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蘭收拾好行李的那天,依舊在下淅淅瀝瀝的小雨,顧明城自從知道她和沈葉生有牽扯后,便沒來找過自己。
西餐廳的員工,也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等演奏完這個月最后幾天的鋼琴獨奏,她才向經理請辭,對方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
只是夜大才上沒幾天,可惜了,也幸好退了不少學費,有充沛的錢,足夠她搬離這座城市,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這里員工原本對她的到來就面露不善,這會兒她走了,沒有人送自己,獨來獨往似乎成了她的代名詞。
剛走到門口,就見馬路對面停駐著熟悉的豪車,似乎是沈葉生的……
她都許久沒見沈葉生了,自從上次她強了自己后,便不見蹤影,不見自己,也不聯絡自己,不提讓自己回去的話,像是從她的生活中蒸發了一樣。
遠遠望去,車上走出來一道頎長的身影,撐著黑色的雨傘,在朦朧的雨季里,顯得有些不真實。
溫蘭提著行李箱,朝容易打車的方向走去,她身體小心翼翼地躲在街道邊屋檐下,避免沾了雨水,她身體本來就弱,現在不能再倒下了。
但那道頎長的身影,舉著黑色雨傘,不急不緩地跟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次羞辱她后,他又想到什么方法來羞辱她折磨她了嗎?
溫蘭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停駐了下來,那道身影也隨著她的停駐,而頓住了腳步。
街道上來往的人群不多,她沖著那段的人,撕心裂肺地喊道:“沈葉生!”
沈葉生并未回應她,她也看不到對方究竟是怎樣的神情,“沈葉生!我……我!我不愛你了!”
與其說是不愛,倒不如說是不敢愛了。
十年的牢獄生活,她一直以沈葉生是活下去的信念,但當她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或許她內心波動不是很大,但她能體會到孩子去世后的絕望,如果不是絕望,怎么會遺忘?
她不是不愛了,是不敢愛了,為愛這個男人,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她以為只是十年的牢獄之災,等待他相信自己,等待他解救自己,等來的確實出獄后的手術,將她器官分割給那個女人的妹妹,更讓她想象不到的是,十年牢獄之災,她還曾有過孩子……
孩子,多么大的代價,是原本屬于她身上的一塊肉,只存在別人口述里,就連她記憶中都沒有過這號人物,真是可悲。
“沈葉生!我不愛你了!再也……不愛了!”溫蘭對著雨天哭泣,雨水滲進自己眼眶,混雜著淚水,分不清淚與雨。
她不愛他了……
再也不愛他了。
身體上的空虛,以及那份急躁,朝四面八方向他襲來,襲得他眼神迷離,步伐凌亂,迫不及待地沖過馬路,連雨傘都顧不上。
淋了雨的沈葉生,顯得有些狼狽,但深邃的眸依舊如同旋渦,掠奪她整片目光,“你說,不愛誰了?”
“你……不愛你了,沈葉生。”溫蘭沒有片刻的遲疑,怕短暫的停頓,就讓對方看出倪端來。
沈葉生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來,捏著她下顎的手,愈發用力起來,“你說不愛就不愛,溫蘭,你當我是什么?”
“我愛了你二十幾年……怎么會是說不愛就不愛呢?”
“既然愛了這么多年,怎么說沒就沒了?溫蘭,你撒謊,你這個小騙子!”
溫蘭手抵在對方的胸膛,阻擋著對方的湊上來的雋臉,“沈葉生,我說不愛,你激動什么?還有上次,顧明城送我花,讓我做他的女友,你是嫉妒嗎?沈葉生,你愛上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