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甩開紅顏，大步往客廳走，紅顏也不追，知道他們有事要商量，她就安心地守在門口。赫連城看看她，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會替你看著他的，誰讓我欠你這么大一份人情呢。”

紅顏咧開嘴角：“就知道你九六最好！”

赫連城走進客廳，溫綰茹正給尚九倒茶，“你是阿城的朋友？之前怎么沒見過呢？”

尚九女裝的時候，盡可以喜怒都擺在臉上，看誰不順眼就懟誰，可變成男人就不同了，對著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惡言相向，那叫欺負女人！于是，他也就是含糊　的應(yīng)一聲：“我剛回國……”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可要常來坐坐啊！哦對了，過幾天是我跟阿城的婚禮，也請你一定要參加哦！”

看到她滿懷期待的樣子，儼然是待嫁的幸福小女人，尚九皺皺眉，拒絕的話還是沒好意思說。

見赫連城進來，溫綰茹體貼道：“你們聊吧，我約了婚禮策劃。”

她轉(zhuǎn)身上了樓，尚九朝她呶呶嘴：“城哥，你不是真的要娶她吧？那個殘暴丫頭不是把解藥都配出來了嗎，早點讓她離開算了！”

“我會有安排。”赫連城又問：“找到華天東了？”

尚九點頭：“找到了。”

“好，我要見見他。”

見兩人一塊出來，紅顏迎上前，主動挽住尚九：“要回家了嗎？”

尚九抽出自己的胳膊，“城哥還在呢！你一個大姑娘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啊？”

紅顏才不管呢，“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事。”

赫連城“嗯”了一聲，“紅顏說得沒錯，都是自家人，沒什么好害羞的。”

無視尚九哀怨的眼神，赫連城上了車，紅顏順理成章地坐進副駕駛，好奇地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啊？”

尚九坐進駕駛位，“去見，怕的話就趕緊下車。”

紅顏嘟起小嘴，抓過他的手就放到臉頰上，“有你在，我哪都不怕。”

尚九嫌棄的哇哇大叫：“你干嘛呢？開車呢！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

生怕她再靠過來，尚九趕緊發(fā)動車子，還警告一句：“老實點啊！”

紅顏突然笑了，乖巧又溫順：“嗯，聽你的。”

尚九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還是習(xí)慣她捏著銀針笑容陰森的樣子。

車子一路駛向棚戶區(qū)。

這里到處都是簡易房和棚廈屋，居住環(huán)境惡劣條件差，流動人員也多。

為了不引人注意，車子停在較遠的路邊，尚九推開車門下去，“跟我來。”

紅顏亦步亦趨，扯著他的衣角不撒手，尚九無奈直翻白眼，強迫自己當她不存在。

尚九帶著兩人穿進一條小胡同，這里相對要整潔許多，人也很少，停在一處棚廈前，尚九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內(nèi)有乾坤。說是銅墻鐵壁也不為過，一個十來坪的房屋，四面全部焊上鐵條，一根一根直嵌入地，屋頂也是一排鐵欄桿，就像個大型鐵籠，四周是一圈一人寬的通道。

三人站在通道上，看向大鐵籠內(nèi)的人。

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穿著看不出顏色的襯衫，坐在書桌前，正在聚精會神地寫著什么。哪怕沒有人開守，既不吵也不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尚九待他十分客氣，將早前在路邊買的雞腿飯從送飯口遞進去，“東叔，吃飯了。”

華天東怔了怔，然后抬頭，看到尚九后咧了咧嘴，起身過去抓過飯盒打開來就吃：“小九，今天怎么來這么早啊？”

尚九吃一驚：“東叔，你認出我了？”

華天東頭都沒抬一下，用牙齒撕下一大塊雞腿肉，塞得滿嘴都是，嘟囔著：“早這么打扮多好啊，一個男人扮成女人……真是奇怪。”

尚九心下詫異，除了貼己的人，就連簡兮她們經(jīng)常碰面的都沒瞧出他是男兒身，可這老頭子今早才見過他一面，從被送到這里到現(xiàn)在，都沒正眼瞧過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是誰說他有精神病的，出列聊聊來。

赫連城靜靜觀察他，卻始終沒出聲，只聽著尚九跟華天東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而紅顏不知道什么轉(zhuǎn)到對面去了，探著腦袋看華天東先前在桌上寫的東西，眉頭微微蹙起。

華天東有時候說話很正常，有時候卻顛三倒四，答非所問。

突然，華天東問：“找我是想要解藥嗎？”

知道他問的是簡兮，尚九答：“已經(jīng)找到解藥了。”

