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出去后,便將剛才看到的一幕告訴了好姐妹。
“真的?她這么大膽子?”
“是啊,我也嚇了一跳呢!更奇怪的是總裁的態(tài)度,她被打了也不敢吭聲……”
“難道……她有什么把柄在春姐手里?”
兩人在茶水間小聲議論,聽到有腳步聲趕緊噤了聲匆匆離開。
玻璃門后,史瀾端著杯子慢慢走出來,“麗春?”
她勾起唇角,將咖啡送到唇邊。
狐貍終于露出尾巴了……
史瀾的辦公室內(nèi),昱峻將一份資料放到她桌上,“麗春,本名戴諸心,她哥哥戴諸元正是海神左輔東方先生的死忠。”
“東方先生……”史瀾聽著這個名字,倏爾問:“有他的資料嗎?”
昱峻搖頭:“他的資料一片空白,他處理海神內(nèi)部的大小事宜都是通過戴諸元,沒有人真正見過他的本尊。所以一直有傳言,所謂東方先生其實并不存在,這一切都是戴諸元自導自演。”
史瀾:“挾天子令諸侯。”
“沒錯。戴諸元是保皇派的代表人物,但他資歷不夠,又是不被海神皇室所認可的外戚,所以他需要出師有名。”
史瀾果斷道:“把這段期間跟這位‘春姐’接觸過的人,全都調(diào)查清楚。”
昱峻點頭。
這時,桌上內(nèi)線響起,“史經(jīng)理,總裁有事找您,請您去她的辦公室一趟。”
史瀾懶洋洋地應:“告訴她,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
“……好的。”
昱峻望著她說:“比起心機深沉的春姐,簡凌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我知道。”史瀾靠向椅背,理直氣壯道:“我就是單純討厭她。”
昱峻失笑:“有時候,你還真像一個孩子。”
史瀾蹙眉,“說誰呢?”
她?
孩子?
她隨即不屑地撇撇唇角,轉(zhuǎn)而又盯著他猛瞧,昱峻倒也大方地任她打量,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淺笑。
“昱峻,老實說你最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這么問?”
“你……沒那么老古板了。”史瀾想了想,的確是這樣沒錯,接著又點頭重申一遍:“沒錯!以前像個老學究,比九姑還要刻板。現(xiàn)在好像沾了地氣,有了人情味。所以……在你身上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昱峻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說:“那你來猜一猜吧。”
史瀾隨即脫口:“你戀愛了!”只有愛情才能徹頭徹尾改變一個人。
昱峻沉吟一會,緩緩道:“你看出來了?”
史瀾一驚,接著失笑:“這么說我還真的猜對了?”她起身,好奇地圍著他打轉(zhuǎn),“不是吧?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像個苦行僧,到底是哪位神人給你開了凡葷?”
昱峻一雙清亮莫測的眸,慢慢落在她的臉上,眼中泛著的光澤引人入勝,史瀾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眼睛仿佛有魔力,就這么盯著她都有種會被吸噬的錯覺。
“連你都猜到了,可她卻無所覺。”他仍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是我表現(xiàn)得不夠明顯嗎?”
史瀾愣了下,再細細打量他,總覺得哪個環(huán)節(jié)貌似出了錯……
她抿抿唇,許久才出聲:“那位神人不是我吧?”
直到這時昱峻才好似松口氣一樣笑了下,然后“嗯”了一聲。
史瀾卻笑不出了。
她不是沒有收到過告白,反之,她經(jīng)歷過各種花式告白,像昱峻這么呆板無情調(diào)的倒是頭一例。
當然,要是這也能算告白的話。
史瀾對待感情從不拖泥帶水,更不屑玩曖昧那一套,不喜歡就會直接拒絕。但昱峻是九姑的人,九姑是個極為挑剔的,尤其是看人,有幸入得她法眼的,不論是能力還是人品缺一不可。除此之外,還要機靈聰慧,更重要的是得跟她投緣才行!
昱峻能允許跟在她身邊這么多年,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史瀾可不想自已一聲拒絕,掀起一連串的連帶反應,最直接的就是他和九姑。萬一害九姑失去這么個得力幫手,九姑不找她算賬才怪呢!
史瀾聰明的沒接這茬兒,而是起身:“我還是去會會她們吧。”
相較她,昱峻更能沉得住氣,就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點頭應道:“好。 ”
兩人一前一后出一辦公室,走到電梯間,昱峻按下電梯,待電梯門打開后,史瀾率先走進去,昱峻緊跟在后。
原本是想告訴他不必跟著,她一個人去就行,可是又覺得那樣太刻意了,刻意就代表著在意,越描越黑,兩人只會更尷尬。而且,那也不是她史瀾的風格,所以,她硬著頭皮愣是沒作聲。
電梯在上行。
狹小的空間,兩人一前一后站著,史瀾目不斜視,就當剛才什么也沒聽到。
昱峻看一眼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站在她身后仿佛可以窺探到她的心事,不緊不慢道:“不自在的話,可以當我沒什么都沒說過。”
史瀾蹙眉,扭頭看他,正色道:“我沒有不自在。”
“哦?”
