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鋒聲音并不算逼人,但他的一字一句卻又犀利的讓人答不上話來,藍琛原本就心里有鬼,此刻,他更是只能強行解釋:“我來之前,找高人算過,明天早上六點就要送我爸走的,這樣對我們藍家的風水好。”
“哪位高人?
我也正好有些困惑想要請教,不防給我他的聯系電話。”
凌墨鋒見他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拿這一套神鬼論來唬弄他,他非得讓他原地現形不可。
藍琛簡直要氣死了,凌墨鋒果然是個難纏的人物,藍言希找他過來,這是一點退路都不留了。
“凌墨鋒,雖然你當選了總統,可你畢竟還不是我們藍家的女婿,你這樣管事,置我跟我二哥于何地?
老爺子是我們的父親,我們自然是為他好的。”
藍琛瞬間就變了臉色,不再友好說話了。
他相信就算凌墨鋒位高權重也不可能蠻不講理吧,更不能把他怎么樣。
凌墨鋒聽到藍琛總是拿這句話來當理由,阻止他介入老爺子調查案件之中,他淡哼了一聲,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我知道你肯定還會視我如外人,我只好叫人取了我跟言希的結婚證過來給你看看,我現在是言希合法的老公,她爺爺的事情,我就得管,合情合理合法,如果藍三叔還有什么話想說,你只管說。”
“什么?
這不可能,你們什么時候……”藍琛立即伸手拿了過來,卻發現的確是凌墨鋒和藍言希的結婚證,他們竟然悄悄的就把結婚證給領了。
凌墨鋒勾唇冷笑了一聲:“我和言希領證是隨心而為,可不難像藍三叔那樣去請高人算命。”
藍琛的臉色憋的發紅,他有些認命般的將身份證遞還給凌墨鋒。
“凌墨鋒,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藍家已經變成什么樣子了嗎?
你還想干什么?
老爺子捐出公司,給你和藍言希帶來多好的名聲,我爸爸要是活著,肯定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女兒年紀小,不懂事,就算我爸爸這次離開是她不小心所為,那又能怎么樣?
我女兒是他的孫女。”
藍琛發現自己已經講不出什么道理來了,只能開始演苦情戲,希望凌墨鋒能夠網開一面,不要再摻合藍家的事情。
凌墨鋒俊臉一片沉郁之色,聽到藍琛這些話,他就覺的可笑之極。
“老爺子要是還活著,我當然不會管你們藍家的事,可他不明不明白的去了,言希痛苦,我當然要查出真象給她一個交代,不然,我這個做老公的要怎么保護我的妻子?
我不管你們藍家亂成什么樣子,法律之下,絕不縱容一個兇手,要么,讓你女兒坦承交代,要么……證據確鑿,讓她認罪伏法。”
凌墨鋒說完,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襟,冷沉道:“老爺子的遺體,誰也不能帶走,在案子沒明朗之前,我會交代醫院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靠近他的遺體。”
“你……凌墨鋒,你太過份了,不要以為你是總統先生,就能仗勢欺人。”
藍琛也站了起來,氣到臉紅脖子粗,伸手指罵凌墨鋒欺人。
凌墨鋒卻冷笑一聲:“如果我真的要仗勢欺人,你覺的你還有機會在這里跟我公平交談嗎?”
藍琛聽到他這句充滿威脅力的話,嚇的臉色一陣陣的慘白,他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凌墨鋒真的會將他怎么樣似的。
藍琛最終還是沒能把老爺子帶走,他十分沮喪失落的回到了藍家。
凌墨鋒回到病房,藍言希急急的走了過來,抓住他的一只手臂焦聲問道:“你們談的怎么樣了?
我三叔是不是很生氣?”
“何止生氣,簡直要吃人,不過,他為她女兒垂死掙扎的樣子,有些可憐。”
凌墨鋒當然明白藍琛今晚來的意義,都說天下父母心,的確,藍琛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但他為女兒來爭取,就說明他心底還沒有壞透。
“誰不可憐?
