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走完,簡兮才拿進(jìn)來衣服。
換好衣服后她出來,溫槿抬眸看她,清亮的眼神為之一顫。
沐浴后的簡兮,臉頰泛紅,身上仿佛都籠罩著一圈氤氳水霧,柔和得發(fā)光。
他慢慢調(diào)開視線,頗為無奈地抬起手臂九六,“我這里受傷了,沒法洗……”
簡兮一挑眉,“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你恐怕又要掌握一種新技能了。”
溫良失笑,“你!”
“分對誰。”
“……”
溫良算是明白了,這個女人的嘴巴現(xiàn)在是越來越厲害了,在她面前賣慘恐怕是沒什么用。
于是,他爽快起身,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出來后整個人是神清氣爽。
他端坐在那兒,不知從哪找到一本菜譜,在那專心研究。
簡兮氣得挪過去坐他對面:“你是準(zhǔn)備把整個地窖的菜都做完再出去嗎?”
“嗯哼~這個主意不錯。”
“溫良!”
她受不了的抓起枕頭砸向他,溫良頭也不抬,伸手接過又放回原處:“這么大的人了,別學(xué)這種幼稚的舉動。”
“也不知道誰更幼稚!你寧愿把時(shí)間浪費(fèi)在這里,也不愿意想辦法出去面對現(xiàn)實(shí)。”簡兮一字一句道:“在我看來,這種行為跟懦夫沒兩樣。”
翻書的動作頓了下。
他抬頭,眼神清明一片。
將書放下,他緩緩起身,雙手撐在椅子兩側(cè),眼神盯緊她,頰邊的笑一絲寒意:“你還真是懂得怎么激怒我啊。”
簡兮也不怕,與他迎視:“溫良,面對現(xiàn)實(shí)吧,我跟你之間不可能的,我心里也只有赫連城一個人。”老實(shí)說,直到現(xiàn)在她都不明白,驕傲如溫良,為什么會喜歡自己。
溫良看著她,眼神逐漸冰冷。
他垂下眸,又坐回原處,拿起那本書繼續(xù)讀。可是,不過幾秒,他突然將書丟掉,站起身走到門邊,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把鑰匙,直接就將門打開了……
簡兮愣住。
就……就這樣?
再去看他,眼神盡是不可思議,“你早有鑰匙了?”
溫良頭也沒回,只是站在那,聲音微冷,“不是急著離開嗎?快走吧。”
簡兮騰地起身:“你什么時(shí)候找到的鑰匙?還是說……”
這時(shí),他轉(zhuǎn)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味不明:“我不會跟溫槿那種貨色合作的,想禁錮你有的是方法,不會用這么低級的手段,你放心好了。”
“……”
簡兮又是一陣沉默。
她剛才確實(shí)懷疑,因?yàn)樘^巧合,他在這里表現(xiàn)得游刃有余,即便她不想那么猜測,可大腦還是不受控制地浮想聯(lián)翩。
她的表情說明一切。
溫良冷笑兩聲,側(cè)過身:“早在進(jìn)入這間屋子時(shí),我就第一時(shí)間找到了鑰匙。”
簡兮沒再多問,她不再說話,徑直越過他,走向漆黑的夜。
溫良就這樣站在原地,冷眼看著她,哪怕是黑漆漆的夜,也不出聲挽留。
簡兮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山腳附近有很多人家,順著一條小路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公路,她深吸一口氣速度不禁更快了,只要想到赫連城她就心急如焚。
可就在這時(shí),兩個黑影迅速朝這里靠近,簡兮聽到腳步聲,心里咯噔一下,不過剛剛轉(zhuǎn)頭的工夫,就被人捂住了她,兩人一頭一腳,將她扛起來就往木屋跑。
簡兮始終掙扎,卻無濟(jì)于事。
她的心里開始絕望。
要被抓回去了嗎?再也見不到阿城了嗎?
突然,溫良好似從天而降一般,擋住了那兩人的路,二話不說,抬腳就踢中一人腹部,接著,回身就朝另一人揮出一拳!兩人不得不放下簡兮,全力應(yīng)戰(zhàn)。
溫良好似憋了一肚子的氣,剛好沒處發(fā)泄,逮到這兩人就是往死里地打!他身手干凈利落,出拳又快又狠,拳拳到肉!很快,就聽到那兩人的悶哼,知道不是對手,他們也不戀戰(zhàn),掉頭就跑。
溫良要去追,被簡兮叫住,“溫良!別追了!”
溫良的腳步滯了住,緩緩回過頭看她,眼神說不出的復(fù)雜,終于問出埋在心底的話:“你就那么急著離開嗎?難道,多一天……甚至多一個小時(shí),都不想跟我待在那?”
這樣的溫良,讓簡兮陌生,同時(shí)心底也隱隱生出不忍。
她好懷念那個懟天懟地中間懟空氣的溫大俠,眼下這個一臉受傷的他,會讓她覺得自己當(dāng)真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錯事!
簡兮抿抿唇,“我不想欺騙你,更不想對不起阿城。”
“又是他!”
