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星沒有再說話,只是強硬地拉著唐妙雨離開了馬場,往觀光車走去。
“你……”唐妙雨一下子有點著急地看著他,才想扯脫開他的手,卻被他強硬地拉著往前走,她有點臉紅尷尬地轉過頭,看到大家正出神地看著自己,她再心急地扭轉手腕,說:“你到底要帶我去那里啊?”
蔣天星只是緊繃著臉部表情,將她整個人扔進觀光車里,逼著她坐下來,自己也坐至她身邊,吩咐司機說:“開車!”
“是!”司機聽畢,立即轉動著方向盤,讓車子往著面前一片草原駛去。
“他們怎么回事?這丫頭不簡單啊。”林楚涯微笑地說。
曹英杰立即說:“她就是一個簡單的姑娘!再簡單不過了,不過對葡萄酒,有點認識,人這一生,不平凡,不就因為比別人懂多一點?”
冷墨寒淡淡地看向莊昊然,說:“別人我就不管了,只是我們莊總裁,今天這是怎么了?從來都不碰年輕小妹妹,今天換口味了?”
莊昊然默不作聲,略微笑了幾分,才轉過頭那觀光車輛,雙眸掠過一絲玩味……
時間越接過午后三點,太陽越猛烈,盡管風很爽,卻掃得人的臉上,有些滾熱熱。
唐妙雨抱著酒箱,輕擦去額前的汗水,有點害怕和奇怪地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蔣天星,他冷臉看不出一點情緒,車子已經開了好久好久,快要接近森林的方向,有片高爾夫球場的小型湖面,泛著藍色的光芒,就像烈日下的海市蜃樓,他終于緩緩地開口說:“你走吧。”
“啊?”唐妙雨一下子有點失神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才有點驚慌地抬起頭,看著一片廣闊的草原,嚇住了地說:“我……我去那里”
蔣天星冰冷的雙眸,游離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說:“你就這么想留在亞洲酒店嗎?”
唐妙雨轉過頭,看著他,沒敢作聲。
蔣天星突然迎著燥熱的風,帶著一絲厭惡地轉過頭,看著唐妙雨這個平凡簡單的人,再認真地問:“你真的有這么想留在亞洲酒店嗎?”
唐妙雨想了想,突然不知道怎么說。
蔣天星突然叫:“停車!”
觀光車暫停了下來,司機默契地走向另一頭,站立著。
唐妙雨更加奇怪地看著蔣天星,說:“你……你……你要干什么?”
蔣天星轉過頭,看向唐妙雨說:“如果你真的有這么想留在這里,那么你現在下車,日落前回到俱樂部,我就讓你留下來。如果落日前,你沒能回來。就直接離開亞洲酒店!”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唐妙雨知道這里已經好遠好遠,而且現在已經午后三點,回到俱樂部,根本不可能!她緊張地看著他問。
蔣天星頓時轉過頭,看著唐妙雨,雙眼折射出一股強烈的光芒,說:“從這里到黃昏的時間,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快步地往前走,一邊走要一邊想!如果你不會反省你自己,那么你留在這里,也沒用!”
唐妙雨急得雙眼泛淚地看著他說:“我到底要反省什么?我今天做錯事了嗎?我不是故意要騎馬的,是莊總裁硬要把我拉上馬的。”
蔣天星突然伸出手,捏緊她的下巴,看著她的雙眼浮動淚光,左臉一處疤痕,就那么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雙眸一熱,才憤然地說:“分享一點秘密給你,怎樣?”
唐妙雨看著他,突然有點害怕地說:“我不要聽!”
“你必須聽!”蔣天星說。
“我不要聽!這一定是傷害我的話!我不要聽……”唐妙雨的眼淚滾落下來。
蔣天星看著她的眼淚滾落下來,他的眸光卻一冷,重而硬地仰臉,一字一字地說:“不要陷入倆個男人的斗爭里,你也不過是一顆平凡的棋子,你在我的手里,在他的手里都死不足惜,我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你自己,最好還是珍惜一下你自己的小命……從現在開始,我是總裁,你是員工,如果你想要留下來,把你的本事拿出來,如果你沒有本事,你就給我滾!不要給我隨意地接近任何人,沒有人會再救你!我也不會再對你憐憫!”
蔣天星冷冷地把話說完,便松開她的手,說:“下車!”
唐妙雨坐在觀光車上,抱著那個鋁合金酒箱,狠狠地看著他,雙手抓緊酒箱,青筋憤怒地突起!
蔣天星的雙眼閃過森冷的光芒!