這老頭子之前看上去渾渾噩噩的，問他病毒跟解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就一直胡言亂語。最后，實在是問不出什么了，尚九才將他關(guān)在這里。

聽說找到解藥了，華天東吃飯的動作一滯，像被定格，舉著筷子遲遲沒有落下。

他驀地起身，盒飯灑了一身：“不可能！我研究出來的病毒，這世上只有我可以解！”

身后響起一聲嗤笑：“沒聽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想不到一把年紀了，目光卻淺得很。”

華天東扭頭，透過厚厚的鏡片盯著對面的紅顏，“是你這個丫頭片子解了我的病毒？”

紅顏聳聳肩：“沒錯。”

“這怎么可能……”華天東喃喃的，幾步上前，“你是哪個研究院的？小小年紀就已經(jīng)是這方面的專家了？”

紅顏不緊不慢道：“我既不是研究院的，也不是某領(lǐng)域的專家，不過就是從小跟著一個蒙古大夫?qū)W醫(yī)，通了點醫(yī)理，會些皮毛而已。”

華天東瞇起眼睛開始打量她，“挑戰(zhàn)我的人，還從來沒有成功過的，你是第一個。”突然，他幾步上前，兩手抓住鐵欄，“我要收你為徒！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要跟我學(xué)習(xí)，我一定會讓你聲名大噪！”

他眼中狂熱，紅顏卻不給面子，“沒興趣。”說完就走。

“做我的徒弟！讓我來教你，我一定會把你培養(yǎng)成出色的病毒專家！讓我們用病毒來征服這個世界吧！”他越說越興奮，雙眼似在充血，眼球暴突，表情有些猙獰。

紅顏還是那句話：“你愛收誰收誰，總之我沒興趣。”

還想用病毒來征服全世界？尚九說得沒錯，的確是個瘋子。

“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事業(yè)！你怎么可以拒絕呢？”

紅顏壓根不聽，直接推門出去了，華天東急壞了，在里面轉(zhuǎn)著圈子，“你不明白嗎？我們是可以征服世界的！”

“在征服世界之前，先鏟除一些毒瘤怎么樣。”赫連城驟然開口。

華天東頓了頓，狐疑地扭過頭看他：“什么毒瘤？”

“毒販，都是些喪盡天良的亡命之徒。”

華天東蹙眉：“我為什么要這樣做？我的目標是全人類……”

“呵，你連一個小目標都沒有實現(xiàn)，還妄想全人類？”赫連城不緊不慢道：“怪不得這姑娘不想做你的徒弟，因為沒人知道你的實力，只聽到你在空談。”

“誰說我沒有實力？”華天東被這句話刺激到了，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幻，眼神也陰鷙駭人。

他之所以落得今天這種地步，就是因為性子偏執(zhí)，容不得任何人輕視，想方設(shè)法也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周而復(fù)始，自己也陷入了怪圈，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天才的悲劇吧。

華天東走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念叨著他們聽不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語術(shù)特別快。

尚九看他那樣，知道這是發(fā)病了，問赫連城怎么辦，他卻不急，就這么耐心等待。

不知何時，華天東就轉(zhuǎn)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看他：“小目標。”不管是小目標還是全人類，對他來說都沒區(qū)別。

赫連城笑了：“對，小目標。”

華天東又抬手指紅顏：“我要她做我徒弟？”

紅顏撇嘴，她才不要呢！

赫連城又點頭：“好。”

紅顏：“……”

她剛要提出反對意見，赫連城一把勾住尚九的脖子，將他拉到跟前：“尚九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紅顏一聽，馬上去看尚九，好像真的在等他的意見。

尚九不停做著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城哥說得……沒錯。”

紅顏：“好，我答應(yīng)。”

赫連城放開尚九，去看華天東，“我需要一種新型病毒……”

華天東聽他說完，眼皮都沒撩一下：“可以。”

“我只有七天時間。”

“我只要四天。”

赫連城笑了，由衷道：“不愧是這方面的權(quán)威啊。”

華天東不由得挺了挺胸脯，還算他有眼光。

他說：“我需要實驗室。”

赫連城很痛快：“全世界最先進的。”

三人離開時，紅顏好奇地問：“為什么要把他關(guān)在這個大籠子里？都不用人看守的嗎？”

“表面看他無害沒有攻擊性，可只要他想，跟他接觸過的人，便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沾染病毒！最糟糕的是還會具有傳播性！”尚九說著還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zhàn)，“好在全人類這個大目標一直都困擾著他，讓他暫時沒那心思去對付個人，每天都研究他的筆記。而且，他貌似還挺喜歡這里的，可能是因為有安全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