溫良?xì)鈽O,瞪著她:“你走吧!就算你被狼叼走了,我也不會救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
簡兮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溫良,你還能再幼稚一點(diǎn)嗎?”
這種小孩子斗氣的口吻,真是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溫良冷笑,扭頭就走。
簡兮在原地看了好久,他徑直走回木屋,砰地關(guān)上門,接著落鎖。
簡兮是真的要被他氣死了,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還跟她置氣呢!
她也不含糊,就算腳再疼,也堅(jiān)持往下走,只要找到住在山腳的人家借個電話聯(lián)系上阿城就好了!
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可她的腳傷比相像中的要厲害,她才快走幾步就疼得再也挪不動步,停在原地喘著粗氣。
可簡兮不敢歇,萬一那兩個人帶著幫手又跑回來呢?
她從附近找來一根樹枝,撐在地上這才緩解右腳的壓力,望著山腳的人家她滿懷希望。
——
赫連城坐在餐桌對面,眼神深若寒潭。
溫綰茹握著手中的杯子,輕聲說:“我也是偷聽來的……我知道是我哥對不起你,可眼下要救簡兮就得答應(yīng)他的要求……”她緩緩抬頭望著赫連城:“阿城……”
“你們還真敢啊……”赫連城的目光冷得懾人,“我一而再的縱容你,結(jié)果,卻害了我最愛的人。”
溫綰茹怔怔看他:“阿城,其實(shí)你并不了解自己!你根本就不是愛她,你只是圖一時(shí)的新鮮,而我,才是你真正要廝守到老的人!只有我們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說到最后,她幾乎偏執(zhí)成狂。
赫連城對她早已無所顧及,“我欠你的,我都已還清;現(xiàn)在,是你們不知死活往我的槍口上撞,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起身就要走。
溫綰茹一急,想也不想地伸手就抓他:“阿城……”
看著她抓著自己的手,赫連城一字一句,難掩一絲厭惡:“放開!”
溫綰茹心頭一凜,他……他從未用過這么嫌惡的態(tài)度對自己……
隨即,眼圈紅了,顫巍巍地松開他,“你一定要這樣傷我的心嗎?”
赫連城倏爾冷笑,轉(zhuǎn)過身來,“你有想過你身邊的人嗎?因?yàn)槟愕淖运剑悴幌гO(shè)局,將許多無辜的人拖下水!我從沒想過,你會變成今天這樣。”
溫綰茹一下子明白過來,趕緊解釋:“阿城,你是在怪我跟你爸爸的事嗎?你一定不能誤會我,我只是想要接近你,其實(shí)我根本就不愛他,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
她說斬釘截鐵,赫連城心底卻是冰冷一片。
“赫連崇業(yè)的確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他色欲熏心,也不會著了你們的道。”赫連城瞇起眸,一字一句:“他怎樣都與我無關(guān),但你們卻動了最不該動的人!”
溫綰茹抿著唇,眼淚順著眼角淌下,望著他,變得有幾分歇斯底里:“為什么不能動她?不過不是個破壞你我感情的小三而已,為什么不能動?”
赫連城望著她,只是搖下頭:“你已經(jīng)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小茹了。”
他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微冷的聲音卻飄過來:“她有一點(diǎn)事,我會讓你們?nèi)叶几阍帷!?
“阿城!”身后,溫綰茹叫得撕心裂肺。
待她追出來的時(shí)候,赫連城的車子早就離開
溫綰茹臉色煞白,急急忙忙掏出手機(jī)打給溫槿,待那端有人接起來后,她便哭著說:“我都按你說的做了,可他為什么還是不理我啊?他甚至……甚至都沒有求我們放過簡兮!他就那么走了……”
說到最后,泣不成聲,也顧不得會有人圍觀,蹲在餐廳門口哭得傷心絕望。
電話那端,溫槿在柔聲安慰:“你還不了解他嗎?那是個聰明人,即便明知道簡兮在我們手里,也要強(qiáng)裝鎮(zhèn)定,這樣才會有談判的籌碼啊。”
溫綰茹不哭了,昂起頭,不解地問:“真的是這樣嗎?”
“大哥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呢?”
她更急了,“……大哥,我現(xiàn)在怎么做呢?”
“你現(xiàn)在什么也不用做,都交給大哥好了。”溫槿在那端哄著,輕聲道:“小茹,你是整個溫家對大哥最好的人,大哥絕不會讓你失望。”
“大哥……”溫綰茹也是一陣感動。
待赫連城上了車,隨即惱怒得捏緊拳頭,牙齒死死咬著,生怕自己一個失態(tài)會做出什么難以補(bǔ)救的事。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必須要先冷靜下來才行,否則,只會被那些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手里捏著的,是她的一枚戒指。
那是他送給她的,也是剛才溫綰茹拿來給自己的。
她沒死!她沒死!
忍著心頭的狂喜,他又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赫連城心里清楚得很,他們抓走簡兮,是想逼自己的就范。但是,只要知道她還活著,他就還是感激上蒼,并且不惜一切代價(jià)也要把她救回來!在那之后,她就該清理門戶了……
“給我把這兩人盯死了!”
何冰應(yīng)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