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任母見女兒起來,便追問昨天的事情。
任可盈正在哀傷當中,心頭更是燃著一把無名火,便賭氣道:“都怪你們,干什么要我去試他的誠意?干什么要我冷著他?”
任母說:“就他們那一家人,你要是不在婚前將何家文壓制住了,今后你還不得讓那一家人把你欺負成了什么樣子。”
任可盈含著委屈哭著說道:“沒有今后了,他們再也不會欺負我了。”
任母說:“可盈,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任可盈邊哭邊說:“家文結婚了,新娘不是我,這下你們滿意了。”
任建國此時進屋來氣憤的說:“我早說過他們家上梁不正下梁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樣也好,省的你日后傷心。”
任可盈撲在母親的懷里,失聲痛哭道:“媽,我離不開他,十年了,我們在一起十年了,要不是那個女的懷著他的孩子要挾他,他是不會娶她的。”
任母怒道:“人家孩子都有了,為這種人你還傷心不值得。”
任可盈說:“不是的,那女的就是看上了家文的錢,她是趁他喝醉了才……要不是你們讓我冷著他,家文他也不會……”
任建國憤然道:“那女的是誰啊?”
任可盈冷笑了一聲,抽噎的悲切道:“爸,那女的你認識,她就是你那個老同學安禹城的女兒安然。”
任可盈的這一句話,任建國聽了一怔,隨后任母責怪道:“都怪你,當初去做那缺德事干什么?如今人家報應你來了吧!”
任可盈登時楞住了,問道:“爸媽,你們在說些什么?”
當時任建國也是個普通的教書匠,在大學時代安禹城處處都比他強,這些任建國都可以忍耐,但有一次他卻忍無可忍了。
孟芳雖不是什么校花,但她清新脫俗的氣質還是吸引了不少男孩子的關注,任建國便是其中之一。
一次任建國終于鼓足了勇氣向孟芳表白,他告訴她,他喜歡她,而孟芳很直接的拒絕了他。任建國便問她為什么,孟芳告訴他說,她的心已有所屬,她喜歡的人是安禹城。
從那時起任建國開始討厭安禹城,后來孟芳也沒能與安禹城在一起,因為安禹城拒絕了她。
畢了業很久以后的一次聚會上,任建國與安禹城再次相遇,那時他們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兩個人相談之下又發現他們在從事著相同的職業,授課的系別也是如此的相同,但整場聚會下來,任建國發現安禹城明顯比他受歡迎。
嫉妒與仇恨的種子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生根發芽的,總之就在任建國答應幫助安禹城之后不久,安禹城老實并感激的給他送來了這幾堂課的酬勞,任建國當時就想,這樣下去這小子豈不是就要提前奔赴小康了,不知道是懷著嫉妒還是仇恨,他就匿名向安禹城所在的學校告發了他。
沒成想他只是寥寥幾筆,卻在安禹城的學校里掀起了那么大的波浪,安禹城斷了額外收入使家里陷入了窘困不說,還影響了他的仕途,內憂外患當時對安禹城的打擊特別的大。
任可盈知道后,哭著說:“爸,你怎么能這樣呢?我說那女的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我和家文鬧別扭的時候出現,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
看著女兒痛哭流淚,聽著妻子埋怨叫罵,任建國當時便憋了一肚子的悶氣。
這些日子以來,女兒不理他,妻子不看他,讓任建國更加的氣憤,他嘗試了很多的辦法來緩解自己心中的這些郁結,但無奈他越想越氣,于是在今天早上在他忍無可忍之際,他便怒氣沖沖的來找安禹城了。
安慶、安然兄妹倆聽了父親的講述十分的震驚,果真是人心險惡啊。
任建國毀了安禹城的仕途是不假,但安禹城并沒有指使自己的女兒安然去勾引何家文啊,若他今天不來,恐這一輩子安禹城也不會知道當初害他的人會是任建國。
父子兩同時都將目光注視在了安然的身上,安然一臉的無辜,她是搶了任可盈的未婚夫不假,但她不是有意的,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何家文有女朋友。
安慶說:“安然,告訴我,你跟家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然抽噎道:“我喜歡他,他愿意娶我,你情我愿還能是怎么回事。”
此時安然有些強詞奪理,這是她心虛的表現,不然還能怎樣,總不能讓她自己當著父親和兄長的面說自己與何家文就是因為一夜情才搞到一起的吧。
安慶說:“家文這些年人都在香港,要不是那次同學會,我還不知道他回來了呢,從他來咱家到你們宣布結婚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別又告訴我,你和他是從你十歲的時候就訂了婚約的吧。”
安然說:“是又怎么樣,看我嫁的好了,有大房子住了,你心里嫉妒還是什么,總揪著我們怎么在一起的不放干什么呢?”
