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飄飄的腳步不停，一直走向村子最深入，紅顏也始終跟著。
車子已經很難再繼續前進，兩人沒辦法只好棄車，下來后趕緊追上紅顏，一左一右就差貼在她身上，“顏……顏姐……她是誰啊？怎么看起來那么詭異？”
“她……她是人還是……僵尸啊？”
紅顏示意兩人噤聲，道：“你們最好不要亂說，她的耳朵好著呢，你們說什么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瞪圓了眼睛，“隔這么遠都能聽到？”
“嗯。”
周松立即抿緊嘴巴，芭蕉也說什么都不敢再開口了。
巫飄飄停在一處院落前，只手推開門走進去。
“走。”
紅顏也跟了上，進了院子后就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她蹙起眉頭，取出手帕來遮住鼻子。
周松跟芭蕉聞到這股味道顯些吐了，“天啊，這是什么味啊？怎么這么臭？”
“還好我晚飯吃得不多……”
他們不知道，紅顏自是熟悉，她緊走幾步來到屋子里，“師傅！”
“師傅？”
兩人這才知道，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知道她是人，那就好辦多了，兩人悄悄松了口氣。
巫飄飄取下頭上的斗笠，點燃煤油燈，然后轉過身。
借著燈光才看清，她大概三十多歲，面目姣好，氣質清冷，站在那里一言不發的樣子，讓周松跟芭蕉想起了學校的訓導師主任。不禁也乖乖地站在紅顏身后，像在接受訓話。
“你怎么知道是我？”
知道她問這話是什么意思，紅顏道：“虞尹凡身中的毒很奇特，不像是普通人能夠調制出的。如果只是單純想要取人性命，目前發現的那三種毒素，隨便加大其中一種的計量，都足以致命！可是，這幾種毒素相互之間卻能起到制約平衡的作用，這就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除此之外……”
她頓了頓，說：“我懷疑還有第四種毒的存在，只是我還沒有找出來。真正危及到他性命的，也應該是這第四種毒。”
她說完后，巫飄飄竟笑了，笑容沒有半分溫度，就像是一張冰封的假面上，被硬生生扯動了嘴角。
“看樣子，離開我之后你倒是精進了不少。”
紅顏垂眸，“不論我變成什么樣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沒有師傅就沒有我的今天。”
巫飄飄盯著她，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可是，你卻不告而別。”
紅顏抿了抿唇，緩緩道：“因為我……無法接受師傅后面所做的研究。”
巫飄飄一針見血地問：“是無法接受我做的研究，還是無法接受我？”
紅顏滯了下，無法做答。
周松跟芭蕉怔怔地看著兩人，這是什么情況？
巫飄飄慢慢坐下來，凝向她的視線越發犀利，“既然你猜到是我，又膽敢來見我，應該知道我不會輕易放過你。正如你所說，你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就算是我要全部收回，你也說不得半個不字！”
紅顏咬牙，應聲：“是。”
盯了她好一會，巫飄飄不緊不慢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這么無聊的事。不過，你想我幫你，也是要付出點代價才行。”
紅顏來此之前，早就料到了，依師傅的性子她絕不會輕易應允。
“好，師傅您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絕對沒有二話！”
“你當然能做到。”巫飄飄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得到了一份很珍貴的手稿。”
紅顏愣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曉，而且她跟師傅的生活是八竿子也搭不到，她從哪聽來的？又或者……
紅顏突然反應過來，“您一直都在跟蹤我？”
這樣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么她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又為什么虞尹凡會突然中了這種詭異奇怪的毒！
“您一直都在我身邊！”
巫飄飄望著她，無聲地笑了，“怎么現在才知道？你真是讓師傅我好失望啊！”
紅顏捏緊拳頭，心頭好似掀起幾十米高的巨浪，正在不停翻滾叫囂。
巫飄飄一字一句道：“你把那份手稿給我，我就給你解藥。”
紅顏盯緊她，果斷道：“好。”
即便她在谷子等三位師傅面前發過誓，即便手稿再重要，也比不過朋友的性命！
巫飄飄并不覺得驚訝，早就料定她會做交換，側過身，聲音依舊冰冷：“明天，我會去飛鷹堡。”
紅顏離開這座院落時，臉上的神情仍是復雜。
周松跟芭蕉見她心情不好，也都沒有多說話，直到上了車，兩人才忍不住問：“顏姐，你師傅她……脾氣好像有點壞呢。”
紅顏側頭盯著窗外，臉色很難看，“不是有點壞，是很壞，非常壞。”
她不必自詡自己有多善良，卻也不會將人命看得輕賤，但她師傅不同，只要對所謂醫學提供幫助的，通通都只是工具而已，即便是人。
而且，這種趨勢越來越嚴重，紅顏跟師傅的分歧也越來越大。于是，痛定思痛，她才選擇留下一封信后便離開了師傅。
再之后，巫飄飄的名信片總會時不時地出現，起初紅顏并沒有刻意隱藏行蹤，也沒有懷疑什么。直到發現了虞尹凡體內這種霸道的毒素，才明白過來，其實師傅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放過她，她始終都在自己身邊！
周松道：“那村子里丟失的尸體是不是……”
紅顏撫著眉頭，沒說話。
周松也是吃了一驚：“這到底是什么人啊？連這種缺德帶冒煙的事都做？”
紅顏緩緩道：“我師傅眼中是沒有明確的是非價值觀，做事全憑喜好。”
芭蕉幽幽開口：“聽起來就像個王者。”
盡管不愿承認，可紅顏還是說：“事實上，她的確是。”
返回飛鷹堡后，紅顏第一時間去查看了虞尹凡，佟千彌仍守在床邊，見她回來后連忙問：“顏姐，你去見你師傅了嗎？怎么樣？有沒有見到？她愿意救人嗎？”
紅顏點下頭：“她明天會來這里。”
佟千彌激動地抓住她的手：“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