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虹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往里面倒水。
“斯年，咱們家的刀有點鈍了，你去磨一磨，再燒點兒熱水。”
“好。”
“你個沒良心的，要干什么？謀殺親爹？”李大金猛地睜開眼站了起來，指著李彩虹的鼻子說道。
李彩虹趁勢端起茶杯就把水往他臉上一潑，李大金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現在清醒了嗎？”李彩虹看著他的眼睛，問。
“額……嗯。”李大金抹了抹臉上的水漬，點頭。
“我先不跟你計較你喝醉了酒滿嘴跑火車的事情，你告訴我，今天都見了什么人，跟他們說了什么事？有提到我嗎？”李彩虹說完，就靜靜地看著他。
李大金看著她的表情，感覺很不妙。
自己該不會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又闖了什么禍吧！
這時，方斯年在外面磨刀的聲音響了起來，李大金愣了一下，看著李彩虹冷冰冰的表情，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開口：“彩虹啊，不管我做錯了什么，你總不至于要殺我吧！我喝醉了酒，哪里記得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喝酒之前還有沒喝醉的時候呢？你見了誰，他們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還有，是誰把你送回來的？”李彩虹說著，又坐了下來。
李大金揉了揉發疼的腦袋，仔細回憶著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開口：“是在社區工作的時候遇到的幾個外地來的人，他們很熱情，我是提了你，但我可沒有說你的壞話！”
“哦？”
李大金感覺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這還是第一次他感覺女兒有點可怕。
“我……喝醉酒之后的事情，就不太記得了。”
“之前你也不是沒有喝醉過，可不像今天戾氣這么大，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有人挑撥過你什么，還是……你心里對我有很大的意見？”李彩虹認真地說著，一直都盯著李大金的眼睛。
“我是有意見，但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一個做老子的，不也對你妥協了嗎？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氣得要殺我？我記得我也沒有再賭過了啊！”李大金皺著眉，感覺有點委屈。
“是，你不賭了，但你卻開始酗酒了！我也不是不讓你喝酒，但是你喝起來，也不能一點數都沒有吧！喝酒誤事的道理，你不懂嗎？”
“我就這一回，你至于嗎？以后我注意點兒，行了吧！”李大金說著，又略微有點踉蹌地走到門口，對方斯年說道：“好女婿，你別再磨了，聽著聲音怪瘆人的。”
“爸，是彩虹讓我磨刀的，我這也不常在家里，這些事情都疏忽了，這刀磨利了，彩虹用起來才快嘛！”方斯年用略微有些憨的笑容對著李大金，李大金聽著也不知道為什么，更覺得頭皮發麻。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閨女和方斯年還真是挺般配的。
“閨女啊！我想起來了，今天他們跟我說話的時候，先提了他們的兒子閨女，說他們不聽話啊之類的，我多喝了幾杯，就跟著說了幾句……我也記不清都說了什么了，最后是小方的爺爺來了，把我帶回來的。”
李彩虹挑眉，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想借著李大金多打聽一些關于自己不好的事情？
李大金喝醉了酒會亂說什么，她心里也有數。
“我這也不是有意的啊！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一勸，我不知不覺就喝了這么多酒。我是不是還罵人了？天啊，我剛剛想做一個文化人，怎么就罵人了？我以后一定少喝點兒酒，你能不能別這樣看著我了？我這當老子的，被你整得像個孫子似的！”
“如果你做什么我都不管，那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就是我李彩虹活該！”李彩虹沒好氣地說道。
“怎么就家破人亡了呢？我就喝醉了酒說了點兒胡話，哪里會害得你家破人亡了？”
“你就等著看著吧！”李彩虹重新倒了杯水，李大金下意識躲閃，而她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端起來一飲而盡……
事實證明，李彩虹的預告很準確，第二天是周一，她難得在周一放個假，方從武以及方霞珍還有周小茜都來了，他們把院子門關了起來，又打電話讓方斯年請假盡快回來，就坐在了堂屋，尤其是方霞珍與周小茜，都是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李大金因為宿醉起來得晚了，腦袋本來就疼得厲害，再看這個陣仗，心里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親家老爺子，你們這一大早的，是干啥呢？”李大金從屋里出來，看到李彩虹去泡茶了，連忙訕笑著開口。
“不早了，太陽都已經很大了。您睡得可真好，怕不是昨晚真喝大了，這太陽光明晃晃的，就是看不清是吧！”周小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行了小茜，有些事情我們長輩來說，你就聽著就好了！”
“那可得說清楚了！我雖然丟不起這個人，但咱們家也不能就這樣吃個啞巴虧！”周小茜話是這么說，心里卻十分幸災樂禍。
“什么啞巴虧啊？親家老爺子最近教我讀書習字，該不會還要我交學費吧！”李大金撓了撓頭，問。
方霞珍直接被李大金給氣笑了，說道：“彩虹她爸！你自己昨天喝多了酒都說了什么，是不是都忘了？”
“我說的話挺多的，也罵了不少人，我是記不清了，難道我也罵了你？可是……我也沒有見過你啊！”李大金這話一出，端著茶走進來的李彩虹心里都一陣無奈。
也不知道他是在裝懵，還是真這么想的！
“你……”
“行了！”方從武制止了方霞珍，又用有些復雜的眼神看了看李彩虹，嘆了口氣，說道：“彩虹，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好姑娘，或許有些事情的確是有口難言。但是，婚姻大事，結婚之前是不是應該坦誠一些？”
“和斯年結婚之前，應該說的事情我都說了，不知道爺爺說的是哪件事？”李彩虹將泡好的茶遞給他們三個人，不卑不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