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一萬二千塊,打九折,共一萬零八百……”柜臺人員,站在刷機(jī)前,眼巴巴地看著唐妙雨。
“哈哈哈哈哈……”唐妙雨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出來,抽出自己的銀行卡,好爽快地遞給柜臺人員。
柜臺人員一邊用好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一邊接過卡,剛才要刷機(jī)……
“那個……”唐妙雨雙手一撐臺面,再眼瞇瞇地笑看向那柜臺人員,笑得那么萌地說:“既然都一萬零八百了,不如湊個整數(shù)吧,完成董事長他老人家圓滿的心愿……”
柜臺人員有些不客氣地瞪著唐妙雨。
店經(jīng)理立即微笑地上前說:“好的,小姐,就一萬塊吧……”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經(jīng)理您真是好人,您真是我的親媽!”唐妙雨簡直那個開心想啊,想起今天為個男人,哭倒在電梯內(nèi),她現(xiàn)在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都沒有這個店經(jīng)理來得讓人心動。
收銀員默不作聲,拿起銀行卡刷了一下機(jī),接著按下10000,便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說:“請按密碼!”
唐妙雨迅速地按下自己的密碼。
收銀員淡淡地按下回車。
刷機(jī)上格察格察地出了一張藍(lán)色的銀朕紙,接著讓她簽名!
唐妙雨大筆一揮自己的名字,再抬起頭,傻笑地看向收銀員!
收銀員勉強(qiáng)地笑一下。
柜臺人員將包裝好的藍(lán)絨盒子,再將一束藍(lán)色銀帶花,和一只假標(biāo)本蝴蝶,輕印在盒子上,才遞向唐妙雨,勉強(qiáng)地笑說:“小姐,您的手表……”
“謝謝!”唐妙雨立即笑得見牙不見眼地伸出手,接過那個藍(lán)盒子,雙手一握,可任憑怎么出力也拿不走,抬起頭,看著那個柜臺人員對自己好語重心長地笑說:“請您出門后,不要告訴別人,這只手表值一萬二千塊……因為我們這是英國傳統(tǒng)百年的老店……”
“你放心你放心!我會說十二萬!”唐妙雨哈哈哈地笑著,她話說完,突然出猛力地一扯,將那盒子給扯到手里!
“哎……”那個柜臺人員有點可憐巴巴地看著唐妙雨。
“我真金白銀買的,你不要舍不得嘛。”唐妙雨再眼瞇瞇地笑完,才說:“我要看看這是什么百年老店,居然這么個大度,這么人性化……”
她提起包包,然后瞇著眼睛,像人家戴老花眼鏡那樣,提起盒子,看著上面的英文,有點艱難地念:“英……英國……”
幾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和收銀員瞅著這個人!
唐妙雨再瞇著眼睛,看向上面的英文,拼盡努力,再想張口念:“……”
她嘴巴收起來,還是不會,很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看著那經(jīng)理笑說:“不好意思,我英文不好……”
“沒事沒事!”店經(jīng)理再立即微笑地說:“您喜歡就好,禮物不分出處,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這經(jīng)理真會說話!”唐妙雨再傻呼呼地笑著。
“小姐……”柜臺工作人員,有點心不甘情不愿地再遞過來一個白色而優(yōu)雅的真皮盒子,放在水晶柜面,輕輕地推向唐妙雨,說:“小姐,我們店里有規(guī)定,但凡買超過一……呃……一萬塊的禮物,就會贈送我們店里精美的禮品……”
“天啊!居然還有這種好事落在我的身上?”唐妙雨實在太神奇地抱起那盒子,迅速地打開來,居然是一條銀藍(lán)真絲領(lǐng)帶,上面還標(biāo)著英國皇室的小圖案,她嘩的一聲叫起來說:“好漂亮的領(lǐng)帶,多少錢啊?”
所有人都不想告訴她,價值一萬塊!
