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辰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姚依依的心情好了一點,她在嬰兒房逗了安安好一會兒,房門就被打開了。
姚依依和許辰同時轉(zhuǎn)過頭去,見到來人,本來靠姚依依挺近的許辰,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和姚依依保持了一些距離。
歐擎珩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非常的深邃,不過很快就隱藏了下去了。
他大步走了進去,直接站在姚依依面前,眼神特意放柔的說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姚依依看了他一眼,道:“剛回來不久,想說來看看安安,一整個上午都沒有見到他了,怪想念的。”
歐擎珩彎身在安安的額頭上吻了吻,道:“安安,我是爸爸。”
原本活潑亂晃的安安,一見到歐擎珩,撇了撇嘴,很不給面子的放聲大哭起來。
歐擎珩的表情有些窘迫,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會如此不給自己老子面子。
許辰大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安安,在他的懷中墊了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還是安安就真的很喜歡許辰,這不一到許辰的懷里安安就徹底的停止了哭聲了,臉上哪里有一絲絲的淚痕。
安安的捧場,在場的三人心思各異。
許辰生怕歐擎珩真的會多想,有點僵硬的解釋道:“BOSS,安安有點認氣味,你別介意。”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歐擎珩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自己的兒子卻更喜歡別的男人,兩個本來沒有多少交集的一大一小看起來卻更像是親生父子,而他這個親生父親卻被摒棄在外,這種感覺,歐擎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有點不是滋味,有點酸澀,總之各種不舒服就是了。
歐擎珩轉(zhuǎn)了話題:“你好好照顧安安。”
說完,歐擎珩直接轉(zhuǎn)身就走了。
姚依依生怕歐擎珩會多想,忙道:“許辰,你照顧好安安,我去看看。”
許辰點點頭。
姚依依隨后小跑的出了嬰兒室。
回到臥室,姚依依看著站在窗邊的歐擎珩,她心里突然就忍不住疼了一下。
她和歐擎珩之間的婚姻注定了跌宕不止,明明才互相表明了心跡,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事阻隔了前進的步伐。
她以為她很堅強,可是失明的可能還是讓她生生的停住了腳步,她無法忍受歐擎珩看到她殘缺的一面,她也沒法去想象歐擎珩在她的殘缺下耐性一點點的告罄。
一想到歐擎珩有一天會對她露出嫌棄的表情,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一樣,疼的幾乎窒息。
她有多愛歐擎珩,就有多害怕她和歐擎珩終有一天會走上陌路,她只是歐擎珩名義上的老婆,其余的幾乎沒有交集。
與其最后成為陌路,她更希望在她最美好的時候離開歐擎珩,這樣至少在歐擎珩的心里她還是那么的美好,而不是演變成空有一張稍微能看得過去的容顏,其他的一無是處。
總的來說,她就是一個膽小鬼,在殘缺面前她選擇了退卻,說到底,她還是對歐擎珩的愛把握的不深,她怕歐擎珩只是出于她曾經(jīng)出過車禍的同情而并非表現(xiàn)的那么癡情,所以她害怕的不敢去告訴歐擎珩她有可能失明,甚至腦子里的血塊還會危及到生命危險。
她是一個膽小鬼,徹底的膽小鬼,她害怕歐擎珩對她的同情多過于所謂的愛情,畢竟在他們五年的婚姻里,歐擎珩對她的漠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以讓她短時間內(nèi)相信歐擎珩是深愛著她的,她很難去相信,或者說在她有一天失明后,她不敢保證歐擎珩對她的愛的保質(zhì)期能有多長。
歐擎珩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而她成為瞎子之后,就真的一無是處了。
還沒失明,她就已經(jīng)陷入了自卑中,任由這種自卑順著血液蔓延,迅速的發(fā)酵,在心里深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把她緊緊地包裹在里面,任她掙扎,想要破球而出都太難了。
千緒百轉(zhuǎn)間,姚依依看著歐擎珩的背影充滿了哀傷,歐擎珩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樣,開了口:“看夠了嗎?還要在那站多久?”
姚依依回過神來,快速的收斂了眼里涌起的悲傷,朝歐擎珩走了過去。
歐擎珩轉(zhuǎn)過身,一瞬不瞬的看著朝他走近的姚依依。
姚依依站在他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安安親近許辰,你生氣了?”
歐擎珩深深地看著她,不語。
姚依依唇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道:“真的生氣了啊?”
