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個人脾氣古怪得很,平常就算多和別人說一句話,都像是能要了他的命一樣!
“小少爺,能夠被老師區(qū)別對待,你可是我見到的頭一位。”
胡老哥沖著顧云歸豎起了大拇指。
想當(dāng)初他只是巖城一名普普通通的人伢子,偶然救了老師一命,才換來一句收他為徒,也是那時候他見識到了武王強(qiáng)者的實力。
這么多年在老師的教導(dǎo)下,也逐漸邁入武靈強(qiáng)者的階別。
只因為他喜歡現(xiàn)如今的職業(yè),便一直在奴隸市場待著。
而這位小少爺,據(jù)他所知與老師只是一場生意的交情,竟能把心高氣傲的老師逼得離家出走游歷大陸!
怪事!
顧云歸尬聲笑笑,與胡老哥寒暄幾句。
這哪是區(qū)別對待,分明是避如蛇蝎!
薄薄的信封落入手中,宛如千斤重量。
看來胡老是料到自己會過來找他,不僅提前留下信封……還躲了出去。
無奈地走出胡氏鍛器鋪,暗沉天色呼應(yīng)了她現(xiàn)在的灰暗心情。
顧云歸看著擁擠的鍛器街道,心中經(jīng)過大起大落后無比悲憤,她憤然朝天咒罵一聲:“你妹的,老天爺把我弄到這里,是鐵了心要讓我當(dāng)名混吃等死的廢物不成!”
陰沉沉的天際似乎為了回應(yīng)她,將一道閃電劃破了天幕,照在陰暗的巖城中像是劃破黑暗的一縷曙光。
緊隨著,低沉雷聲炸響。
周圍路人見她這幅望天大嘆的模樣,均是心照不宣地遠(yuǎn)離她幾步。
這顧七少爺又受什么刺激了?
惹不得,惹不得。
他們這些人還是躲著點吧!
本來這種天色外出的人就稀少,剛才那一聲悶雷響起,更是把他們趕得往家竄。
街道上,不見幾個傭兵。
顧云歸平復(fù)了心情,拿出烏金石匕首,在手中掂量兩下。
“以后,你就叫弒天吧。”
弒天——便是她前世武器的名稱。
這種伴隨她出生入死的武器,像是除了君邪將南這兩個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外的另類同伴,應(yīng)該有個像樣的名稱。
明朗笑意,浮現(xiàn)面上。
她心中對于胡老的手藝還是肯定的,這把弒天入手,便有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手感與勁道和圖紙上的尺寸一模一樣。
這些擁有強(qiáng)悍實力的強(qiáng)者,怎么一個兩個都有著怪癖的副業(yè)。
胡老哥做人伢子,胡老做鍛器師,不愧是師徒倆!
伴隨著纖細(xì)手臂武動,袖中,胡老哥給的信封露出一角。
顧云歸摩挲著信封尖銳的棱角,將其拆開,里面是兩張寫著蒼勁有力字體的信紙
“顧家小少爺,我知道你會找我問起體內(nèi)封印的事情,所以讓我弟子將這封信轉(zhuǎn)達(dá)給你。
這個封印存在的事實毋庸置疑,因為我同樣也是遭受了封印術(shù)才實力跌落至武王階別,本想在巖城隱居度日,卻不想遇到了和我有同樣遭遇的你,呵呵,只不過看你的情況似乎比我凄慘得多。
這種丹田封印,是一個超然勢力中存在的傳承,實力越高的人所施展的封印效果便越強(qiáng)橫,顯然小少爺?shù)ぬ锉粡氐追庥〉脑庥觯挥心莻超然勢力中身居高位者才能做到。
想要破除丹田的封印必須得到七品玄清破咒丹,而服下這種丹藥之后,第二次的封印之術(shù)便對修煉者再無作用。
簡單來說……如果小少爺能夠解除身上的封印,下次面對那個勢力時便不用擔(dān)心他們這種傳承的威脅。
至于七品丹藥,或許在大陸上成為了傳說之物,但是要相信在一些隱世老妖怪那里,七品丹藥也能夠煉制出來。
我所知所能講的便只有這些,為了解除自身封印,我便打算游歷大陸尋找七品丹藥的蹤跡,也祝你能有一份奇遇。
如果有緣,日后遼闊大陸中再見。”
長街之上,顧云歸驟然合上手中的信紙,回想起那日封陽會長對于七品丹藥的忌憚,猛地深吸一口氣。
嘶……
這位胡老,即便是身受與她同源的封印,實力仍然能保持到武王階別,且對那種超然勢力與七品丹藥有所了解,那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人……
要不是兩人同中封印,恐怕胡老也不會和她說這么多秘辛!
