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開玩笑也得注意個尺度,找打不成?”
她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裝出一副薄怒的樣子,狠狠剜了眼笑得春風得意的某病號。
“你先別生氣,最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我夢見你還承認了……哈哈哈哈!”
“你說我這腦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凈做些亂七八糟的夢,可能是你這張臉長得實在太驚艷了,兄弟我有時都在想你若是身為女子,必然會傾國傾城。”
林焰的玩笑話越說越不著調(diào),連帶著顧云歸的心也越來越?jīng)觥?br>
林焰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她和玄老的交談內(nèi)容?
“誰知道你腦子里成天胡思亂想什么,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把我當女人?”顧云歸陰森的目光盯著林焰,淡淡的寒意自體內(nèi)流瀉而出:“說吧,你這夢里還有什么荒唐事?”
她眉梢眼角都帶著淡淡的冷笑,似乎真要聽聽林焰還能說出什么不著邊際的說辭。
說話間,她將這一切歸于夢境。
那種狀態(tài)下的林焰,應該是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的。
林焰擺擺手,將臉上神情收斂了些,強忍著憋笑的痛苦看著顧云歸:“沒了沒了,就是覺得這句話有些好玩才印象深了點,可能是失血過多大腦有些混沌,這夢的其他場景都不記得了。”
要么覺得有趣?
他這個人臨死的時候做的夢,不是關(guān)于老爹,也不是關(guān)于赤焰?zhèn)虮鴪F的,反而是夢到了自己的好兄弟。
更奇葩的事,在夢里他居然把云歸當成了女人。
這玩笑話也就兩人之間能說說,叫旁的人知道,指不定以為他對云歸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更重要一點。
林焰是覺得房間內(nèi)氛圍太壓抑了,想要說點可笑的事情,逗顧云歸開心。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這幾句無心之語,正好戳中了顧云歸掩飾的秘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顧云歸低聲罵了一句,生怕林焰再多說幾句她會忍不住露餡,連忙將話題轉(zhuǎn)移:“你這身傷,怎么回事?”
這問的,自然是他受傷的原因。
提起他受傷這件事,原本還帶著笑容的林焰,在一瞬間神情僵硬。
上揚的嘴角弧度也停滯了,慢慢變得平緩,神情低落。
他是不愿意想起來魔獸山脈中那一幕的……
“被魔獸伏擊了。”
林焰慘白的雙唇微微蠕動,悶聲回答道。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心有余悸,憑借多年進山脈獵殺魔獸的經(jīng)驗,這次居然陰溝里翻了船。
不僅自己小命差點不保,甚至還連累許多團里的兄弟付出性命。
劫后余生。
林焰心中的欣喜反而沒有那么濃烈,更多是深深地自責。
作為這支隊伍的帶領(lǐng)人,發(fā)生這種意外他的責任不可推卸,就連裂天與狼牙這兩位赤焰的中流砥柱……都因為這次行動中保護他身受重傷,差點失去性命。
“我當然看得出來你身上的傷是魔獸造成的。”她問的,是具體的情況。
重生之時,她與林焰也在魔獸山脈中共同待了幾天,足以看得出來,他不是愚笨無腦之人。
獵殺魔獸整頓隊伍這件事兒上,他的做法都是凝聚著赤焰?zhèn)虮鴪F多少年的經(jīng)驗,一般是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大事故的。
林焰被這么一問,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兇狠之色,狠狠咬牙道:“先前在山脈中一切進展都很順利,我和狼牙見有變天的跡象,想著當時的收獲還算說得過去,就打算提前返回城里,免得下雨被困在山脈中,結(jié)果剛準備返程就遇到了麻煩。
那條路我們赤焰的人走了不下百遍,雖然里面林深木盛,但是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襲擊事件,周圍更是完美地繞過了那些魔獸的領(lǐng)地,那天剛一進樹林子竟然就被五只二階魔獸伏擊。
會發(fā)生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們被人設計了。”
當時。
五只魔獸從前后左右的方向包抄,將赤焰?zhèn)虮鴪F內(nèi)的人圍成一團。
五只魔獸屬性不一,攻擊的方式也不一樣,群起攻之,將赤焰?zhèn)虮鴪F的隊伍沖撞的七零八散,多虧那些傭兵悍不畏死地斷后,才將林焰這幾名幸存者送出了包圍圈。
滿地殘肢,殷紅的獻血潑灑的到處都是,哀嚎與獸吼齊鳴……
慘烈的場景在腦海中一幕幕重播,林焰的呼吸急促起來,胸膛以肉眼可見的弧度起伏。
無數(shù)條人命背負在林焰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那些人……都是為了救他才會付出生命!
生死危機時刻,赤焰?zhèn)虮鴪F那些赤膽忠心的成員,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保護少團主撤離。
“你的身體狀況不能太激動,否則我可沒有第二枚丹藥去救你。”
顧云歸上前按住林焰的肩膀,清澈如水的雙目直直盯著林焰眼眸深處燃燒的恨意:“無論什么時候,別讓人看出你的真正想法,恨嗎……那就不漏聲色地反擊。”
“揪出設計你的人,讓他們雙倍償還你承受的痛苦,你這條命……只有活的更精彩,才能讓他們心中不舒坦!”
平緩的聲音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流進林焰的心田。
他滿目的仇恨在肩膀那只手掌的安撫下,緩緩褪去,逐漸麻木,然后才恢復先前生機勃勃的模樣。
云歸說得對,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理智。
赤焰那些條人命欠個交代,由他來給!
他們應得的補償,由他來做!
“我知道。”
林焰那雙朝氣蓬勃的雙目緊閉,再睜眼時,那些恨意消失殆盡。
仿佛現(xiàn)在的他,還是那個只知道橫行霸道的巖城小霸王。
只是顧云歸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變了,比如一個人的心性……
兩人說話時。
林團主已經(jīng)將一切安排好,帶著鐵山進了房門。
兩人身上披著蓑衣隔絕雨水,一進門,便帶來了一股清涼之意,蓑衣淅淅瀝瀝向下滑落著雨水,逐漸在地上形成一大片水漬。
鐵山看了眼床上的少團主,見他情況穩(wěn)定后這顆心才放了下來,在他與裂天狼牙眼中,與林焰的關(guān)系就像是叔侄一般。
這次進山行動,他擔心自己病情有惡化跡象的年邁老娘,便沒有參加留在城內(nèi),偏偏就在這次他缺席的時候,整個隊伍遇上了襲擊,心中頓時有些堵得慌。
若他也在,多少還能幫上點忙。
來之前他去看了狼牙裂天的傷勢,還被他倆問了句少團主的傷勢。
等待會將人送走,還得去倆人那邊一趟,將這個消息傳過去好讓他們放心。
扭頭撤走視線,鐵山才看見靜立一旁的黑衣少年。
“鐵山大叔,好久不見。”
顧云歸自然地接過他遞來的蓑衣,如老友一般熟稔。
“云歸小兄弟也在這?剛剛團主說讓我送人離開,原來就是你啊。”鐵山嘿嘿一笑,對面前少年那分好感再度涌上心頭。
林團主也知道兩人相識,才會讓鐵山帶路。
“嗯,麻煩鐵山大叔嘍。”顧云歸向著鐵山笑道,而后,她又看向林團主道:“林伯父,那小子便先回去了。”
林團主點點頭,鐵山在前方領(lǐng)路。
身上蓑衣穿好,顧云歸撐開手中油紙傘。
走到門邊時,她又回頭朝著林焰叮囑一句:“記住我說的話,好好養(yǎng)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