇清雅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所以對于醫院里這種壓抑且讓人難忍的環境很抗拒。
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蹙起了眉,她腳步拘著時,一位貴婦人從病房里出來,瞧見薄煜銘身后的蘇清雅時,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煜銘,你這孩子做事怎么越來越不著調了。你奶奶看見她更氣的慌,這病能好的起來?”薄母穿著今年秀場的高定連衣裙,一舉一動間盡顯貴氣與優雅。
“往后總要時常見面的,總不能回回瞧見都病了?今天帶她來過過眼,也算是讓奶奶早點做好接受的心理準備。”
薄煜銘煙癮犯了,掏煙的動作頓了頓,想到這里是醫院不太適合抽煙,又忍下了。薄母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樣子,知道這次薄老太太這場戲算是白演了。
自己兒子對蘇清雅這小姑娘可是真用了感情的,想娶回家當太太的那種!
薄母不禁對蘇清雅更多了些看法,果然是狐貍精,能讓自己兒子鬼迷心竅到今天這種地步。
“蘇小姐,能單獨聊兩句嗎?”薄母見著和兒子沒法談了,便將目光挪向了蘇清雅身上,她還算是溫和的開口詢問道。
薄煜銘看著薄母,蹙眉想要拒絕時,蘇清雅盈盈地露出大方的笑容,道:“當然!”
……
十分鐘后,薄母和蘇清雅來到了醫院一處專供病患家屬休息的區域,因為是高級病房的休息區,所以人很少。
薄母落座后,對著蘇清雅淡淡地開口:“蘇小姐,我那兒子對你倒是當了真,這么多年,他吵著鬧著要娶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這番話,薄母說的綿里藏針,輕柔的語氣里總帶著刺。蘇清雅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她抿了抿唇后,開口:“薄阿姨,人家說婆媳相處是一門學問,你認為呢?”
蘇清雅在人前從不表現出自己的弱勢,當日面對薄煜銘尚能坦然自若,更別提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