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北淵江北淵……”
言念想哭,瘦削的肩頭一顫一顫。
“沒事的,”
張帆站在言念身后,禁不住嘆了口氣。
“他這是酒喝得急了,又喝得多了,胃出血,以后注意就行了,別再喝那么多酒了!”
“嗯,謝謝你張醫生,謝謝你救了江北淵,真的謝謝了!”
額……
一聽這話,張帆臉色有點尷尬!
天知道,方才在手術室的時候,他有多么幸災樂禍!
風水輪流轉,江北淵啊江北淵,你竟然也有今天,落在我的手里,不給你把腸子掏出來,你爺爺就不姓張!
奈何!
這次主刀的不是他!
他只是個打下手的!
主刀的院長和副院長個個面容嚴肅,好似在做三級以上的大手術。
周遭其余打配合的醫生,更是大氣不敢出,動作快速又有條不紊地聽從院長吩咐,生怕怠慢什么。
這架勢弄得張帆實在看不下去,站在床尾,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就是胃出血么……”
話未說完,被副院長兇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閉嘴,人命關天,不能草率!”
張帆:“……”
然后明明一個半小時就能結束的手術,被這群人緊張兮兮的,硬是足足三個小時才結束。
從手術室出來,張帆已經滿頭大汗。
他不是緊張,他這是憋的,熱的,簡直了,跟給國寶做手術似的,一個個戰戰兢兢的。
然后下了手術臺,院長又親自給江北淵安排了一間高級病房。
里面寬敞明亮,有獨立的衛浴,環境也很好。
在言念和裴金玲沒進來之前,張帆凝視著床上的男人,腦子里想的都是自己三個月的咖啡錢、五塊錢的水卡、被摔碎的平板、放在男廁所的白大褂、至今尸骨未存的錢包、還有被撕碎的三萬字的論文!
還有!!
現在他的脖子上還殘存著江北淵掐過的痕跡!!
嬸可忍,叔不可忍!
有那么一瞬,張帆都想干脆掐死江北淵算了。
反正這男人遲早是個禍害!
不過——
那張臉,太俊了,太艷了,太烈了。
要是掐死了,以后世界上就沒有這么好看的男人了,多遺憾吶。
這么想來,從心底冒出來的惡魔般的念頭又被他硬生生打壓了下去。
他可算是看出來了,他永遠都做不了壞人,因為要承受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行了……既然沒事了,那你好好照顧他吧,有事叫我就行。”
思緒回歸,張帆沖著言念咳嗽兩聲,而后就走了。
幸好沒掐死江北淵。
不然真是愧對言念這么感激的眼神。
……
在張帆走后,偌大的病房再次恢復到寧靜之中。
言念生平第一次這么討厭安靜。
她趴在床頭,靜靜打量著床上的男人,他長長的兩道眉,他高挺的鼻梁,他薄薄的雙唇和下顎線之間,構成了完美無鑄的弧度。
她想要一直這么看著他。
直到眼眶被一層淚霧模糊。
很想去完全地依賴一個人。
有多久,沒有去依賴一個人了?
現在這一刻,她忍不住埋首在他掌心痛哭起來。
原來不知何時,江北淵這個男人已經到達一種地步,他在不在,都在她心里。
他信不信,都是她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