店經(jīng)理只得微笑地說:“贈送物品,我們一向不設(shè)標(biāo)價,一份心意,我們就不用再問價格了。”
“那是那是!雖然我還是想知道它多少錢……”唐妙雨不知道有多開心地抱起盒子,剛要合起來。
“嘩!這領(lǐng)帶我喜歡!”莊昊然剛才講完電話,握著手機(jī),走到柜臺前,看到唐妙雨抱著那個領(lǐng)帶盒子,盒里那款領(lǐng)帶真的很好看,他一下子想伸手過去拿……
唐妙雨一下子將領(lǐng)帶盒收進(jìn)腰間,抬起頭看著他,直接瞇瞇笑地說:“這不是你的!這是我花一萬塊,買手表的錢,然后送的!”
莊昊然看了一眼這個小氣鬼說:“我開車帶你來買個手表,你都不肯送條領(lǐng)帶給我?”
唐妙雨瞪大眼睛說:“我認(rèn)得這里,這是淮新路,從我們酒店坐公交車到這里,才四塊錢!你要的話,我還四塊錢給你!”
“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很喜歡那領(lǐng)帶”莊昊然想伸出手,要拿她腰間的盒子!
“你不要這樣!”唐妙雨一下子將盒子放到后腰,才提起頭看著莊昊然生氣地說:“這是我自己買的,我為什么要給你?我要留著給雅慧將來結(jié)婚,給她老公行婚禮的時候帶的!這領(lǐng)帶這么漂亮,過幾年都不會過時!”
“你把這條給我,我再買一條給你!我是真的很喜歡這條領(lǐng)帶!”莊昊然再要伸手拿!
“不!我就喜歡這條!”唐妙雨立即抱起盒子,往店外面跑出去!
“你……”莊昊然生氣地看著唐妙雨人已經(jīng)沖了出去,然后直接爬上自己的趟蓬跑車,假裝看鏡子,撥弄頭發(fā),他臉繃繃地看著她,掏出金卡,遞給店經(jīng)理!
店經(jīng)理立即接了過來,刷了一百一十九萬,然后將彈出來的銀朕紙,遞給莊昊然!
莊昊然低下頭,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額,忍不住地抽笑一下,搖搖頭。
他刷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莊先生,您慢走……”店經(jīng)理送莊昊然出店門。
店內(nèi)幾個工作人員個個都頓足,不值地說:“這太過份了!她花一萬塊,買了一只一百二十萬的手表,還拿走了一萬塊的領(lǐng)帶,怎么會有這種男人,心甘情愿干這種事啊?”
“就是啊,那個男的又高又帥,那個女的又矮又丑!”
“矮冬瓜!她肯定沒有一米六!”
“噴嚏!”唐妙雨坐在副駕駛座,扭著自己的鼻子,有些奇怪地左右張望說:“有人罵我的身高!”
莊昊然坐在駕駛位,沒好氣地綁好安全帶,才瞄向她說:“什么意思?”
“只要我沒病,打噴嚏,肯定有人在罵我的身高!”唐妙雨瞪大眼珠子,左瞄右瞄地說。
莊昊然忍不住地笑起來,啟動車子說:“人家不是在罵你的身高,人家只是在說實話,說你身高一米五九點八!”
唐妙雨轉(zhuǎn)過頭,看向這個人說:“你為什么一定要跟我計較那零點二公分啊?您就不能寬容大量一點嗎?你怎么這樣小氣啊?你追女孩子的時候,你一定不舍得花錢!”
“是是是,我不舍得花錢!因為上司小氣,所以下屬才扣門!我的女朋友個個以給我買領(lǐng)帶為榮……”
“那是因為她們瞎了!她們不知道你前幾天才分手,后幾天就已經(jīng)要人家給你買條繩子上吊……”唐妙雨的嘴巴放大,喉嚨頓時出不了氣,厄然而止地看向莊昊然,有些害怕。
莊昊然的臉一硬,邊開車,邊伸出手,一掌死捏著她的下巴說:“看看你的嘴皮子這么會說,以前肯定也是個頑皮的東西!說!以前是不是很會吵架?”
“沒有!”唐妙雨立即說!
“哼!別讓我逮著機(jī)會翻出你過去的一些事!”
“不要!”唐妙雨突然低下頭,將那個領(lǐng)帶盒子,給塞進(jìn)包包里!