“你……”安慶有些語塞,他誤以為安然是在責怪他們夫妻搶了她的房間。
安禹城見他們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舌戰起來,心里更加煩悶,見著他們又往那間房子上面套,便阻止道:“夠了,今天找你們來不是看你們兄妹吵架的,”安禹城手捂著胸口說:“今天的事我就是想和你們倆說一聲,你們的媽媽身體不好,千萬別讓她知道,她要是知道非被氣病了不可,還有今天的事只有你們兩個知道就行了,都別回去說,尤其是你安慶,王志的那張嘴連個把門的都沒有,讓她知道了遲早是個禍;還有你安然,這件事萬萬不能讓家文知道,否則就真的就成了我指使你去勾引他了。”安禹城說道這最后一句的時候有些痛心疾首。
安慶與安然兄妹倆都點了點頭,安然心里無比的自責,要是沒有她父親也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她的無心之舉究竟害了多少個人。
安禹城見他們兄妹倆都答應了,便道:“安慶,你先出去,我有話對安然說。”
安慶站起身來,給安然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惹父親生氣,安然會意的點了點頭。
見安慶出來,安母忙過來問道:“你爸這么神神秘秘找你們兄妹倆這是做什么啊?”
安慶勉強的笑了笑說:“媽,沒事。”
恰在此時王志回來了,一進門她便看到安慶紅著眼眶,婆婆在一旁問東問西,忙著過來關心道:“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慶說:“別胡說八道,什么事也沒有。”
安母說:“沒事你爸怎么讓人給送回家來了,早上走時還好好的呢?”
王志說:“爸怎么了?”
安慶說:“爸什么事都沒有,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安母說:“安然怎么還不出來,你爸到底和你們說什么了?”
安慶見母親心急便搪塞道:“真沒什么,不就是安然結婚那會傳出點閑言碎語嗎,當時我爸他們單位的同事也在,今天下了課剛好聽到他們議論起這事,我爸便不樂意了,心里頭堵得慌這不就回家來了嗎。我爸也就數落她幾句……”
安慶這里正說著,臥室那邊便傳來安然的一聲驚叫:“爸!爸你怎么了,別嚇我啊,爸!”
安慶第一個闖進了臥室,緊跟著母親與王志魚貫而入,只見安禹城雙目緊閉,嘴唇發紫的昏厥過去,而安然跪在他的腳下不住的哭泣,“爸,你別嚇我,我什么都答應你,你別嚇我啊!”
安家上下登時亂作一團。
王志見狀立刻過去給安禹城做急救,安慶趕緊撥打了120,安然則哭得泣不成聲,安母拉著兩個孩子一下子便癱坐在了地上。
120來了,安慶要安然留下來陪母親,安然精神恍惚說什么就是不肯放開拉著父親的手,無奈他便讓妻子王志留下來,除了照顧孩子她還精通護理更能照顧母親。安母不放心,說什么也要王志跟著,說她自己在家帶著小龍小鳳就行。
本就是急救,時間耽誤不得,安慶也不在推脫留下母親和孩子便與妻子、妹子一起上了救護車。
何家文下班回來,見屋里黑著燈,便喚安然,叫了她幾次也不見有回聲,找了一圈也不見安然的影子,便打安然的手機,一陣《傷不起》的彩鈴傳來,他看到安然的手機此時正靜靜地躺在沙發上。
將安然的手機拿了起來,何家文翻看了一下,安然的最后一條通話記錄顯示是安慶打給她的,何家文便撥了過去。
當何家文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