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珍兒咬了咬下唇，雖不知道柳如煙要做什么，但也只能照著柳如煙的吩咐去做。

不久，那些柳如煙之前為孩子準備的東西全都被拿了上來。

什么虎頭鞋，衣裳、襖裙，從剛出生一丁點的大小，一直到兩三歲的大小都有，平日里柳如煙看到些喜歡的布料，不管是陛下還是太后賞的，她總是要拿來給孩子做一身，時間久了，便屯了不少的衣服。

如今這些東西里面，最多的也就是衣服了。

“娘娘？”看到柳如煙低頭看著這些東西久久的都沒有動彈，珍兒不由輕聲喚了一聲，將沉浸在思緒里的柳如煙喚了回來。

夜晚的燭火在風中微微爆開，帶著些噼里啪啦的響聲。柳如煙幾步走上前，將蠟燭拿在手里，又將那些衣服通通都丟到了火盆里，連同蠟燭也一起丟了進去。

這些衣服在庫房里堆的有些潮了，但很快也是燃了起來，漸漸地，火苗躥的有些高。珍兒不由捂住了嘴，險些上前撲到火盆里去搶，但被柳如煙攔住了。

“娘娘，這些可都是您親手為孩子做的，怎么忍心……”

柳如煙抬起手，打斷了珍兒的話，只是冷聲拋下一句：“你先下去吧�！�

瞧著柳如煙的眼圈有些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苗映襯的緣故。珍兒無奈，只得服了服身子，退了出去。

火苗將柳如煙整個人映襯的都發紅，柳如煙一身素色衣衫也仿佛是被染成了紅色，漸漸地，火苗暗了下去，火盆里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燼，仿若是飛蛾撲了火，徒留灰燼。

只有將這些東西全部都燒毀了，她才能更好地沉下心來去報仇。

看著灰燼里的那最后一點點火星子，柳如煙將手邊的布蓋了上去，微弱的火星子瞬間被熄滅，屋子內頓時便暗了下來。

月余后，春天總算是到了，又過了個不冷不熱的年，仿佛自己也老了一歲。

柳如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手不由自主地又撫上自己的小腹，若是這孩子還在的話，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該出生了吧。

晃了晃腦袋將孩子的想法趕走，柳如煙輕嘆一口氣，為自己抹上胭脂，便抬聲喊了一聲：“珍兒——”

珍兒正在外面洗菜，聞言便甩了甩手將手上的水珠子甩掉，在衣裙上擦了擦手，“哎”了一聲走進來，道：“娘娘怎么了？”

“本宮記得去年陛下曾送來幾個風箏，你去看看，幫本宮取來。這宮內無聊，恰好春光大好，本宮想去放風箏。”

說著，柳如煙站起來將自己的頭發整理好，看著應聲要離去的珍兒，又連忙說了句道：“對了，把十五也帶上！”

“是�！�

她也是時候該出去了，走出紫宸宮，外面的人才有機會下手，她才師出有名。

御花園外有一大片的草地，且沒有種什么花，正是適合放風箏的好地方。

十五高興的不得了，她最近學業繁重，經常被連城冥和大學士逼著抄女戒，還有各種各樣的詩詞句。十五記性不好，總是貪玩，因此總是被罰，每次被罰就都是要抄女戒。

于是十五現在女戒幾乎都背的滾瓜爛熟了，她巴不得柳如煙天天叫她出來玩。

將風箏從珍兒和一眾丫鬟的手里拿出來，柳如煙給每個人都分了一個，去年的連城冥送了不少的風箏過來，如今人手一個還剩下許多。

讓十五也挑了一個，柳如煙便沖著那些丫鬟們揮了揮手，道：“今兒個不用你們伺候了，都去玩吧！”

“謝過惠妃娘娘！”丫鬟們很是開心地對柳如煙福了福身子，拿著風箏歡脫著走開了。

柳如煙將風箏打開，和十五一起把風箏撐起來，這風箏很大，拿在手里也有些重。

“再高一點在高一點！”十五手里牽著風箏線，已經有些累了，額頭上也開始有了細小的汗珠。

于是柳如煙便上前道：“來，先給我吧。”

將風箏線從十五的手里接過來，柳如煙將風箏調低了一些，看到林錦繡同陳敏兒從一旁的小路只能夠走了過來。

“惠妃娘娘讓它飛高一點！”十五在一旁即使是休息也閑不下來，拍著手蹦跶著，一邊跳還一邊沖著柳如煙喊著。

柳如煙牽著風箏線開始迎風跑了起來，并將手中的風箏線一邊跑一邊松動著手中的線。

周圍許多的侍衛和小廝丫鬟都被吸引了過來，柳如煙一身素色衣衫，在風中跑起來，大風吹動她的長發，頭上唯一的一支白玉簪子隨著動作搖擺起伏，在陽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弧度，令許多周圍的人看的都呆了些。

十五不由拍著手大喊道：“快瞧，惠妃娘娘好美��！”

陳敏兒瞧了一眼柳如煙和十五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林錦繡此時沉著臉很是難看的神色，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而此時的林錦繡已經抬腳走了過去，快要接近柳如煙的時候便見柳如煙已經停了下來，將風箏線握在手里，一點一點輕輕地松動著。

“喲，惠妃娘娘如今這么大的本事，風箏都放的這么順利？”林錦繡笑著，話語里帶著諷刺地說了一句。

柳如煙并沒有說話，而是十五也跟著跑了過來，看見林錦繡之后不由撇了撇嘴，“麗妃娘娘怎么也來了，莫不是也會放風箏？”

“這本宮可沒有惠妃娘娘這樣蕙質蘭心。”林錦繡抬起手，手里握著帕子，掩面嗤笑道：“不過是放風箏而已，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怎的惠妃娘娘如今也喜歡這種東西了，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

“你……”十五頓時便有些生氣地走上前，想要爭辯的時候卻被柳如煙一把手給抓住了。

回頭，見柳如煙沉著臉對十五微微搖了搖頭，而此時柳如煙的手已經開始收風箏線了。

林錦繡渾然不覺，上下打量了柳如煙一眼，只覺得現在的柳如煙渾身都是泥土氣，好像一個鄉下走出來的土丫頭，不由搖頭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