“有點吃味吧,自己的兒子卻跟別的男人親近,任哪個男人都不會開心的。”歐擎珩點點頭,老實說道。
姚依依忍不住輕笑出聲,故意道:“許辰可是你派來保護我的,現(xiàn)在反倒嫉妒起他來了,你也不怕別人說你太小氣了啊。”
歐擎珩一把摟過姚依依的腰,很聰明的轉(zhuǎn)移了話題了。
“今天跟姚婷去哪了?”歐擎珩湊到姚依依的耳朵旁,似是挑dòu的問道。
姚依依的耳朵下意識的動了動,忍不住紅了。
歐擎珩被她的反應(yīng)給逗笑了,他就是喜歡她真實的反應(yīng)。
“你的耳朵紅了,好可愛。”歐擎珩抬手摸著姚依依的耳朵,輕笑出聲。
姚依依的耳朵下意識的又跳了好幾下,不過對于歐擎珩的特意接近升起了一絲的戒備。
就算她總是告誡著和歐擎珩保持一點距離,可是當(dāng)他真的靠近的時候,她覺得她自己之前的告誡全都土崩瓦解。
“擎珩,你別這樣。”姚依依雙手抵住歐擎珩的胸膛,有些抗拒的說道。
歐擎珩自然注意到了姚依依的異樣,他的眼神一沉,聲音也沉了下來:“你在害怕我?”
姚依依的脊背僵了一下,隨即抬頭,迎著歐擎珩的目光,她的眼神下意識的變?nèi)幔Φ溃骸拔以趺磿ε履隳兀俊?
歐擎珩打量著她,深沉道:“依依,告訴我,你今天和姚婷去做什么了?”
姚依依的眼神有些閃爍,甚至不敢和歐擎珩直接對視,他的眼神太深邃了,仿佛能洞悉一切一樣,所有的謊言在他面前都會被識破,讓人無所遁從。
姚依依想起了姚婷給她的建議,她心里閃過掙扎,可是在和歐擎珩四目相對之下,她突然有賭一把的沖動,贏,她幸,輸,她也只好認了。
姚依依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道:“擎珩,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像你以為的那么完美,你還會一如既往的對我嗎?”
歐擎珩皺了皺眉,并沒有立即回答姚依依的問題。
姚依依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嘴邊的笑容變得非常的尷尬不已,她不自然的干笑了兩聲,道:“我去洗手間一趟,突然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一整天沒洗手了。”
歐擎珩只是冷眼旁觀的看著姚依依兀自的慌亂,他只是想要看看姚依依到底在他的面前藏了多少的不自信。
這個傻女人,僅僅只是因為他一時的沉默誤以為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一時的心疼,她怎么就不想想,他如果不愛她的話,又何必花那么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
為什么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她非得都是后知后覺,難道他太花心了,值不得他來依靠?
“依依,看著我。”歐擎珩雙手夾住了姚依依的嘴巴,迫使她的頭抬起,與之對視著。
“你這女人,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需要你跟我說,就算天塌下來有我這個高個子頂著,你沒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別把什么事都往身上抗,你的倔強,有時候也讓我難過,我的臂彎明明可以讓你一輩子,可你卻選擇獨自承擔(dān)不該承擔(dān)的重中之重,你到底要我對你怎么辦啊?”歐擎珩把人抱在懷里,聲音里帶了一絲的哽咽。
姚依依怔了,她沒有想到歐擎珩會哭,或許可以說她沒有想到歐擎珩對她和姚婷今日離開的事是如此的耿耿于懷。
“我……”姚依依動了動嘴,一時之間竟找不到組織的語言。
歐擎珩眼里閃過一抹深沉,他沉吟了下,道:“依依,我們是夫妻,你可以試著相信我,恩?”
姚依依想賭一把,開口要說,沒想到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這一敲,又把她剛鼓起的勇氣給咽了回去了。
“誰?”歐擎珩語氣有些不好的說道。
“少爺,夫人讓你去醫(yī)院一趟,她說你的電話打不通。”傭人在門外小心翼翼的說道。
歐擎珩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的不耐,道:“知道了。”
傭人離開之后,歐擎珩還是抱著姚依依不放,道:“依依,這里就我們兩個,可以說了吧?”
姚依依掙開了他的懷抱,避重就輕:“媽有事叫你,你還是快點過去吧。”
歐擎珩深深地看著她,嘴抿著。
姚依依的右手覆上了他的臉,安撫道:“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在這一時,你想知道什么,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歐擎珩扣住她的腰,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吻著,等彼此放開之后,歐擎珩道:“這次就放過你了。”
歐擎珩拿上西裝就要離開,沒想到姚依依在這時說道:“擎珩,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我讓許辰認安安為干兒子了。”
歐擎珩拿著西裝的手頓住了,他看了姚依依一眼,裝作漫不經(jīng)心道:“為什么?”
“我覺得安安和許辰挺投緣的,所以就自作主張的讓他當(dāng)安安的干爹,你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
會,他當(dāng)然會生氣了。
歐擎珩很想這么說,可是說出口的卻是:“你覺得合適就這么辦吧,不過你不許和許辰過多接觸,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在,你和任何男人都必須保持距離,知道了嗎?”
姚依依失笑,她沒有想到歐擎珩的醋勁這么大,可是該死的她很著迷。
看她笑,歐擎珩略微不爽的心情也奇跡般的好了起來,之前的計較也煙消云散。
“好好待在家里,我一會兒就回來。”
姚依依點點頭。
歐擎珩離開后,姚依依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淡去,她有種直覺,她和歐擎珩這種平淡中略帶點吵架又有些甜蜜的相處,以后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