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廠里的會計(jì)搞在了一起……”
“哦,他跟廠里的會計(jì)……”簡毅愣了,抬頭去看簡方岳,他的眉頭緊緊攏著,默默地低下頭。
簡凌聽到后也是一愣,最后,撲哧笑出了聲,半是嘲弄道:“爸,看不出嘛,您還緊追潮流啊,這還沒有腰纏萬貫?zāi)兀蛯W(xué)人家包小三了?”
簡方岳有些憎恨地看一眼楊翠蓮,沉了沉氣,緩緩道:“別聽你媽的,沒有的事,我們就是同事關(guān)系。”
簡毅狐疑地看著父親,“只是這樣嗎?”
楊翠蓮驀地起身,指著他的鼻子,罵得聲嘶力竭:“你敢說之前天天騙我加班,不是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簡方岳別開臉:“就是加班。”
“加班能加到床上去?你當(dāng)我傻嗎?”楊翠蓮哭得不能自已,“虧我還那么信任你,我認(rèn)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出軌,只有你不會……可是結(jié)果呢?簡方岳,你這個大騙子,我恨你,我恨你!”
簡毅看著母親悲痛欲絕的模樣,也是心疼,“爸!媽說的,都是真的嗎?”
簡方岳沉默了。
他蹲了下來,掏出一根煙來點(diǎn)燃,默不作聲。
簡凌又是輕笑一聲:“爸,就你們廠那個女會計(jì),我見過的吧?是不是之前離了婚,自已帶著兒子生活?長得嘛,也就是普普通通,倒是比我媽年輕點(diǎn),您老人家不會就沖著這點(diǎn)就看上她了吧?那也沒太追求了啊!”
簡毅怒斥:“你閉嘴!”
簡凌鄙夷看他,“我終于知道,你這么慫像誰了!”
“你——”
桃子忙扯住快要爆走的簡毅,“行了,小毅,別再說了。”
簡方岳抽著煙,楊翠蓮兩眼發(fā)紅地瞪著他:“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
簡方岳抬頭,“你讓我說什么?”
說什么?
說不是,說不可能,說不會!隨便說點(diǎn)什么,只要別不說話,因?yàn)檫@樣無疑就是默認(rèn)!
楊翠蓮在心里嘶吼,卻偏偏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自尊不允許。
簡毅出聲:“爸,你跟那個女人……只要不再來往,我跟媽以后都不會再提這件事,咱們還是一家人,這個家也不會散。”
簡方岳又看看兒了,低頭抽煙,還是不說話。
楊翠蓮看到他的反應(yīng),心頓時涼透,“兒子都這么勸你了,你還是不肯嗎?”
簡凌坐在一邊,撕著手上剛做的指甲,越聽越覺得無聊,起身就走:“我留在這兒也幫不上忙,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沒人去看她,幾人都盯著簡方岳。
一根煙抽完,簡方岳站起身:“她懷了我的孩子。”
楊翠蓮怔了住,隨即一陣眩暈襲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個她一直以來都瞧不太起的男人;這個在她眼里一輩子都不會有大出息的男人;這個除了自已,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瞎眼愛上的男人!
“你怎么對得起我啊?”她哭著撲過去,抓住他的衣襟,無力地捶打他。
此時此刻,家沒了,也遠(yuǎn)不及他帶來的傷痛十分之一。
她哭得肝腸寸斷,連之前跟她發(fā)生過沖突的桃子,都有些于心不忍,“阿姨,別哭了……”
簡毅恨恨地望著父親,“所以呢?”
簡方岳摸出第二根煙,打火機(jī)的火石摩擦好幾次才點(diǎn)燃。
他咬了咬牙,說:“大夫說,她要是打掉這胎,會有生命危險(xiǎn)!所以……我不能對不起她!”
楊翠蓮厲聲質(zhì)問:“那你就能對得起我?”
“翠蓮,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你比她堅(jiān)強(qiáng),她沒有我會活不下去的……房子車子還有家里的存款,我原本是都打算留給你的!可是現(xiàn)在……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彌補(bǔ)你的。”
簡方岳還想再說什么,簡毅突然出聲:“桃子,帶我媽走。”
桃子點(diǎn)頭,也是聽不下去了。
出軌男人的說辭,真是一個比一個渣!
難道,女人堅(jiān)強(qiáng)還成了錯?為什么男人就喜歡那種一碰就碎的女人呢?可時間久了,又會不會覺得是個包袱,轉(zhuǎn)而欣賞個性獨(dú)立的女人呢?
無非就是紅玫瑰與白玫瑰,吃著碗里的,惦記鍋里的!
桃子扶起楊翠蓮:“阿姨,咱們走吧。”
楊翠蓮已經(jīng)哭到兩眼無神,喃喃囈語:“你怎么對得起我,怎么對得起我啊……”
簡方岳始終站在原地,不去看她,也沒有要出聲挽留的意思。
簡毅是真的看透了,他頭也不回地就要走。
“小毅……”簡方岳突然叫住他,囁嚅半晌,“別恨我,我跟你媽之間,其實(shí)早就沒有感情了……”
簡毅冷冷瞥他一眼,“我媽還有我呢,你盡管去外頭養(yǎng)兒子吧!”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直到回到家里,楊翠蓮還是不住地說著:“他怎么能這樣做,他對得起我嗎?”
眼淚不住地往下落,可憐的樣子,看得桃子也眼睛發(fā)濕。
她拿了條熱毛巾過來,把楊翠蓮的臉擦了擦,又將她黑漆漆的雙手給擦干凈,輕聲勸著:“我奶奶說,男人要是變了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起初當(dāng)你是香餑餑,那時候看你就跟河溝里的淤泥沒什么分別,踩到腳上還怕甩不掉!”
楊翠蓮不說話了。
“所以,他要走就讓他走好了,這世界也不是離了誰都轉(zhuǎn)不了。就像我一樣,我媽不喜歡我,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我哥,我就跟撿來似的。不過我有我奶奶啊,哪怕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對我好,那也足夠了,為了她,我都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讓我奶奶替我擔(dān)心!”
楊翠蓮低下頭,不停地擦著眼淚,“我嫁給他的時候,他什么都沒有,我也沒嫌棄過……本以為圖他個老實(shí),就這么過一輩子,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誰知道,他居然跟工廠里的賤女人搞在了一起!他對得起我嗎?我不甘心,”
這時,簡毅進(jìn)來,他剛剛跟簡兮通過電話,把這里的情況也都告訴了她。
電話那端,簡兮只是表示知道了。
看到母親還在哭,他皺眉:“媽,既然都已經(jīng)這樣了,哭他也回不來啊。”
楊翠蓮恨聲:“兒子……你一定要幫媽出這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