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重復著一個意思：“為什么啊！我兒子因為她死了，她連一句謝謝都沒有，甚至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李彩虹能感覺到，方從武對方斯年的生母有太多的怨氣。這一下說起來，就忍不住全都宣泄了出來。
“我明白，我很感激你和姑姑，真的！你們都是好人，對不起，我讓你們受了這么多的委屈。”方斯年紅了眼，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李彩虹抿唇，沒想到方斯年的母親這么狠心。
“不是你，你只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啊！你有什么錯？我只恨我什么都不是，不能保護你，以后的日子，你和彩虹要怎么辦啊！”
“爺爺，您不用擔心，我和彩虹已經想到辦法反擊了！現在可跟之前不一樣，只要認識字的人都會看看報紙，就算不認識字，也不影響她聽別人家的閑事。更何況，彩虹在咱們松林市還算有名，當年他們之所以會想方設法壓下這件事，就是擔心暴露出來被大家指責，甚至影響仕途！
只要我們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來，他們一定會有所忌憚，不會再對我們出手！”
“爺爺，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們，這些人的姓名嗎？也許……”李彩虹想到方從武從頭到尾講的時候，都沒有提到方斯年生父以及親生爺爺的事情。
她明白方從武的顧忌，是害怕方斯年和自己知道之后會忍不住去找他們。
但他們的人都已經找到他們面前來了，他們也不能再逃避了，總得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厲害吧！
萬一常永泉也對付不了人家，她也好早點決斷，絕對不牽連他。
方從武聞言沉默了很久，這才說道：“讓我再好好想想！”
“好吧，不過爺爺你要明白，方年的事情不止您一個人知道。如果是別人找到我，他們如果添油加醋地說了些什么，我可能會……”方斯年試探著說道，雖然這樣有些威脅的意味，但他還是想從方從武的嘴里聽到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不！如果你生母這個時候找你，一定是為了錢！十幾年前，你的生父就轉而去了國家企業做干部，幾年前，他們就轉政從商了，現在他們雖然在政界還有一定的人脈，但是他們這些年也攢下了不少的家業！
最關鍵的是，你的生父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所以你生母一定是看上錢了！她說的話你一定不能信，這趟渾水，你也不能去淌！你不能有事，明白嗎？”方從武抓著方斯年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是我自己賺的錢，我并不在乎！爺爺，我不是貪慕富貴的人，更何況我現在有了彩虹，將來我還會有孩子！我只想過平安安穩的日子，就像是您期望的那樣，可是他們如果不放過我，那我也要做出魚死網破的準備！”說著，方斯年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爺爺，您放心，我和彩虹有分寸的。”
“好！”說著，方從武又看向李彩虹，接著說道：“彩虹，斯年要不是娶的你，還真就有可能出事兒了，謝謝你。”
“不用謝我的，爺爺。也許，這只是冥冥中注定的。可能，也是斯年吉人天相吧！”李彩虹連忙推辭。
“是，我也覺得我命不該絕。”方斯年柔和地笑了笑，說道。
聞言方從武才欣慰地笑了，說道：“我已經老了，能看到你們夫妻倆好好地，我也就放心了！小年啊，我雖然怪你生母，但當年她畢竟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出國的那一年，她才剛滿十八。我也不知道她和你生父到底是兩情相悅，還是……
哎，總之你也別怪她。我和你姑姑怪她已經夠了，聽說她也沒有什么親人了，也是作孽。”
李彩虹看著方從武這樣，就知道他的善良已經深入骨髓。
“爺爺，我也謝謝你當初讓斯年娶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把日子過成什么樣……”李彩虹也開口感謝他。
“嗨！謝什么，小年難得有個喜歡的女孩子，這年紀吧，雖然小了點，但好歹也到了能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爺爺，咳咳……”方斯年聞言一下子就尷尬了，本來還比較悲傷的氣氛，變得莫名尷尬。
“好！不說了，你們夫妻倆好好的就行，我得回家了。待會兒彩虹你要去劇團嗎？”
“不，我不去劇團，我會給我們團長打電話的。”事實上，她現在的工作重心是寫劇本，去不去劇團問題已經不大了。
“行，具體的事情，你們掂量著來，可千萬別把對方惹急了。注意安全……”
聞言李彩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夫妻倆把方從武送到院子門口，這才回身。
李彩虹給劇團打了個電話，又看向方斯年。他正拿著方報國的照片，一臉復雜。
“斯年……”
“我養父……接納了一個未成年就懷孕的女人，天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的非議。我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卻還是將我養大，保護了我這么多年，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渣？”方斯年的眼睛有點泛紅，李彩虹淡淡自嘲：“大概跟我爸半斤八兩吧。”
聞言方斯年也笑了，帶著幾分嘲諷，又將照片放下，看向她，認真說道：“我想如果沒有你在身邊，我一個人知道了這種真相，應該會瘋狂吧。我寧愿死在那場意外里，也不想活著面對這可笑的真相！”
“你早說過的，上一輩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他們是人渣，你啊，最多是糖渣，明明就是一塊完整的，甜甜的糖嘛！”李彩虹柔聲說著，方斯年感覺心里的傷痛在一點點治愈，過去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空洞在填滿。
也許，這就是相濡以沫的夫妻關系吧。
“不，你才是糖。”方斯年說著，就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我們準備準備，去報社吧！然后再回來，你睡個好覺，我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