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綰茹從劇組出來,徑直上了停在外面的車。
赫連城將一疊合同交給她,“你想要的,都在這里。”
她知道那里裝的什么,停滯兩秒,抬手接過來,“謝謝。”
赫連城調開視線,目光前方,“不用謝,這只是交易。”他說得這么冷酷無情,擺明了跟她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關系。
溫綰茹失望了。
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得不到他的感情,還不如讓他恨著。
她調整呼吸,起身推開車門。
車門關上,何冰才小聲說:“您真的把公司交給她?”
“這本來就是他溫家的公司。”
也是他答應她的,從此以后,她跟他不再有任何關系。
“那溫三少爺如果出手呢?”
“那是她要面對的。”赫連城又說:“得到了溫氏,她會想辦法救出溫槿。不過在那之前,喬鳳修就會把他弄出來。”
何冰不懂了,“溫槿現在已經是棄子了,還有什么用?”
這也不符合喬家做事的風格啊。
赫連城闔了闔眸,“他需要忠誠。”
在溫槿最絕望的時候,向他伸出援手,足夠他拿一輩子當回報了。
這種戲碼,喬家最擅長。
赫連城猜測得果然沒錯,溫綰茹得到公司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救溫槿。
當她想盡一切方法,終于見到溫槿時,不由得深深震撼。
溫槿變了。
之前溫文爾雅的一個男人,這會變得深沉,沉默,看到她,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她耳邊輕聲說:“小妹,謝謝。”
溫綰茹只是搖頭,安撫地拍拍他的背——這個在她孤獨無助時,唯一肯給她安慰的男人。
辦好一切手續,兩人離開醫院。
溫槿不經意地抬起頭,看到停在馬路對面的一輛車,他猶豫了下,轉頭說:“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溫綰茹以為他想要獨自享受片刻的自由,點頭:“我給你買了房子,地址待會發給你。”
溫槿垂眸,嘴角僵硬的上挑,“謝謝。”
“我們是兄妹,不用總說謝。”
溫綰茹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溫槿才走到馬路對面。
車窗撳下。
喬鳳修微笑看他,溫槿面朝他,一字一句道:“喬少爺,大恩不言謝,今后,我的這條命就是喬少爺您的了。”
他在精神病院待的這段時間,竟然是他最接近死亡的時候!
每每被藥物和電療折磨得快要崩潰時,他都想一死了之,可院里有無數的護工和監控,有個風吹草動就會有人趕過來,想死都成了一個奢望。
可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他竟然出來了。
溫槿心里明白,真正有能力救他出來的人,是喬鳳修。
“這段日子你受苦了,還是趕緊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會單獨通知你的。”
“嗯。”
溫槿也沒多說,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平白無故出手。但不管是因為什么,他都無所謂了,人與人之間,除了彼此陷害就是相互利用,他害誰亦或被誰利用又有什么關系?
溫槿回去,想不到,溫綰茹送了他一份大禮。
“這是……”
溫槿洗過了澡,坐在新家的沙發上,雙手機械地擦著頭發,眼神略顯呆滯。
他名下的全部資產,都被溫夫人以監護人的身份給收回了,所以在他出來前,溫綰茹便早早買下了這里。
看到他此刻的模樣,溫綰茹心里有些難受。
她將赫連城交給她的那疊東西放到桌上,“哥,公司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想怎樣隨便你。”
溫槿一滯,怔怔地抬頭看妹妹,反應慢半拍似的,“你剛才說什么?”
溫綰茹又重復一遍,最后說:“做生意這種事,我做不來,還是給你吧。”
溫槿快要枯死的目光,瞬間被什么燃亮,眼睛里有絲晶瑩,“小茹……”
難夠想也不想的,把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他,這讓他如何不感動?雖說之前,他確實存了些心思,想通過她跟赫連崇業牽上線,但是小茹對他的好,令他羞愧,這份情他幾輩子都還不完!
溫綰茹很冷靜,她緩緩道:“我想要的,是他對我的刮目相看。哪怕,恨我討厭我,也是讓他銘記的一種。可惜……偏偏我在他眼中,不具任何意義。”
這才是最殘酷的。
看到她失落的表情,溫槿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小茹,現在不一樣了,大哥回來了。大哥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第二天,溫槿去了公司。
勢必又是一翻軒然大波。
溫槿像變了一個人,沉穩,寡言,不去理會之前孰是孰非,一心撲在公司上。
他非溫家所出,這件事始終對外保密,溫青松病倒后,把公司交給他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他有家族遺傳性精神疾病這事鬧得太大,大家都怕他哪天突然發了狂。
對此,溫槿依舊沉默,不為自已辯解一句。
溫青松得知公司落在了溫槿手里,當場心臟病發,又被送進了急救室。
溫夫人面色灰白地坐在外頭,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溫綰茹居然跟溫槿一頭,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公司,送給了那個野種!
就在這時,兩名穿著白大褂的人走過來,“是溫夫人嗎?”
她定了定神,抬頭,“是我。”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么,臉色煞白……
溫彥連夜去找了溫槿。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兩眼發紅地質問。
“怎樣?”溫槿的態度不冷不熱的。
“你把媽送進了精神病院!”
溫槿麻木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僵硬的笑容,“這不挺好嘛,家族遺傳病,她是源頭,當然要接受治療了。”
同時,也要把他受過的折磨,一樣不落的還給她!
“可她根本就沒有病!”
“沒有嗎?”溫槿起身,過去把秦成的相關資料拿給他,“你確定,你眼中的母親,跟這個叫秦舒的女人,不是同一人?”
看到資料,溫彥震驚了。
“一把火燒了全家,什么樣的女人會這么惡毒?”溫槿還嫌不夠似的,冷笑:“呵呵,她只有對你才是真正的挖心掏肺,至于我們,不過就像是被那把火燒掉的廢墟。”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