“怕什么?”莊昊然看向她說。
“難得開心,先不要伸手,一碰到就會疼,等到未來更疼的時候,再伸手扎一下,才有效……”唐妙雨低下頭,像個傻瓜,看著那個華麗麗的領(lǐng)帶盒子。
莊昊然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才握著方向盤,駛進(jìn)一條椰林大道,才說:“過去真有這么疼嗎?”
唐妙雨迎著清爽的海風(fēng),抬起頭看著遠(yuǎn)遠(yuǎn)的海灘,有幾個身著紅色衣服的義工,在撿海灘上的垃圾,她突然才想起媽媽跟著后父今天好像就從鄉(xiāng)下回來了,她突然轉(zhuǎn)過頭,看向莊昊然說:“停車……”
“作什么?”
“我想先去一個地方……”唐妙雨說。
“我送你去。”
“不用了!”
“我送你去!”莊昊然說完,就已經(jīng)猛踏油門。
晴空萬里,云層卻越來越厚,一陣風(fēng)飄過,細(xì)細(xì)毛雨,紛紛垂落下來。
奧迪派克鋒停在某廣場的雕像前,慢慢地關(guān)上趟蓬。
莊昊然轉(zhuǎn)過頭看向唐妙雨。
唐妙雨不作聲,只是沉默地提著包包,走下車,然后沿著廣場那條熟悉的路走去,又是雨,每次見母親的時候,總會下著毛毛細(xì)雨,她邊往前走,邊雙眼茫然,下意識地來到廣場中央,果真看到一個身形消瘦,腰間佝僂的婦人,穿著紅色的環(huán)衛(wèi)工制服,挽起一個凌亂的發(fā)髻,手握著一把長掃把,趁著雨勢沒大,正快速地掃著垃圾,將可樂,礦泉水瓶放進(jìn)一個透明的大膠袋里,再將剩余的垃圾,倒在籮籮里……
唐妙雨咬緊牙根,看著這一幕,執(zhí)緊手中的包包帶子,重喘一口氣,才緩緩地邁動步伐,向著母親走過去,輕輕地叫:“媽……”
李秀蘭忽地轉(zhuǎn)過身,激動地看著女兒。
唐妙雨有些心疼地看著大半年沒見的媽媽,臉上又多添了皺紋,鬢角再拉扯出了幾根發(fā)絲,卷在臉龐左右倆邊,仍然還是那柔弱的模樣,讓她看起來更顯蒼老孤獨……
雨兒,再紛紛垂直而落,飄在沉默對望的母女之間。
唐妙雨深喘一口氣,強(qiáng)忍眼角垂落的淚水,吸了吸紅鼻子,迅速地翻開包包,從里面取出剛才經(jīng)過銀行取出的三萬塊,截成厚最的一團(tuán),用橡皮筋包扎好,握著媽媽蒼老卻滿是蠶繭的手,將那錢塞在她手里,才語氣有些快速地說:“這是我最近新找的工作,發(fā)下來的工資,你拿著。不要告訴那個人,自己偷偷藏著,吃點好吃的,秋天就要來了,買件暖一點的衣服,以后我會時常給你送錢來。等我工作穩(wěn)定了,你就不用做事了,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唐妙雨話說完,便立即轉(zhuǎn)身,忍住眼淚離開!
