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出門的時候大爺就囑咐我,讓我晚上早點回來,說家里要回來人,下午我專門提前下班了一個小時,回到家的時候,大爺正在廚房里忙活,桌子上擺滿了菜,我很詫異,本以為只是他的一個親戚,但是看這陣仗并不像啊。
看我愣著,大爺對我招手說,“青離啊,你過來幫我把這菜端出去,徐白馬上就要回來了,我這菜才做了一半。”
我走過去,端著菜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大爺,徐白是誰啊?”
大爺笑的臉上都開了花,他說,“徐白是我兒子,在外面讀書,都已經念到博士了,這幾天放假,他說要回來看看我。”
我愣了一下,這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
大爺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小白可優秀了,從小就是好學生,一路大學碩士研究生念上去,從來不用我cao心。長得也好看,只是可惜,到現在也沒帶回來個女朋友,你一會見見他,我保證啊,你一見到他就會喜歡他的!”
我的手頓了下,隨即上去幫忙,一邊拿東西一邊笑道,“大爺您真是愛開玩笑,我喜不喜歡的有什么用。”
大爺只是呵呵的笑著,沒有說話。
剛把菜洗完放在桌子上,就聽到門鈴響起來的聲音,大爺一臉激動,拉著我的胳膊說,“去,青離,一定是小白回來了,你去開門。”
我是有些不情愿的,從剛剛大爺不太對勁的語氣就開始有些不情愿,可是大爺是我的恩人,他讓我不至于流落街頭,還給我找了工作,我也不能去怪他什么,只能笑了笑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了個男生,果然如大爺所說高大俊朗,眉清目朗,背著一個雙肩包,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著我詫異的挑了挑眉。
我連忙說,“你好,我叫徐青離,你是徐白吧。”
他點了點頭,看著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目光讓我很不舒服,仿佛是在衡量一個貨物的價值一樣。
我連忙閃身避開,笑著說,“大爺念叨你很久了,快進來吧。”
徐白再次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微微頜首,走進來的時候,廚房里的徐大爺探出頭來,笑著大聲說了句,“是小白回來了吧?先去洗手,飯菜馬上就好了!”
徐白一邊往里走,走到沙發前把書包放下來,然后沖著徐大爺說,“好嘞,爸!”
徐大爺笑的合不攏嘴,在廚房門口站著,說,“這是青離,你還沒見過,小姑娘人不錯哩!你們倆在外面好好說說話,青離啊!”徐大爺叫我,我應了一聲看過去,徐大爺接著道,“你別進來幫我了,在外面跟小白說說話!”
我點點頭,轉頭看著徐白一眼,徐白微微扯了下嘴角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徐大爺重新回到廚房里忙活起來,我不知道該干點什么,索性將餐巾紙拿出來擺在餐桌上。
剛擺好,徐白就從洗手間出來了,他走到客廳里坐下,一手拿著遙控器換臺,一邊問我,“你剛剛說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語氣有些輕浮,眼皮都沒有撩我一下,漫不經心的問。
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沒有受過多好的教養,也不知道教養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從當年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就教我們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或者對方的嘴,以示尊重。
我在徐白身上看不到半點對我的尊敬,從剛剛他還沒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那種毫不遮掩的帶著有色眼鏡打量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可他是徐大爺的兒子,我也不能說什么,只是微笑了一下說,“我叫徐青離。”
徐白點點頭,頭也沒抬,抓起桌子上的瓜子開始磕,有些鄙夷的說,“一個女孩子,叫什么青離,太不正經了。”
我頓了一下,笑著搖搖頭,我說,“名字是父母所賜,沒有輕賤貴重。”
徐白不贊同的發出一個單音節詞,很令人反感的那種,然后他端起桌子上的水重重的喝了一口,搖搖頭說,“不,從一個人的名字就能看出來父母對他的期待,你看我的名字,單名一個白字,清白,素白,宛若池中之蓮花,出淤泥而不染,這是我父親對我的期待。對了你是大學生吧?看你這年齡也不像是讀了研究生的。”
他一臉不屑的語氣和姿態,我才終于明白過來他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碾壓我的那副姿態靠的是什么。
我頭一次覺得一個人讀了那么多年的書,居然真的能讀到狗肚子里去。
我笑了笑,說,“不,我大學還沒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