唐妙雨氣得直喘氣,轉過頭看向遠處那片森林,綿延不絕的山嶺,她咬緊牙根,緩緩地邁著腳步,走下車……
蔣天星沒有再看她,冷臉地叫:“開車。”
司機快速地走過來,看了唐妙雨一眼,便坐上駕駛位,在青青的草原上,轉動方向盤,往前駛去。
唐妙雨站在烈日下,感覺這般熱烈的陽光,刺在臉上好疼好疼,她咽了咽口水,擦去額前的汗,想著蔣天星剛才的話:從現在開始,我是總裁,你是員工,如果你想要留下來,把你的本事拿出來,如果你沒有本事,你就給我滾!不要給我隨意地接近任何人,沒有人會再救你!
她的雙眼泛淚,看著這片廣闊無邊的草原,仿佛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朋友,只有湛藍的天空,和寬闊無邊的草地,她突然哀傷地重喘了口氣,到底是舉步,還是停在原地?原來蔣天星的意思是,你不往前走,你就站在這里,等著別人救吧,然后你的人生,從此就那樣等著別人拯救,才能活!
“蔣天星——————”唐妙雨生氣傷心地對著面前那片草原,放聲大叫:“你這個混蛋!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連一點脆弱的時間都不給我!連一點尊言都不肯給我————天殺的!你這個該死的混球!你怎么會這么殘忍無情啊?”
妙雨抬起頭,再看著廣闊無邊的草原,沒有一點回應之聲,她突然痛苦地對著遙遠的草原,放聲大叫:“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你們任何人救我!我自己走回去!我自己走——————”
唐妙雨突然重重地彎下身,擰起手中的酒箱,擦去臉上的淚水,大步地迎著烈日,往著一望無際的草原走去!
風兒飄飄,都飄著濃重的熱氣。
今天是南方的夏天里,再嚴暑的一天。
陽光蒸發草原水份,草兒也變得暗然失色。
前方的熱鬧,與此刻一點關系也沒有。
遙遠的草原,一望無際,只有一個小小黑點,在烈日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時間過了多久?一個小時,倆個小時?
妙雨蒼白著臉色,額前,臉上,脖子間,全溢滿汗水,制服也濕瀝了,雙腳開始有些麻痹,飄浮,手提著那個鋁箱子,累得氣喘喘地往前走,邊走邊咽著干渴的喉嚨,腦海里不停地回憶起自己在亞洲大酒店發生的一切,全閃過陣陣雅慧心疼的眼神,陳曼虹嚴歷的責罰,蔣天星那無情的雙眸,她咬緊牙根,強忍身體飄浮的疲累,雙腳酸痛無力,雙眼暈黑難受,再咽了口水往前走。
前方湛藍的天空,亮起父親慈愛而微笑地看著自己,甚至可以看到曾經的自己,穿著粉紅色小裙子,在倆個傭人的守護下,在家門前小小的花園里,追逐著漂亮的花蝴蝶,身后的傭人輕叫:“小姐,不要到處亂跑,萬一摔倒了怎么辦?”
畫面的小女孩,依然好開心地拿著風車,到處飛跑。
這個時候父親剛才回來,便立即蹲下身子,展開雙手,迎接著走過來的可愛女兒,在女兒的臉上,親一下,才說:“我的小公主,今天還好嗎?”
“今天不好,沒有捉到蝴蝶。”
“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蝴蝶?”
“因為它漂亮啊……”
“可是你知道嗎?蝴蝶出蠶前,很丑很丑。”
小妙雨瞪大眼睛來看著爸爸,說:‘真的嗎?”
父親抱著女兒,坐在秋千上,慈愛地笑說:“蝴蝶在出蠶前,就是一條白色的小卷卷蟲,安安靜靜地躺在蠶里,要假以時日,才會破蠶而出,展開美麗的翅膀,所以啊,世間上美好的一切,都必須要經過時間的磨練,經得起時間的考驗,才會破蠶而出,明白嗎?”
妙雨聽了,立即開心地笑說:“那爸爸,妙雨已經是美麗的花蝴蝶了嗎?”。
父親揚笑說:“妙雨還是一只清純白色的小卷卷蟲,要等到長大了,懂事了,成熟了,才能真正的破蠶而出,成為一只美麗的花蝴蝶。”
手里的鋁箱跌落在地上。
唐妙雨疲累地看著遠方的落日,漸漸地就要消失在地平線,她的臉色蒼白,雙眼煥散,嘴唇破裂地看著遠處,仿佛又再看到那畫面中的小女孩,開心幸福地笑著甜甜的笑容,在花園里,像只小小的花蝴蝶,飄來飄去,好快樂……她看著看著那個畫面,突然身子一軟,垂跌在草地上,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