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柳如煙輕輕笑了笑,卻也察覺到了這姑娘有些不太對勁,便朝著女孩原來的位子努了努嘴,道:“回去用膳吧。”
女孩咬著下唇點了點頭,眼底里有一抹精光閃過,扶著腦袋晃了晃,瞧著有些喝多了,倚在桌子上。
柳如煙輕咳了一聲,并沒有叫人上來扶著這女孩回去,只是看著這女孩自己走。
女孩倚著桌子許久見沒有人來管她,便將扶著腦袋的手放了下來,轉身回座位,經過連城冥身邊的時候身形卻晃了晃,一個站不住腳就要朝著連城冥的懷里栽倒過去。
可惜連城冥是個會武的,反應自然比一般人要快上許多,女孩方才要倒下的時候,連城冥便下意識地回身伸出手,握住了女孩的肩膀。
下一秒,連城冥起身,離開了座位手便松開了,任由女孩自己倒在桌子上。女孩倒下的猝不及防,自己也沒有控制好力道,就這么栽了下去,許是碰到了額頭。
柳如煙沒有瞧的很真切,只看著女孩碰了一下桌子,然后便倒在了地上,連城冥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女孩,面容仿佛結了冰似的難看。
“好疼……”女孩呻,吟了一聲,可周圍的侍衛互相瞧了幾眼,只看著連城冥面色不善,竟沒有一個敢上去扶她的。
坐在地上許久,搓了搓手,女孩見沒有人管她便只能自己站了起來,身形還是有些搖搖晃晃的,待站住了腳,女孩一張臉憋得通紅,眼圈紅紅的,竟是兀自哭了起來。
瞧著倒是像耍酒瘋似的,轉身就跑,午膳也不吃了,一路小跑著上了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柳如煙瞧著一頭霧水,這女孩才多大,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竟這般老成?不動聲色地吃著飯菜,柳如煙抬眼瞧了一眼女孩離開的方向,眼神別有深意。
連城冥面色冷峻,似乎很是不悅,這才拍了拍袍子坐了下來。
又給柳如煙夾了菜,連城冥吩咐著將這些都吃完,這可是問過太醫之后特意為柳如煙做的菜,柳如煙的身子需要調養,首先就要在膳食上下功夫。
不然連城冥也不會同意知府辦這個宴席,畢竟連城冥不喜歡麻煩,知府的那點小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
十五將那女孩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憤憤地就要上去找那女孩理論,被陳敏兒一把抓住了:“公主,您還是冷靜一點吧,先用膳,娘娘都還沒有說什么,莫要添麻煩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十五此時貿然行事很有可能會給柳如煙添麻煩,十五雖然氣急,但也明白這其中道理,只聽陳敏兒又道:“您要相信娘娘必定會處理好,莫要擔心。”
“你倒是了解惠妃娘娘。”十五撇著嘴回了句,悶不做聲地開始吃飯,瞧著竟像是有些吃醋的樣子。
陳敏兒不由嗤笑,怪不得這個公主這么受人疼愛,這般古靈精怪的小公主,誰會不疼。
用膳的時候柳如煙便瞧著連城冥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便問了句道:“是否是有什么事情?”
見連城冥點頭,柳如煙便頓時了然:“知府那邊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你先吃。”
說完,連城冥便放下筷子上了樓,秦嘉言在身后對知府說了幾句話,便見知府面色微變,有些猶豫地將碗筷放下,便也離席朝著連城冥的方向去了。
書房里,連城冥聽見敲門聲,抬眼便瞧見知府有些忐忑地走了進來,知府雙手合十行了個禮,道:“陛下近日用膳可還滿意,不知,是有何事?”
“找你來,自然是有事的。”連城冥不動聲色地抬頭瞧了知府一眼,并將手中的一份奏章拿在手里,扔在了知府的面前:“不知這個,知府大人作何解釋。”
知府此時額頭上已經落下了冷汗來,手有些顫顫巍巍地將地上的那份奏章拿了起來,打開看了一會兒便立時跪下道:“陛下,陛下微臣冤枉啊,這都是那些刁民信口胡謅!”
“微臣治理江南這么多年以來,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從未有過任何越矩的事情,還請陛下明查!”
連城冥卻頓時沒了聲音,聽了知府的話只是冷哼了一身,并沒有回應。房間里的空氣異常安靜,除了連城冥翻動奏章的聲音之外半點聲音也沒有,安靜的知府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咕嘟”一聲咽下一口唾沫,知府抬起頭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連城冥的臉色,心里已經想了一萬個應對辦法。
到底認還是不認,這奏章里可是百姓們私下聯名上書的奏章,指責知府私自對百姓強行征人無償做苦力。
這江南偌大的事物,總有需要用人的地方,可這種苦差事,誰愿意做,知府這種做官的,又不愿意出重金來雇傭人,便只能瞅著那些老弱病殘,以賦稅為由來強行征用。
只是沒成想,那日在修江的時候,正好被連城冥碰上,而連城冥當時雖并未說什么,但私下里竟暗中收集了證據。
知府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在想著要不要主動認罪了。
“寡人要的是解釋,不是辯解,如若知府這件事情無法做出解釋的話,那依寡人看來,你這個知府便也不必再做了。”連城冥冷冷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溫度,倒是帶著顯而易見的警告的意味。
知府心里一沉,立時便俯下身子來,跪在地上一個接一個地磕著頭:“微臣……微臣只是想將這江南治理的更好,這老人們,老人們待在家里也是閑著,倒不如為朝做點事情……”
“微臣給了報酬的,銀子一分不少!”
見知府還在嘗試辯解,連城冥站起身來,一眨不眨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知府,冷然開口下令道:“寡人給你三日的時間,將你私自對百姓強行征人無償做苦力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不然三日之后,便是你丟掉烏紗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