壓下心中的情緒波動,最起碼……那差點被封陽否決的微渺希望,在此刻悄然回歸。
原本與天色一樣陰沉的心情,也在瞬間豁然開朗,綻放出一絲絲喜悅之情。
鍛器街在巖城北部。
顧家在巖城東南部。
望著眼前逐漸空曠的孤寂長街,顧云歸腳下的步伐也加快許多,朝著顧家所在的位置趕去。
兩地相隔不近,只希望這場雨別下得太快,面得她成了落湯雞。
千里外,東伏帝國。
一處遼闊無邊的墨色海域上,一葉小船如浮萍蕩在水中。
遠(yuǎn)處湛藍(lán)的天際與漆黑的水面接壤,將天色都渲染成墨藍(lán)色,陰沉沉的使心情都有些壓抑。
胡老撐著船,于海面上晃晃悠悠地前行。
武王強(qiáng)者,雖不能像武皇強(qiáng)者一樣凌空而立,卻能憑借靈力幻化的雙翼在空中飛行與戰(zhàn)斗,這種強(qiáng)大的能力只有晉階武王級別以上才能實現(xiàn)。
因此大陸上的人將武靈與武王之間劃出一道分界線,晉階武王,才有在南嶺帝國乃至大陸上被稱為強(qiáng)者的資格。
這道分界線,簡直就是一條天塹。
將眾多修煉者隔絕在強(qiáng)者之列外,望而興嘆。
靈力雙翼,可日行千里,可謂趕路利器。
在胡老悠哉愜意的趕路下,幾日時間才到了這處黑域海灣。
小船看起來有些破舊,整體空間也不大,胡老一人躺在船體中身體兩旁就不剩什么空隙了。
船體撐開水流,在船槳的作用下緩緩前移。
原本閑適的畫面,卻透漏出一絲詭異。
仔細(xì)觀察,若說奇怪,那就是這處海域的顏色有些滲人,漆黑的海水像是墨汁一樣,絲毫看不清水中的境況。
烈日掛于長空。
灼灼光線撒在海面上,卻被吸掠殆盡,就連溫暖萬物的陽光也穿不透陰翳的海水。
“什么狗屁的黑域海灣,高階魔獸的影子都沒看見,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虧得東伏那些漁民說這里危險的很,也不知道有沒有我要找的藥材……”
胡老悻悻揉了揉被風(fēng)刮得通紅的鼻尖,盡管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感到有些寒意。
風(fēng)……
胡老皺了皺眉,難怪覺得有些不同尋常,海上這么大的風(fēng),水面竟然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伸手撩起一捧海水,胡老手上驀地燃起一絲橘色火焰。
黑水在火焰的炙烤下,咕嘟咕嘟冒著沸騰的熱氣,胡老的兩掌卻像感覺不到溫度一般,不動聲色地看著乍裂的一個個水泡。
“吱吱吱……!!!”
輕微的凄慘蟲鳴令人聽得頭皮發(fā)麻,來源竟然就是胡老手中那捧黑水:“難怪這黑域海灣深處常常發(fā)生意外,這一捧水中全是肉眼難辯的黑色細(xì)微毒蟲,不慎落入水中真是分分鐘渣都不剩。”
蒼老如樹皮的手上橘色火焰逐漸褪去,那一捧水也蒸發(fā)的干干凈凈,一撮黑灰落在胡老手中,被他撒在海水中,瞬間消失了蹤影。
難以想象,黑域海灣的水并非生就黑色,而是被不計其數(shù)的微渺毒蟲覆蓋,才顯露出這種顏色。
若非胡老見多識廣,恐怕也難以看出來這海水中的端倪。
那些緊鄰黑域海灣的東伏帝國漁民不清楚水中秘辛,自然就將這處海域妖魔化,描繪的更加陰森恐怖。
傳聞黑域海灣最深處,有蝕骨妖芝,那可是玄清破咒丹的輔助藥材之一,這才吸引了他過來冒險。
原本他這一把老骨頭不想再折騰嘍,本打算在巖城那塊小地方頤養(yǎng)天年,卻沒想到忽然有轉(zhuǎn)變主意的時候。
想起那個與他有著同樣遭遇的黑衣少年,胡老臉上忽然幸災(zāi)樂禍的笑起來:“顧家那小家伙還真是倒霉,我身上這種封印就已經(jīng)夠麻煩的,沒想到他的情況比我還慘,嘖嘖……”
恐怕也就是這個原因,才讓他決心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
那名黑衣少年連掌控靈力是什么感覺都不知道,卻因為一個封印與玄清破咒丹的消息欣喜。
他這個老頭有什么理由,放著自己武王的實力不用,甘愿在巖城混日子等死,難道要被施加封印的人找到滅了口才行?
拼一拼,總歸有一絲希望。
“有人來了?這股氣息……有些熟悉!”
胡老望向遠(yuǎn)處黑漆漆的海幕,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還未收起來,便頃刻被凝重覆蓋。
他望去的方向除了了無邊際的黑水,并未有任何異動,哪里有人出現(xiàn)?
靈魂力量小心翼翼地在海面上蔓延向遠(yuǎn)處,他心中愈發(fā)肯定自己的懷疑,忽的,他低聲咒罵一句:“靠,那些王八蛋怎么會現(xiàn)在這兒,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人不能嘚瑟,剛在心中嘲笑了顧七少爺,這會兒倒霉的人就輪到了他自己。
看遠(yuǎn)處飛掠來的那股氣息,至少是四名武王強(qiáng)者,以他現(xiàn)在被封印的實力撞上去簡直是雞蛋碰石頭!
胡老環(huán)視四周,空曠的海面一望無際,半點可以藏身的遮擋物都沒有。
往上看,使用靈力雙翼飛行,會徹底暴露。
往下看,那些黑色小毒蟲又很是麻煩。
一時間,胡老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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