我爺爺不可憐嗎?
他知道為女兒爭取,卻沒想過又是誰把他撫養長大,讓他過安逸生活的。”
藍言希兩只小拳頭恨恨的捏緊了,咬牙說道。
凌墨鋒看著她悲傷的樣子,忍不住的在她的身后輕輕的抱住了她,薄唇抵在她的肩膀處,安慰道:“言希,再難過的日子,總會過去的,你該往前看,相信你爺爺肯定也希望你振住起來,好好替他料理后事。”
藍言希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無法邁過這一個坎了,就像是一場劫難似的,來的這么突然。
“別想了,什么都等明天再說,我們早些睡覺。”
凌墨鋒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讓她繼續痛苦。
藍言希無力的靠在他的懷里,終于不再倔犟,點點頭。
凌墨鋒這才牽手,讓她到床上躺下,把房間的燈關掉了,看到她擁緊了被子,雖然緊閉著雙眸,身子卻還在輕顫著,他就知道她根本不能安睡。
凌墨鋒嘆了口氣,看到她這個樣子,他真的要心碎了。
楚冽派人給他送來了衣服,凌墨鋒洗了一個澡出來,看到根本容不下他的那張沙發上,他最后選擇跟藍言希擠到那張床上去。
藍言希睜開眼睛,看到男人換了一套睡衣,她挪了挪身子,男人就側身躺下,將她整個人又重新摟到懷里去了。
蜷縮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藍言希哭累的雙眸,這才真的合上了。
睡至半夜,凌墨鋒發現自己的腕處被什么東西刺痛著,他瞬間驚醒過來,就發現是藍言希做噩夢了,她仿佛把他當成什么惡魔似的,一只手指的指尖,憤怒的刺痛著他的肌膚。
“言希!”
凌墨鋒當然不懼這些刺痛,他只是發現藍言希渾身冷汗,眉心緊擰,仿佛在承受著諾大的痛楚。
“啊……”藍言希聽到聲音,猛的坐了起來,兩只手撐著,滿臉驚恐。
凌墨鋒也跟著她坐了起來,低柔的問:“做什么噩夢了?
把你嚇成這樣。”
藍言希僵硬的轉過頭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和凌墨鋒在一起的,而不是跟那些壞人博斗。
“沒什么。”
藍言希繼續躺了下去,她剛才夢到有人在追殺她和爺爺,那些人非常暴戾,她在夢里不停的反抗著。
凌墨鋒知道是和藍老爺子有關的夢,她只是不想說出來。
他也沒再追問,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多了。
“凌墨鋒,你睡吧,我渾身都是汗,我去洗個澡。”
藍言希根本不敢睡了,她直接下了床去,把整張床留給了凌墨鋒。
“好!”
凌墨鋒沒有勸她,只是看著她進了浴室,他的健軀這才有了伸展的機會,卻早已腰酸背疼,可他一切都是甘愿的。
藍言希洗了個澡后,故意磨磨蹭蹭的出來,一出來,發現凌墨鋒竟然睡著了,他肯定是很累了吧。
藍言希不再到床上去了,而是坐在沙發上,單手支著腦袋,呆望著窗外的天空。
就這樣一直到六點多,天色微亮。
凌墨鋒睡了幾個小時,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剛起床,楚冽就過來敲門:“先生,在藍琳的車上,把到了老爺子的留下的一張紙條。”
凌墨鋒和藍言希聽了,皆是一驚。
楚冽把字條拿進來,凌墨鋒伸手打開,就看到老爺子不知道是在什么情況下寫的字,有些歪歪扭扭,像是手在打顫。
“小琳說要帶我出來散心,這條路是去南山墓園的,這孩子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有人看見這張字條,告訴我的家人,我是自愿出來的。”
老爺子的字,要很困難才能讀懂,讀懂了,卻叫人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