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午何家文與丁楠回來的時候,任可盈提了一大堆的營養(yǎng)品來到他的辦公室。
何家文不解的望著她道:“可盈,你這是做什么?”
任可盈故弄玄虛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何家文想了想,說道:“什么日子?”
“今天是伯母的生日啊,我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回家去看看吧!”
何家文一愣,她不是最討厭他的母親了嗎,怎么變得如此懂事了?經(jīng)任可盈這個一說,何家文想,自從與安然結(jié)婚以來,他有多久沒見過母親了。
“早上家欣來過,她說伯母想你了,今天是她老人家的生日過去看看吧。”任可盈將她備下的營養(yǎng)品放到了何家文的辦公桌上。
“謝謝你,可盈。”何家文朝她感激的說道。
“你還跟我客氣什么呢。”任可盈此時顯得秀外慧中,她靦腆的一笑。
何家文的心一陣抽痛,上一次若不是任可盈胡攪蠻纏的抱怨母親薛蘭的種種不好,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沖動果然是個魔鬼,傷人傷己。
此時見著任可盈的轉(zhuǎn)變何家文的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誰也不愿,只愿他自己,荒唐了一回,誤了自己,也誤了別人。
晚間何家文驅(qū)車前往了母親薛蘭現(xiàn)在的住所,記憶里這個地方他只來過幾次,便是母親剛剛與孟長春結(jié)婚的時候,那時他只有十三歲,孟家有個兒子叫孟凱小了自己三歲,何家文覺得母親對那個叫孟凱的孩子比對他要親,所以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登過孟家的大門,只與母親通過毫無溫度的電話聯(lián)系,要不就在外面見上一面,一晃十來年過去了。
母親這個詞早已埋藏在他的心底最深處,母親的一切他刻意的想要忽略,因?yàn)椴幌胄耐矗幌腚y過,看著自己的母親,親昵的抱著別人孩子的感受是多么的難受,最讓他無法接受的還是母親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說詞,他無法接受,這個家,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再也不是他的了,因此他選擇了離開,他的離開也許是對大家都好。
這一晚,安然沒有做飯,因?yàn)樗篮渭椅氖遣粫貋淼模チ怂哪赣H那里。隨便的吃了些什么,安然便備課去了。
當(dāng)門鈴響起的時候,薛蘭有些緊張,她害怕來人不是兒子,又怕兒子來了她不會說話再氣跑了兒子,作為一個母親薛蘭糾結(jié)著。
開門的是孟家欣,她也很緊張雖然何家文是自己的親哥哥,但他們接觸的很少很少,她所了解的,也是耳濡目染的,近距離的接觸她的這個親哥哥少之又少,越是不了解越是期盼。
打開門的瞬間,孟家欣不太敢看何家文,只低聲道:“哥,你來了。”
何家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到孟家欣的時候,何家文想到了安然,梳著條馬尾辮,一身的簡潔,含羞帶怯的喚他家文哥哥。今天,他不能帶她來,因?yàn)樗钪赣H不會給她好臉子看,婚禮上的一幕他還記憶猶新,母親認(rèn)定了安然像馬伊蓮一樣,是個無恥的闖入者,對于這一點(diǎn),何家文一直覺得愧對安然。
走進(jìn)屋里,何家文環(huán)顧一周,這里和十幾年前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這就是母親現(xiàn)如今的家,一成不變的樣子,守著一成不變的男人孟長春。
薛蘭看到兒子,清了清嗓子,驅(qū)散尷尬,她說道:“家文來啦。”
今天薛蘭穿著安然買的那件羊絨衫,顯得年輕了不少,看到兒子由于高興更加彰顯她精神爍爍。
“媽,生日快樂!”何家文尷尬的將手里的營養(yǎng)品遞給了母親。
薛蘭笑道:“來就來吧,怎么還給我買東西。”
何家文心情緊張并未聽清母親那還字的意思,只客套的說道:“應(yīng)該的,”猶豫了一下,何家文還是實(shí)話實(shí)的說道:“這些營養(yǎng)品是可盈讓我給您帶來的。”
薛蘭一聽立刻道:“難為這孩子的一片孝心,家文,你怎么就這么糊涂呢?”話說了一半,薛蘭立即覺察到不妥,兒子好容易來,她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何家文知道母親想要說的是什么,低垂著眼眸,他無從辯駁,見母親沒有再說下去,他更加沒了言語。
孟家欣感覺到氣氛有點(diǎn)尷尬,忙著給哥哥何家文讓座。
這時孟長春從外面回來,只見他著了一身素色的中山裝,戴了副黑色寬邊的高倍數(shù)眼鏡,一邊的臂下夾了個公文包,一邊的手里拿著個水杯。他看到何家文有些詫異,這小子一晃十幾年從不踏進(jìn)他們家門,今天是怎么了?便客氣的說道:“家文來了。”
何家文也站起來客套的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孟叔叔好。”
薛蘭看到丈夫回來,忙過去接下他手里的公文包與水杯,并習(xí)慣的說道:“回來了,累不累?”
孟長春沒有說話,十幾年生活下來,薛蘭的詢問早已成了陳述,他無需回答,她也無需等待他的回答。
孟長春是個不太懂浪漫的男人,年輕時不懂得,前妻過世了,他萬分后悔,后來娶了薛蘭,便覺得與她就是搭伙過日子更是不去想何為浪漫了。今天是薛蘭的生日,孟長春也沒覺得有何特別之處,還是與平時一樣的上班、下班,對于何家文的突然造訪他倒是覺得詫異,但他并無意見,畢竟這么多年薛蘭與兒子難得相聚,孟長春回房間換衣服,該干什么便干什么去了。
知道今天何家文會來,薛蘭一早便開始在廚房里忙活,這時差不多準(zhǔn)備妥當(dāng),見兒子、丈夫都回來了,她便指揮著女兒孟家欣說道:“去,給你哥打個電話,叫他早點(diǎn)回來。”
聽到薛蘭這一句話何家文心里沉了一下,他不知道在母親的心理究竟哪一個兒子才重要些?
薛蘭這樣做,是不想怠慢了兒子,這么多年親生兒子未踏進(jìn)過這個門檻,她一則緊張,二則想要炫耀自己的兒子有多出席,所以觀眾必須得要到齊方可,但她哪里知道孟凱是何家文的傷,他會吃醋,他會羨慕,必定自己的母親十幾年來都在任勞任怨的給別人當(dāng)媽媽。
孟家欣放下手機(jī)說:“媽,我哥說在路上,一會就到家。”
薛蘭招呼著兒子何家文入座,沒過多久孟凱便回來了,他手里捧著一大束紅艷艷的康乃馨進(jìn)門便說:“媽,生日快樂!”并在薛蘭的臉頰上親昵的吻了一下。
薛蘭樂開了花,相比較剛剛見到何家文時,她顯得特別的自然,接過孟凱手里的康乃馨,慈祥的說道:“吃飯了,別忘了洗手。”
何家文心里一陣酸澀,這一副母慈兒孝的場景,在何家文看來是極為的刺目,兒時最珍貴的記憶,此時顯得特別的諷刺,母親真的再也不是他的了。
孟凱看到何家文也是一驚,轉(zhuǎn)而恢復(fù)了訝然,微笑的說道:“大哥來啦,怎么沒有帶大嫂一起來?”
他這在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屋子里的氣氛頓時凝結(jié),五個人里只有他與父親孟長春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何家文最為尷尬,只得道了聲:“安然今天有事。”
薛蘭憤憤然的說:“她最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