昱峻一副不想與她爭辯的樣子,又或許,根本不值一爭。
史瀾有些不爽了,鄭重道:“我說過,我沒有不自在!”
昱峻則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看他笑的樣子,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電梯門打開了,史瀾心情不爽,背著手走向總裁辦公室,不待秘書起身通知徑直推門就進去了。這一次昱峻沒有跟著,選擇讓她獨自去面對。
不出意外,麗春也在辦公室內(nèi),簡凌獨自坐在椅子上,臉上表情不是很明朗,坐姿也不似之前那樣放飛,反而拘謹了些。
“找我什么事?”
史瀾一貫做派,甚至更加放肆,坐到對面后抬起雙腳直接搭到了干凈整潔的辦公桌上。
麗春瞥一眼,沒說話。
簡凌心不在焉似的應一聲:“姑姑從S國回來,有什么收獲嗎?”
史瀾反問:“你指什么收獲?”
麗春替簡凌回她:“總裁是指您跟赫連集團談的合作。”
史瀾倏爾一笑,視線若有似無的掠過麗春,“就算我說了,你們聽得明白嗎?你們?nèi)袈牭妹靼祝裉欤乙膊粫霈F(xiàn)在這里。”
這話是赤裸裸的輕視,麗春的臉變了變色,簡凌卻仍不在狀態(tài)似的,隨便她說更過分都不會在意。
見簡凌不言語,麗春瞇起眼睛,側(cè)過身子干笑兩聲提醒道:“總裁?您忘了剛才說的話了?您要跟大小姐商量的事?”
她一再“提醒”,總算讓簡凌有點反應。
簡凌的態(tài)度不是很熱烈,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哦”,然后才面無表情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都是我來管理,目前為而一切都在軌道上。你想做什么盡管去忙好了,就把公司交給我,我會盡心盡力做得更好,你就放心吧。”
原本應該是慷慨激昂的說辭,在簡凌說來完全沒了激情,就像在背書,全無感情。
麗春咬了咬牙,就知道指望不上這個蠢貨!
于是,她輕笑一聲,剛想替簡凌解釋就被打斷了。
“總裁的意思是……”
“我聽得懂。”史瀾慢慢掀眸,犀利又嘲諷的視線刀子般直抵她,“春姐,你不過就是個管家,現(xiàn)在連公司的事都要插手了嗎?是這位簡小姐太縱容你了,還是當我們這些史家人都死光了,需要你來代言?”
麗春一滯,隨即臉色變得更差,緊緊咬著牙,一副快要爆發(fā)又不得不隱忍的樣子,僵硬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fā)。
反觀簡凌則兩眼放光,看在史瀾眼里說不出的喜感。
一切就如她猜測的那樣,簡凌在得知麗春的身份后出現(xiàn)了逆反心理,礙于她的背景又不敢反抗。心底里對她這個“管家”肯定充滿了怨言。
麗春雖然不說話了,但史瀾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又不疾不徐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自已是什么身份最好牢牢記住。你能站在這里,多虧了你的主子,你該感恩才對,而不是像半個主子一樣耀武揚威地發(fā)號施令。”
這番話說得痛快至極!
簡凌臉上的笑都快要壓抑不住了,可又不得不強忍著,千萬不能讓麗春發(fā)現(xiàn)!否則,史瀾離開后自已會死得很慘。
麗春臉頰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胸口更是快速起伏,看向史瀾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但是,現(xiàn)在還是撕破臉的時間,最終也不得不壓抑著對史瀾低聲道:“大小姐教訓得是,是我逾越了。”
“春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搞錯了道歉的對象,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們簡小姐。”史瀾故意將矛頭丟給簡凌。
簡凌這下可笑不出來了,她生怕麗春待會惡意報復自已,忙說:“不用不用,這些都是小事情,不用道歉……”
而麗春則真的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臉上表情既不滿又不屑。
居然逼著她給這個蠢貨陪不是?簡凌既已知道自已的身份,那就沒有跟她低三下四的道理!
史瀾卻不依不饒,“簡凌,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什么嗎?你雖然是個冒牌的,但你對外仍是我們史家的人,你任一個管家老媽子欺負就是把我們史家的臉送到了別人腳底下!你說不用就不用?當我們史家好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