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外婆回到了晉城,安排好她老人家的食宿后,蘇清雅就接到了薄煜銘打來的電話,男人言簡意賅的開口,說是薄老太太特別選了一處雅致的茶樓,薄嵩藺和薄父薄母都會去,見見蘇清雅的家人,好商談商談最后結婚的事宜。
聽到男人的話,蘇清雅不假思索的就拒絕了:“不能等你回來了一起嗎?我一個人害怕。”
薄煜銘笑了,低沉的笑聲像是悠揚的大提琴聲兒,好聽的緊:“怎么辦呢?丑媳婦還是要見未來公婆的,現在就害怕,未來打算怎么辦?放心,奶奶和爺爺都承認你了,只要乖巧一點應付過去就好。如果這個時候讓奶奶改時間,到時候爺爺又會對你有意見。為了我,忍忍,嗯?”
蘇清雅有些窘迫,她糾結猶豫了一會,才不情不愿的答應:“好,但是我不能保證會不惹你爺爺生氣。”
對于薄老爺子的壞脾氣以及對她輕蔑不待見的態度,蘇清雅真不敢保證見面之后會不會發生點不愉快的事兒。
反正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至于薄煜銘的父親薄錚,蘇清雅沒接觸過,不熟悉,只知道薄錚的性格和薄嵩藺有的一拼!
反正一大家子都不好惹,除了薄老太太……
老太太聽說要見親家,還是滿嚴謹的,穿上了規規矩矩的衣服,梳著一絲不茍的頭發,為了顯現出氣色好,老太太還特地的抹了些淡色的唇蜜。
“外婆,你身體吃得消嗎?”
老太太拄著拐杖拎著包包,走到門口時又快速的折返,到自己的行李箱里把速效救心丸和心臟的急救藥拿上才安心的準備出門。
“你這丫頭,穿著花花綠綠的,怎么這么不懂事,見長輩也要有個見長輩的樣子,快去換下來。裙子別那么短,上衣把胸口遮遮。”
蘇清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還算是沉穩莊重,怎么到了老太太眼底就不正經了?無奈,在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下,她又回去換了一身絕對保守的衣服。
老太太這才滿意的點頭:“一會見到薄煜銘家長,記得叫人,禮貌規矩一點,咱們雖然比不上他們有錢,但家教必須好。這樣將來對方才不會看不起你。”
老太太一路嘮叨著直到司機在茶樓門口停了下來,蘇清雅才攙著外婆下車朝著臺階走去。
蘇清雅到的時候,薄家人已經等在雅間里了,薄老爺子坐著手里端著茶杯,吹著寥寥的煙霧,薄老太太則坐在一邊撥動著她手里的佛珠。
薄錚與薄母則坐在一邊,見到蘇清雅進門,薄老太太那張慈眉善目的臉上立刻露出親切的笑容,她抬手對著蘇清雅道:“丫頭,來了,快坐到奶奶身邊來!”
蘇清雅有些羞澀,拉著外婆,對著眾人介紹道:“薄奶奶,這是我外婆。”
薄老太太端著一臉和藹的笑,站起身,只是當她與外婆四目相對時,薄老太太的目光突然變的有些遲疑與不確定。
她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捻著佛珠的手推了推薄嵩藺。
蘇清雅滿臉疑惑,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而下一刻外婆的反應印證了蘇清雅不妙的第六感。外婆腳步微微一怔,盯著薄嵩藺的眸光顫抖了起來,老太太倚靠在蘇清雅的身上,沙啞的嗓音帶著不可置信與激動:“嵩藺,是你嗎?”
薄嵩藺端著茶杯的手快速的放了下來,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臉色微變,原本青白的面頰上斂起一陣紅潤,激動的神情不言于表。
“綰心,江綰心,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嗎?當年,你不是……不是……”薄嵩藺原本肅然威嚴的模樣瞬間變成了另一幅模樣,他鐵骨錚錚的身子骨顫著,臉上滿滿的溫柔之色。
在場的眾人瞬間臉色變了,蘇清雅心中那種不安愈來愈甚,她驚覺的眸光看向了薄老太太。
只見這會兒的薄老太太臉上早已沒了笑意,她慈藹和睦的面容上布滿了陰惑與冷鷙,盯著外婆的眸光滿滿的不善。
事情的變化太過無常,快到了蘇清雅來不及反應,可看著外婆與薄嵩藺那副激動親昵的模樣,她不得不相信,外婆她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和薄嵩藺發生了點什么?
“夠了!都這么一把年紀了,還需要這么激動。”薄老太太終于忍不住呵斥了一聲,說完話后,她站了起來,在薄父薄母的攙扶下,離開了茶樓。
臨走時,她冰冷的看了一眼蘇清雅以及她身邊的外婆……
薄老太太離開后,薄嵩藺臉色有些糾結,又有些不舍,他看著面前容顏變的蒼老的老太太,動容道:“你沒死就好,就好。”
老婆笑了笑,似乎已經從震驚中變的平靜,老人家溫和道:“快點去追吧,都過了這個年紀了還能把人氣走。我都很好,你別擔心了。”
薄嵩藺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紅了紅臉,起身后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一直到看不到薄嵩藺的身影,蘇清雅才一臉恍惚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看著外婆猶豫的開口:“這……你……是不是認識?”
老太太哀嘆了一聲,眸光看向了薄嵩藺離去的身影,仿佛陷入了多年回憶之中:“當年是我犯的錯,沒想到薄煜銘會是薄嵩藺的孫子,怎么會這么巧合呢。”
蘇清雅沒有打擾外婆,靜靜地聽完了老人家的故事。
當年,薄嵩藺在部隊時候,救過一個逃難的鄉下女子,就是江綰心,當年的薄老太太強勢又兇悍,薄嵩藺又年輕氣盛,當然禁不住溫柔的誘惑,而那時候的江綰心具備江南女子一切的特征。
溫婉,美麗,大方。
后來的事兒,薄嵩藺出軌了,在那個年代出軌可以說是件大事,而一切又偏偏那么巧,薄嵩藺和江綰心情意正濃的時候被薄老太太知曉了。
后來,薄嵩藺回歸了家庭,江綰心也主動退出了別人的婚姻,在離開薄嵩藺之后的第三年,江綰心在當地找了一個知識分子嫁了。
蘇清雅終于知道為什么薄老太太在見到這一切的時候反應那么強烈,也理解了,一個妻子在見到當年第三者時候該有的反應。
“外婆,你還好嗎?”看著老太太愈發蒼白的臉色,蘇清雅有些著急。
老太太搖了搖頭,起身朝著外面走去:“只是有些感慨,再見面時候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