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他的性子，孫茂盛不惱。

“我聽王主任說了你們系里的事情，那些個不聽話的實習醫生都被我開除了，你看要不你就回來吧，今天又來了好幾個疑難雜癥的病號，胸外沒有你主刀，醫生們就跟沒了主心骨，個個膽怯叢生，不敢下手。”

“您不必說這些。”

江北淵兩手背著后腦勺，他慵懶到底，卻也決然到底。

“當時不止實習醫生，整個胸外普外，除了張帆，沒人替我太太說一句話。我給過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懂得珍惜。再者——”

“做手術需要同事之間的配合，一旦生了嫌隙，現如今我也不敢保證手術的成功率，你們與其求我回去，還不如再另找一個醫術高明的來當中心門面。”

“是是是，你說得對，”

孫茂盛點了點頭，老花鏡都快要掉下來了，抬手推了推。

“小江啊，我懂你的意思，你說同事之間生嫌隙，其實大家對你沒什么嫌隙，如今胸外都巴不得你江北淵馬上回去工作，哪里還能怪罪你的任性對不對？”

“……”

江北淵沒有再說話。

里面言念吆喝了他一句，他這才對孫茂盛頷首，“您先出去吧，我太太在洗手間里面。”

孫茂盛再次點點頭，長嘆一口氣，有些不死心地轉身離開。

江北淵將言念抱出來往外走。

言念兩只手圈著他的脖子，一條石膏腿搭在江北淵的小腹，那么晃悠悠地吊著。

江北淵垂眸看她一眼。

懷中女人美目純凈清亮，暗有清波流轉。

小腹的位置他向來敏感，奈何這妮子似乎沒有一點在溝引他的自覺。

“剛剛誰來了，是那個王霜主任嗎？”

“不是。”

江北淵淡淡解釋，沒有說很多，他的臉色變得有點嚴肅，像是在思考什么。

到了普外科的病房，言念的病房門口圍聚了一大批的醫生和護士。

清一色的白大褂和藍色護士服，熙熙攘攘，有的在交頭接耳。

這架勢，叫言念想到了當初丁寶怡出車禍，當時的場景也是這般壯觀。

大家伙看江北淵和言念來了，紛紛舉步走過來，站在二人的身側、后頭以及前方，將其包圍。

其中一個開了口，是對著言念說的：

“對不起江太太，上次是我們管不住嘴，不應該說你不好，真的對不起！”

伴隨著其中一個人開了頭，其余的人也紛紛頷首。

如同大合唱那般整齊劃一，清一色對言念鞠躬：

“對不起，江太太！是我們錯了！”

響亮的聲音，誠摯懇切，在走廊回蕩個徹底，通通都是對著言念。

言念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兩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受寵若驚啊，從小到大沒受過這么大的架勢啊。

最后看向江北淵。

“這……”

她還是要聽江北淵的意見的。

江北淵表現得很淡定，眉頭擰起，黑眸外露不悅。

“你們可以啊，知道來這堵我，強行道歉逼我不得不接受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江醫生，我們只想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是啊江醫生，求你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