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聽罷,煞有其事地點頭:“沒有打壓他,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許卓佳噗嗤一笑:“你還挺了解我嘛。”
“因為我們體內都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不幸的是,剛好這一半又代表了溫家的劣根性。”
“你這么說我可不同意啊!”許卓佳說:“你不認為,你跟我已經優秀到很難找到匹配的同類了嗎?”
溫良瞇起眼睛看她,嘴角慢慢上揚,“有點意思……”
許卓佳說:“你所謂的劣根性,是我們摒棄的溫家最為讓人不恥的那部分!所以,我們看起來才最像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溫良笑了,“你還真是個小怪胎。”
許卓佳以水代酒,“大家彼此彼此。”
溫良看看她,舉起杯子。
許卓佳胃口不錯,溫良用手機查看郵件,好似不經意地問了句:“兮兮最近好嗎?”
“好啊,少爺回來后,更是好的不得了。”
注意到他擺弄手機的動作滯了下,許卓佳微微一笑,停下刀叉說:“你不像是個會跟自己較勁的人,所以,該放過自己就放過吧,有些問題可不是執著能搞定的。”說完,她繼續吃東西。
溫良臉上的表情讓人窺不出端倪,只是淡淡道:“就像你跟喬鳳修?”
許卓佳無奈地撩起眼皮,“好端端地扯到我跟他身上干嘛?我們的問題能一樣嗎?你雖求而不得但過程還是美好的,我跟他從緣起到緣滅,留下來的都是瘡疤,使勁戳一下還是會疼的好吧!”
溫良抬眸,眼神全無半點情緒,“會疼就代表這個人在你心里還有份量。”
“……”
許卓佳懶得理他,或者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探討這個無意識的問題。
溫良又將視線調到手機上,“比起求而不得,你要幸福得多,別不知道珍惜。”
許卓佳滯了滯,吃東西的動作放緩,漸漸,再美味的食物到了嘴巴里也沒了滋味。
溫良買了單回來,手里多了支玫瑰,他順手遞給許卓佳,“餐廳送的。”
“謝了。”許卓佳開心地接過來,比起俞羲每天都要送的玫瑰,還是手里這枝更惹人喜愛。
兩人出了餐廳,溫良要回公司,扭頭看她:“早知道你能吃這么多,當時我就應該拒絕你。”
許卓佳大笑,“別這樣嘛~我這么人見人愛,你看到我難道不開心嗎?”
溫良白她一眼,坐進車內。
許卓佳朝他揮手,“下次換我請你!”
“我記住了。”
方向盤打轉,他調頭離開。
許卓佳笑吟吟地站在路邊,心里某個缺失的角落,被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填滿。
其實……
有個這樣的哥哥倒也不錯。
許卓佳并不知道,她跟溫良的會面全程都被記者跟拍!
看見報道里的照片,雖然有點糊但還是能夠認得出兩人的容貌,標題還是驚悚地配有“神秘富二代”、“已婚女”、“疑似婚內出軌”、“偷食”等字樣。
許卓佳看了半天,又默默放下手機。
這屆記者的業務能力明顯不行啊!
事前沒調查清楚,僅憑拍到的幾張照片,就能寫出一篇誤導性極強的報道,可見他們要的只是流量,并不關心事實本質。
當小周拿著報道興沖沖地過去找喬鳳修時,他只掃了一眼就沒多看。
別人不知道,他對許卓佳跟溫良的關系可是清楚得很。
“修哥,你居然都不生氣?”小周驚訝極了,平時看到許卓佳對哪個男性工作人員笑笑,都會暗自不爽半天!如今都被媒體實錘了,卻沒有任何反應!
喬鳳修脫下外套,轉過身來語重心長道:“要不我總是告誡你們這些年輕人,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深入了解過之后才能表達看法。”
小周不解,指著照片,“這還不夠深入嗎?”
照片里,溫良倚靠在法拉利車身上,瀟灑帥氣的外形并不比身為明星的喬鳳修遜色,再加上他溫家少爺的身份,妥妥一位強有力的種子選手!修哥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
喬鳳修扯扯唇角,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紐扣,“全世界恐怕只有他,是我最不會介意的男人。”
小周更不懂了。
修哥已經自卑成這樣了嗎?連競爭都要放棄了?
喬鳳修不在意,可不代表媒體打算放過他,幾乎是所有新聞里都會捎帶他調侃一番,也意外于許卓佳的人氣為什么會這么旺!那段時間,許卓佳的熱度并不壓于國內二三線小花,甚至還有了幾個狂熱粉絲追捧!