“妙雨……”李秀蘭突然有點心疼地叫著女兒。
唐妙雨停下腳步,卻沒有轉(zhuǎn)過身,只是幽幽地看著前方,忍下那點疼,哽咽地說:“你不要叫我,我不想回頭,我怕看到你的眼睛,我會好幾天好幾天睡不著,會好擔(dān)心好擔(dān)心你,可是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擔(dān)心,你十二歲就扔下我,嫁人去了,我怎么求你,怎么跪下來求你,你都不肯跟我走……”
唐妙雨迅速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再強(qiáng)忍顫抖唇瓣,難過抽泣地說:“我會養(yǎng)你,我會一直養(yǎng)你,只要你好好地活著,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可是你千萬要照顧身體,你不要有事,有事,我就真的孤單了,這樣我在受傷的時候,連叫聲媽媽的念頭都沒有了……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奢望……所以你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照顧自己,如果他再打你,不要傻傻的不還手,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沒有打我!他現(xiàn)在對我挺好的!”李秀蘭再急切地看著女兒,三年過去了,女兒都只是偷偷地送錢過來,從沒有讓自己看一眼,她心疼哽咽地叫:“妙雨,你轉(zhuǎn)過身來,讓媽媽看你一眼……”
“看一眼有什么用?一瞬間,你就會不要我了!像小時候那樣,哄我睡著了,你就走了!走得那么絕情!”唐妙雨不想再說,抓緊包包帶子,往前飛撲而去,眼淚再控制不住,顆顆滾落……
“妙雨!”李秀蘭落淚地叫著女兒:“我的女兒,媽媽對不起你……我可憐的女兒……”
唐妙雨躲進(jìn)某個雕像后,跌坐下來,雙手掩臉抽泣,心疼得快撕裂開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滾落,卻苦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莊昊然握著方向盤,看著躲在雕像下的身影,那么纖瘦可憐,哭的時候,仿佛能釋放整個世界的悲傷,他的眉心一緊,沒再說話,而是推開車門,走下車緩緩地來到她的面前,蹲下來看著她,剛才想說話……
唐妙雨卻迅速地站起身,抹干眼淚,哽咽地說:“你說過,不要被眼淚欺騙!所以我不會相信眼淚,或許它沒有那么悲傷!我們走吧!我沒有時間了,我要回酒店!”
她突然好強(qiáng)硬地站起身來,然后大步地往前走,親自拉開跑車門,坐進(jìn)車?yán)铮?
莊昊然看著她那般模樣,便也默不作聲地轉(zhuǎn)身,走向派克鋒,坐進(jìn)車?yán)铮l(fā)動車子,扭轉(zhuǎn)方向盤往前開。
李秀蘭手撐在雕像前,邊落淚看著女兒坐在車內(nèi)遠(yuǎn)去,邊看向那個車窗邊的男子,腦海里閃過多年前的畫面,讓她突然疑惑起來。
派克鋒在桐油路上飛馳!
雨勢越來越大!
莊昊然邊開著車,邊轉(zhuǎn)過頭看向唐妙雨,她臉別到一邊,抱著包包睡著了,眼角淚痕沒干,他先是握緊方向盤,讓車子順利地往前開,才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她側(cè)臉恬睡時,雙眼斂自然蓋上,長長的眼睫毛,垂下來,很長,長得有點頑皮,實在好東方尖挺的鼻子,柔美中藏匿著小驕傲,她的唇最好看,自然輕抿,都如同粉紅色的花瓣,下唇中央突下去的一點唇谷,十分誘人……
他笑了,握著方向盤轉(zhuǎn)過方向,然后駛至酒店大堂外,停下車子,轉(zhuǎn)過身看著唐妙雨還沉沉地睡過去,突然心中某點濃情蜜意升騰起來,好像很喜歡人家地湊過身子,腑下頭細(xì)看著她的長長眼睫毛,動也沒動,他立即朝她的臉上,吹拂一口氣。
沒反應(yīng)……
莊昊然的雙眼迅速地流轉(zhuǎn)一下,再試探地輕叫:“妙雨?”
沒反應(yīng)……
他突然一笑,立即伸出手,揣進(jìn)她的包包里,想偷那領(lǐng)帶盒子,誰知道他才剛摸到,想拿出來,可怎么死拿,也拿不出來,他皺眉,再想憤力地一扯,還是沒能扯出來,他一愣,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唐妙雨居然睡著了,都死抱著包包抓緊那領(lǐng)帶盒子,他突然生氣地朝著她大叫:“唐妙雨!著火了!”
唐妙雨立即睡眼惺松地跳起來,手不自覺地碰到了趟蓬的按鈕,迷呼呼,像夢游一樣,緊張地說:“著火了?那里?那里著火了?”
趟蓬打開!雨水嘩啦啦地落下來,華麗麗地飄到了莊昊然的身上,淋濕他一張已經(jīng)認(rèn)命的帥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