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撂下這一句便匆匆的跑上樓去,獨留下何家文站在那里發愣。
他都做什么了,她怎么就會認為她要趕她離開?
何家文無力的望著安然消失的方向。“等我找到房子我就走行不行!”安然的那一句話,讓何家文痛心疾首。
安然要走,他怎么會坐立不安?
……
經過昨晚的一切,安然這一整天都是在失神當中度過的,第一次她做了個不合格的老師,因為她在課堂上敷衍了自己的學生。
她不是有意的,因她真的無法集中精神教書。
下了課她便開始翻看報紙,上網找資源,那個讓她眷戀的家,她一分鐘也不想在待下去了。
安然覺得她的夢破碎了,她天真的以為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年能夠成為她終生難忘的回憶,而今她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會令她窒息,成為她難以破解的噩夢。
在與之相處下去,只會成為不堪回首,什么美好的回憶,她不想在自欺欺人了,那個男人的心里根本就沒有她。
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錯的,她為他好是錯,她愛屋及烏也是錯,在何家文的眼里,只有任可盈,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多余,她生來就是個多余的人。
下班了,安然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走著。
任可盈赤果果的挑釁恍若就在耳畔;父親因為她的任性癱瘓在床恍若眼前;何家文的冷言冷語讓她最為傷心,她該怎么辦?
這時,一輛疾馳而來的豪華轎車迎面朝安然開了過來。
汽車的鳴笛聲安然沒有聽見,她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憂傷里。
轎車司機驚了一身的冷汗,趕忙的急剎車,還是將安然撞倒在地。
倒在了地上,她才恍然自己被撞了。
“有人被撞了!”
有人喊道,人群圍了上來。
司機從駕駛室里走了下來,對安然道:“走路怎么不長眼睛,你是不是聾子啊!”
司機不看安然的傷勢,上來便劈頭蓋臉的數落她。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撞了人還這個態度……”人群里有人說道。
“小張,看看人有沒有撞壞?”
這時,一個看似領導的人從豪華轎車里探出頭來。
那個領導約莫五十來歲,精神爍爍的樣子。
聽到領導的話,司機才放緩了態度,問安然道:“有事嗎?”
安然的腦袋發懵,呆呆的看著司機。
“你是不是傻子啊?”司機無禮道。
“你說誰傻子呢?”
正在這時,從人群里走出一個人來。
只見他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高挑的個子,古銅色的肌膚,身上穿了件棕色的皮衣。
他走到安然的身邊道:“大嫂,你沒事吧?”
聽到此人對她的稱呼,安然愣怔的看著他:“你是……”她只覺得他很眼熟。
“我叫孟凱,家欣的哥哥,常聽她提起你。”孟凱笑著說。
一排整齊而又潔白的牙齒顯得此人修養極好。
孟凱?安然略略的思索了一下,孟家欣的另一個哥哥。
“是你啊……”
“怎么樣?還能動嗎?”孟凱問道。
安然試著動了動,只覺得渾身散了架似得,除了痛還是痛。
看著安然的眉頭緊皺著,孟凱道:“走,我送你去醫院。”
“還是我們送這個姑娘去醫院吧。”豪華轎車里的領導走了下來說道。
孟凱看著他道:“你的司機撞了人,還這么霸道,叫我怎么放心把人交給你?”
領導吃了癟,十分不悅的看了他的司機一眼,那司機立即肝顫起來。
這時,人群里也不知道誰報警了,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在事故現場停了下來。
孟凱走向警察,掏出個什么給警察看了看,又將現場的情況大致的說了說,最后道:“請你們快些,我要送她去醫院。”
說罷,他攔腰將倒在地上的安然抱了起來。
大冬天的這雪地實在是太涼了。
警察又詢問了司機,然后又問了問周圍的群眾,最后問安然:“你怎么樣?”
安然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她現在也不清楚,天氣好冷,她感覺不到痛了。
走了簡易程序,很快孟亮便將安然送到了醫院。
一番檢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幸運之神的降臨,由于安然怕冷,衣服厚重,為其擋去了危險,只是扭傷了腳踝,傷了筋未動骨,就這樣也得在家修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生龍活虎起來。
“謝謝啊,你給警察看了什么,怎么他對你這么客氣?”安然表示了感激,并不解的問道。
“哦,這個啊,……”孟凱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道:“這是我的工作證。”
“哇!你是大律師啊!”安然的眼中閃耀著羨慕。
“有什么好羨慕的,我就是個混進人堆里找不著的主。”孟凱答。
……
“怎么不給大哥打個電話?”孟凱不解的看著安然,不明白她怎么都這樣了,也不肯給丈夫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
上一次流產的陰影還在安然的心頭驅之不去,她不想告訴何家文,不想讓他擔心,更不想讓自己傷心。
“我又沒什么大事,家文很忙。”安然柔聲道。
“家文很忙。”任誰都聽得出來她這是在搪塞。
結婚現場的一幕,孟凱也是見識到的,更加明了母親對安然的不待見,前些日子聽家欣說過,大哥的孩子沒了,此時又見安然的樣子,明眼人都能夠猜出個七八分來,安然的婚姻并不幸福。
“那我送你回家吧。”孟凱道。
孟凱攙扶著安然將她送了回去。
那天,安然很晚才回來。
由于剛過完節,公司里還不是很忙碌,這天何家文很早便回來了。他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他是真心的想要跟安然談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會讓安然認為他要趕她走,所以他認為他們真的有必要好好的談談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早已經過了安然下班的時間,但安然還是沒有回來。想著昨天安然那哭哭啼啼的樣子,何家文越發的不放心起來,在回到臥室確定安然的衣物還在的情況下,何家文給安然打了電話,但打了幾次都是無法接通,他那時又怎么知道,安然出了車禍。
孟凱將安然送進了小區,但安然卻委婉的拒絕了他要將她送回家里。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拒絕孟凱,她只是不想讓何家文看到她跟別的異性在一起。
安然一瘸一拐的回到家的時候,何家文窩了一肚子的怒火,想著安然有可能和唐鐸或者藍迪在一起,讓何家文恨不得此刻便將她抓回來。
“看看都什么時間了,你怎么才回來!”安然費力的走進家門,何家文劈頭蓋臉的朝她吼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待看清安然狼狽的樣子,何家文又焦急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安然敷衍他道。
“摔到哪里沒有?”何家文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安然。
只見她紅色的羽絨服上面染了斑斑的黑泥,好個狼狽可以形容。
“就是崴腳了,沒事的。”安然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
“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我給你打手機也不接?”何家文走過去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