她們就是喜歡這種婊得天經地義的!
對此,許卓佳不在意,喬鳳修也沒放在心上,可陶姐坐不住了。
她皺著眉頭,將與許卓佳有關的新聞逐一看罷,抬起頭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你打算怎么辦?”
許卓佳坐在對面正在剝開心果吃,“我管不住別人的嘴,但我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跟耳朵,他們愛說什么就說去,反正我掉不了一塊肉。”
陶姐拍下桌子:“可是我能!”
許卓佳嚇一跳,趕緊放下手里的東西,立即正襟危坐,“干媽,媒體就是這樣,沒的說成有的,胖的說成瘦的……”
“他們怎么說別人我不管,但是往你身上潑臟水就是不行!”陶姐動了怒,正色道:“對于一個沒結婚的姑娘家來說,名聲至關重要,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眼見許卓佳要解釋,她抬手打斷:“我知道我的思想陳舊保守,不符合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火沒燒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都會高喊人權,呼吁自由平等。可一旦牽扯個人得失,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許卓佳張了張嘴,竟反駁不出一句。
干媽沒說錯,這就是人性。
陶姐又說:“我給你兩天時間,如果你自己搞不定,我會親自解決。”
許卓佳怔怔看她,眼前的陶姐霸氣外漏,為了女兒不惜與全世界為敵的樣子,讓許卓佳的鼻頭有點發酸。她起身走過去,還像小時候那樣扯著她的手撒嬌,“好嘛,我知道錯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保證不讓干媽再擔心。”
陶姐瞇著眼看她,“真的?”
“嗯!我發誓!”
見許卓佳一臉認真,陶姐口吻緩和,“好,就給你兩天。”
離開干媽的房間,許卓佳長嘆一口氣。
“怎么了?唉聲嘆氣的?”
黑暗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再細看竟是坐在臺階上的喬鳳修。
他起身走過去,審視的目光左右看她,“挨罵了?”
“沒有。”許卓佳微昂著頭,神態高冷,下意識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喬鳳修盯著她沒說話,只是微微勾起唇角,他沒戴美瞳,綠眸好似上好的寶石,透著神秘幽遠的光澤。
許卓佳被他盯得直皺眉頭,不由得退后一步拉開些距離。
干嘛用那種“這世上只有我最懂你”的眼神盯著她?這種盲目的自信是打哪來的?
他低眸一笑,說:“干媽也是擔心你,畢竟還是個沒結婚的姑娘家,傳出些不好的流言對你名聲不好。雖說老人家的想法會跟我們有些出處,但她的出發點是為你好。她讓你做什么你索性遂了她的意,權當是孝敬她了。”
許卓佳倏地瞪大眼睛,手指他控訴道:“喬鳳修!你聽墻角!”
他無奈看她,“還用得著聽嗎?只要你了解干媽,就會猜到她的想法。”
許卓佳半信半疑,也懶得跟他掰扯了,往房間的方向走,喬鳳修亦步亦趨,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她歪過頭斜眼看他:“不認識回去的路需要我送你嗎?”
喬鳳修替她打開房門,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徑直走進去,“好歹我們也是合法的,你這么說就太見外了。”
許卓佳:“……”
她慢吞吞地走過去,故意不關門,不客氣地問:“你都在這住多久了?都不打算回家看看嗎?”
喬鳳修搖搖頭,“家里除了魯武,再沒別人了。我不能跟一塊石頭住,會影響我心智發展的。”
這個理由……歪到無懈可擊。
他坐到床上,笑瞇瞇地拍拍旁邊空位,“過來坐。”
許卓佳白他一眼,“明天第一場戲是凌晨四點,我要是你的話就早點滾回去睡覺。”
“你在關心我?”喬鳳修感動得雙手捂著心口,笑得一臉慰藉,好像多年的媳婦終成婆,“佳佳,我就知道你口硬心軟,其實你心里一直都有我。”
許卓佳的眉梢挑了挑,慢慢踱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將人直接甩到房門外。
喬鳳修趴在地上,英俊的半邊臉貼著地面,痛得他眉毛鼻子都快要皺成一團,然后發出艱難的聲音:“佳佳……”
砰——
旁邊的門毫無留情地關上。
喬鳳修吃力地抬起手,顫抖的想要觸摸房門,“佳佳……”
“呵呵……”
一個低沉地冷笑聲,突兀出現。
“連跟門演戲,都能這么投入,唱作俱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