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和的心里面,起初是有一點失落,但是很快就不難受了,畢竟她可是公主,驕傲的公主怎么會孤獨呢?
身邊那么多朋友,男生女生唯她獨尊,也不缺那一個哥哥。
小孩子玩性大,沒用多長時間,江春和就把沈潮生拋到腦后去了。
……
時間過得很快。
濘城下了一場白花花的大雪。
瑞雪兆豐年,日到來,江北淵和江清池于昨天過了生日,一個35歲,一個7歲了。
光陰荏苒,一年的時間,不知不覺又這么飛快地過去了。
“這邊這邊,哎哎哎哎呀,輸了!”
此時此刻客廳的沙發上,江清池正摟著江景明打游戲呢。
他7歲的大孩子了,想教4歲的弟弟盡早接觸游戲這個版塊,不過分吧?
奈何江景明不喜歡打游戲,他就是喜歡安安靜靜呆著,畫畫或者玩魔方、拆玩具,他就很開心了。
“哥哥放開我。”
“我不,你今天必須給我贏了這局貪吃蛇!不然不準走!”
江景明仰起小臉,看了看墻上的掛鐘,“爸爸讓哥哥玩一個小時的游戲,已經超時了。”
“那又怎么樣?”
江清池不以為意,從小就敢篡父權了。
“他現在不在家,我們不要管他!”
“可是……”
“哎呀不要可是了!”
江清池拍了拍弟弟的小臉,捏著他的下巴,語重心長:
“三兒,我是你哥哥呀,你以后要依靠的也是我,而不是爸爸,而且爸爸也不會讓你依靠的,他只會疼媽媽,所以你現在必須要跟我搞好關系。”
江三兒:“……”
江清池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動動你愛因斯坦的大腦好好想想,以后,我,江清池,就是小江總,他,江北淵,就是老江總。”
“……哦。”
江景明憋著笑,“爸爸現在就在哥哥身后。”
切?
怎么可能!
爸爸才剛出去五分鐘好吧!
江清池不屑地回頭,下一秒伴隨著尖叫的一嗓子,嚇得手機都掉地上了。
站在其身后的男人雙臂還著,長身玉立,英挺的眉一挑。
“老江總?嗯?江清池?”
“嘿嘿嘿……爸爸不是和干爹聚會去了嘛?”
“聚會取消了。”
江北淵彎腰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當著江清池的面,給他卸載了游戲,又干脆利索關了機。
“沒收,以后你再也不許碰手機。”
“爸爸——!!!”
叫爸爸也沒用,江北淵不搭理他。
他進了臥室,沒有看到言念,皺了皺眉,又去了江春和的房間。
看到言念在抱著孩子。
“江老師,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不聚會了?”
“嗯。”江北淵靠在門邊端詳言念。
言念抬手將額前的頭發攏到耳后。
“我剛準備給孩子做飯呢,這樣你回來了正好,我就不做了哈。”
“做飯?”
江北淵似笑非笑,哼了聲。
“江太太真辛苦呢,在家里也要穿著長筒靴抱孩子。”
言念:“……”
江北淵就這般直勾勾瞧著她,看她耳朵紅了,她一撒謊就喜歡東張西望,右眼睛朝上瞄。
這個習慣很多年了,一直沒有改變。
“爸爸,媽媽沒有出門哦,媽媽也沒有想出門哦。”
江春和說著,抬手摸了摸鼻尖。
言念不想讓孩子說謊,嘆了口氣,舉雙手做投降狀,“好吧我承認,剛剛我是想出門的,丁寶怡約我出去做spa。”
“你跟我過來。”
江北淵率先進了臥室。
言念緊隨其后,把臥室的門關上,上前去討好床頭板著臉的男人。
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他的唇線緊繃著,臉色并未緩和。
言念抱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出門了。”
怕她滑下去,江北淵攬住了她的腰,寬厚掌心上下摩挲著她的后背。
他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女人,墨黑的發很柔順,她的劉海早就長了,被她別到了兩邊去,露出了那雙水汪汪的杏仁眼,自帶霧氣清靈,直勾勾地瞧著他。
她的臉很白,皮膚很細膩,小巧的櫻桃嘴巴,微微嘟起來的時候飽滿。
江北淵看著就皺了眉。
“你怎么了?”言念的手覆上他擰起來的眉心。
“在想江太太怎么沒有變化,還是很漂亮。”
“我今年都29了啊。”
言念嘴上說著,眼底卻有掩飾不住的歡喜。
她喜歡聽江北淵夸她,特別是不經意間的一句,就像不期而遇的驚喜一樣。
他沉沉嗯了一聲,另只手揉著她小巧的下巴。
“親我。”
“哎喂大白天的……你這人怎么這樣啊?”
“親我。”他不依不饒。
言念自知理虧,閉上眼睛湊過去。
江北淵很被動,直到言念松開他的唇。
“好啦,還生氣嗎?我發誓,我是讓女人給我做spa,絕對不是小鮮肉!”
“不然你還想找個小鮮肉?”江北淵嘴角一抽。
“小鮮肉哪有你帥啊?哪有你能力好啊?”
