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如果以后總是有個懷抱在背后,那就好了。
那樣累了時,也能隨時休息會兒。
當(dāng)男人太累了——
崔向東回頭看了眼。
有一把椅子,他們慢慢地坐在了下來。
一把椅子。
兩個人坐,莫名其妙的恰到好處。
盡管亮著燈,細(xì)雨打在窗戶玻璃上的聲音,就像是蠶吃桑葉。
可崔向東卻覺得,從沒有的安靜。
隨著塵埃順利的落定,崔向東這些天來始終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全部放松了下來。
隨即就是潮水般的精神疲勞,潮水般的涌來,把他迅速的淹沒,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沙沙的細(xì)雨,以及彌漫在鼻尖的甜香,這兩樣?xùn)|西,可謂是催眠神器。
這也讓崔向東剛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過了多久?
窗外隱隱傳來的一聲車笛聲,把好像剛睡著的崔向東驚醒。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
窗外的細(xì)雨還在沙沙,鼻尖的甜香還在環(huán)繞。
背后溫暖的懷抱,依舊像托著小船的海浪那樣,輕輕的蕩漾。
哎。
真的好舒服。
一點都不累了。
崔向東抬起雙手,慢慢地伸了個懶腰,問:“沒想到竟然睡著了,我睡了多久?”
背后的她柔聲說:“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如果不是下雨的話,東方的天際已經(jīng)發(fā)亮了。”
什么?
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了?
崔向東愣了下,趕緊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可不是嘛,現(xiàn)在確實是四點整。
“我還以為,我只睡了幾分鐘。”
崔向東打了個哈欠,問:“累嗎?”
“不累。”
她說:“到天荒地老,都不會覺得累。”
崔向東——
這話說的,簡直是太夸張了。
她問:“你有沒有怪我,在沒有和你協(xié)商的時候,就私自加價兩千萬,放過李云俊?”
崔向東實話實說:“剛開始時,確實不高興。但被于大爺指點過后,我就明白了。以后,我還得多向你學(xué)習(xí)。”
“不要向我學(xué)習(xí),因為學(xué)習(xí)會累腦子的。”
她輕笑了聲,說:“反正我時刻都在你身邊,隨時會幫你查漏補缺。”
他回頭看去。
她也是剛醒來的樣子。
媚眼如絲,臉蛋呈現(xiàn)出健康的醉紅。
“你再怎么能耐,也終究是個人,而不是個神。只要是個人,就不可能總是考慮全面。你得學(xué)會把一個計劃,分成若干段。再把這若干段,根據(jù)屬性分給最擅長的那個人。”
她說:“比方,韋聽的任務(wù),是確保你的絕對安全。越來越沉穩(wěn)的賀小鵬,在新區(qū)這個孵化房,培養(yǎng)咱們崔系的后秀干部。于歡幾個公子哥,負(fù)責(zé)蠻不講理時的猛打猛沖。彭老六王大頭他們,負(fù)責(zé)農(nóng)業(yè)實干。我呢?會盡力成為你累了時,能深度睡眠的寧靜港灣。”
崔向東笑了:“你這個寧靜的港灣,還是很稱職的。卻也是大材小用。”
“其實當(dāng)你的港灣,才是我最擅長,也是最幸福的。”
她喃喃地回了句。
繼續(xù)說正事:“這就好比流水線,由最擅長的人,做他最擅長的事。才能形成,一個戰(zhàn)斗力強大的團隊。你這個團隊老大,只需做一件事。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嗎?”
崔向東想了想。
回答:“我只需盡可能合理的分配團隊資源,增加團隊的凝聚力。”
“對,就是這樣。”
她滿臉的欣賞:“不愧是我苑婉芝,從二十年前就鎖定的人。不但聰明,還有大智慧。哎,回想到初來云湖的那天,被你罵混吃等死的那件事,我還真有些尷尬。”
“嘿嘿,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崔向東訕笑了聲,輕輕掰開腰間的手,站起來要去洗手間。
這才看到——
待客區(qū)的沙發(fā)上,一雙腳丫擱在案幾上的聽聽,睡得呼呼地。
躺在辦公桌上的蕭錯,睡姿同樣不雅,可能是因為腿太長,無處安放的原因吧?
豬豬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噙著羞澀的笑,還不住地輕輕吧嗒嘴。
案幾上,擺放著她們昨晚買來的晚餐。
崔向東真沒想到,她們也在屋子里。
他和婉芝阿姨說了那么多的話,都沒驚醒她們。
很明顯。
這兩天來她們也是吃不好、睡不著,確實累了。
再加上雙方都覺得有豬豬(或者是聽聽)在,自己不用像以前那樣、睡覺時還得繃著神經(jīng),也都開啟了深度睡眠模式。
“明明有休息室,卻都在這兒睡。”
崔向東抬手撓了撓后腦勺,躡手躡腳的走進了洗手間內(nèi)。
等他洗漱完畢走出來后,兩根腿都麻木了的婉芝阿姨,也讓血脈再次暢通的循環(huán)了起來。
“飯菜涼了,湊合著吃點。”
苑婉芝隨口說了句,稍稍有些瘸的走進了洗手間。
嗯。
崔向東點頭,拿起一份飯菜放在了豬豬身側(cè)的辦公桌上,轉(zhuǎn)身去窗前搬椅子時,卻愣了下。
椅面上有一些血漬——
他忽然想起扈三秀,好像刺傷了她。
她走路還微瘸呢,昨晚卻坐在椅子上,懷里抱著個人的坐了七個多小時。
傷口長時間的壓迫,肯定會迸裂,出血的。
“我怎么忘了這件事?”
崔向東有些自責(zé),快步走進了休息室內(nèi)。
找到了老陳留下的急救箱。
干這行工作的,避免不了磕磕碰碰。
大傷去醫(yī)院,小傷自己包扎下就好。
因此。
老陳的急救箱內(nèi),各種醫(yī)療物資都是很專業(yè)的。
踏,踏踏。
輕輕的腳步聲,從背后傳來。
蹲在地上打開急救箱的崔向東,回頭看去。
苑婉芝穿著一身白色的套裙。
傷口遭受長時間的壓迫,迸裂后不可避免的,在白色套裙上,染出了一朵大大的花兒。
崔向東沒有道歉,更沒有說你有傷、怎么不提醒我啥的。
他睡得特香甜,就像在寧靜的港灣。
輕擁著他的她,就感覺擁有了整個世界。
只要能找到這種感覺,傷口迸裂好像并不算事。
他沒有說給她換藥。
她也沒說讓他換藥。
但他拿出了換藥的東西。
她就特自然趴在床上——
看到蕭豬豬親手作出來的條形碼,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妖異后,崔向東的心跳,明顯加速。
“向東。這兩天我反復(fù)的仔細(xì)考慮,尤其是昨晚睡著之前。”
苑婉芝看著淡藍色的墻圍子,說:“我覺得,等會你給襲人妹妹打電話,讓她來一趟。”
崔向東用衛(wèi)生棉棒蘸著酒精,小心翼翼擦拭著有些紅腫的傷口,問:“這時候,讓她過來干嘛?”
“你們悄悄地回燕京一趟——”
苑婉芝回眸:“和秦老、天明同志好好協(xié)商下。爭取讓秦家的老二秦明路,接班李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