“我老了嗎?”江北淵問。
“你才35,老什么了?”
言念扒拉著江北淵的頭發,然后又捏捏他的臉。
“你沒有白頭發,也沒有皺紋,僅僅就是從去年的了,一年的時間又改變不了什么啊!”
“我要是哪天忽然老了,你不準嫌棄我。”
“哈哈哈我的江老師!”
言念摟緊了江北淵,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瞎想什么呢,等你老了,我也就老了,到時候咱倆互相嫌棄唄,吵吵鬧鬧這輩子也就這么過去了。”
吵吵鬧鬧,就是一輩子了。
“我愛你。”
言念:“……”
想當年這三個字,以前讓他說,他怎么都不說。
生了孩子之后,倒是隔幾天就一句我愛你,還是特別自然的脫口而出。
搞得言念已經沒啥感覺了,纖細的手指撫摸著他的下巴。
“你有點胡茬,我給你刮胡子,好不好?”
“嗯。”
言念進了盥洗室,拿了剃須刀,重新坐在江北淵腿上,給他刮胡茬。
青色的胡茬很短,硬硬的,這么碰上去,有點扎手,但是陽光這般照在身上,非常溫暖。
言念動作很認真,也很小心翼翼,生怕給他刮出血。
江北淵忽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
“沒事。”
“那你現在別笑了,要是我手一滑,你喉嚨就沒了我跟你講。”
“嗯,不笑了。”
江北淵握著她另一只手,放在掌心把玩著。
前幾天,他和江國騰見了一面。
江國騰想要再婚,這次娶的女人是身邊的保姆,和他的年紀差不多大,性格很憨厚很樸實,懂得照顧人。
江北淵問江國騰,愛她嗎。
“我都這一大把歲數了,還談什么愛?湊合過就行了,總歸有個人照顧我是好的,不然一個人孤獨地老去,是很痛苦的,你懂我的感受吧?”
江北淵沒有說話。
對他而言,孤獨地死去并不痛苦,痛苦的是,沒有言念陪在身邊,他總想著她比他小好幾歲,這樣以后她活得能長一點。
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他的愛情,并不代表所有人。
不算這次這個保姆,江國騰也是結過兩次婚的人,裴金玲死了,他還有半輩子的時間,后半輩子一個人過的話,的確難熬。
“北澤知道這件事嗎?”江北淵又問。
江國騰說知道,說江北澤同意。
“那好,如果要辦婚禮的話,通知我一聲。”江北淵說。
“不辦了不辦了。”
都三婚了,哪里還有那個臉辦婚禮呢。
“就是通知你一聲,讓你心里有個數,畢竟啊,你大哥沒了,你媽沒了,你小子心思又沉,我總得考慮你的感受。”
“你在想什么呢?”言念的話拉回了江北淵的思緒。
胡子已經刮完了。
江北淵張臂,擁她入懷。
“沒什么,就是在想,有了孩子之后,你現在都不說你愛我。”
“我當然愛你!”
“嗯。永遠不要離開我。”
“好的,放心啦!”
江北淵摟她摟得更緊。
氣氛靜謐之際,江清池忽然冒失地闖進了臥室。
“爸爸不好了,春兒暈倒了!!!”
言念趕忙推開江北淵,跑了出去,江北淵緊隨其后,進入了江春和的房間。
江春和倒在地上,小手捂著右下腹,旁邊還有嘔吐物。
江北淵打橫抱起了江春和,一家人風風火火去了醫院。
……
江春和是最近有些暴飲暴食,導致急性闌尾炎,醫生立刻給她做了手術,以免癥狀加劇引發腹膜炎或敗血癥。
“都是我不好……”
言念靠在墻上,自責地掩面,“我以前就是闌尾炎,肯定是我,遺傳給了春兒……”
江北淵攬過她的肩膀,哭笑不得地:“闌尾炎不遺傳,江太太多慮了。”
“媽媽,妹妹不會有事吧?”
江清池可憐巴巴拉扯著言念的衣角。
言念低頭看兒子,不遠處忽然爆發了一陣急促的哭聲。
是江景明的聲音。
三個人同時看過去。
方才在路上一言不發的江景明,此時此刻蹲在墻角,哭得慘烈。
江北淵趕忙走了過去,彎腰把孩子抱了起來。
“爸爸……我求你,求你一定要姐姐沒事!”
“嗯,爸爸答應你。”
“爸爸……我真的不想……面對死亡了……我很難受,我不想看到姐姐變成第二個陸正炎……”
陸正炎?
江北淵略一挑眉,撫摸著江景明的腦袋。
“你最近一直不開心,是因為這個陸正炎嗎?”
“嗯。”
江景明把和陸正炎做朋友,陸正炎去世的事情,告訴了江北淵。
“之前我不小心讓長安吃了方便面,長安生病了,我卻什么都不能做,我的朋友去世了,他,躺在那里,閉著眼睛,我也什么都不能做,姐姐今天生病了,我也什么都不能做,爸爸,我不喜歡這樣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
他討厭自己的束手站紅袖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