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不屬于你的衣服，你看了也是白看。”周劇作不屑地開口，又是會心一擊。
文玲哭得有些脫力，整個人坐在地上，甚至說話都有點無力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都認……求求你們，不要送我去警察局……”
周劇作翻了個白眼，這下好了，這樣子徹底就像所有人在欺負文玲。
“好，我不送你去警察局。以后，我們劇團里面就沒你這個人了。”張秋敏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
“我……”
“別說了，我們這小小的劇團已經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請你另謀高就吧！”說著，張秋敏把她扶了起來，語氣平靜地說道：“地上冷，到時候你一個人回去，別落下什么病。”
“謝謝團長。”文玲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嘴里這么說著，心里卻感到十分屈辱。
她這一輩子最狼狽的就是今天了！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加倍償還！
“暖身體的湯來了！大家先喝點兒湯，夜宵馬上就上！”張老爺子的聲音忽然響在門口，聽在文玲耳中也是莫名諷刺。
李彩虹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文玲有這樣的下場算是咎由自取，這件事真是出人意料地順利。她轉頭看向方斯年，從他剛剛的表現看來，實在陌生……
“彩虹，我真的不想搭理她的！只是我得看著道具，所以走不掉……”方斯年見她眼神看過來，連忙拉著她的手解釋道，一副“我對你的忠心日月可鑒”的樣子。
李彩虹本來也不想說什么，就只是探究地看他一眼，他這么戲多，她也不好不回應，只能無奈地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沒怪你……”
“那就好！我就想著這件事一定要趁著那個人在這里的時候，早點兒跟你報備，不然等你以后從別人的嘴里聽到了，萬一還是添油加醋過的，我的嘴這么笨，一定說不清楚的！”方斯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傻笑。
這個樣子跟剛剛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周劇作轉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但方斯年一直都是一副溫柔敦和的模樣，這一次也應該只是被文玲惹生氣了吧。
文玲哪里還有心思吃東西，喝了點兒湯就借口不舒服回房間去了。
周劇作吃的時候還不放心，時不時地轉過頭去看她住的那間房。
“你看什么？”她的丈夫低聲問。
“我有點兒擔心文玲。”
“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擔心她一時氣不過把房子給點了。”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只有李彩虹沒忍住勾起了嘴角。
周劇作這想法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說出來怎么就這么好笑？
“待會兒，我去跟她一屋睡，看著她！”張秋敏在一片沉默中開了口，顯然是把周劇作這句話放在心上了。
“也對，她今天潑那一杯水，要是真潑在了電線上引起了事故，怕是要波及整個大劇場。大劇場人那么多，這責任要是真的追究起來，可比在衣服里面放生了銹的釘子嚴重多了！”方斯年點頭，認同地說道。
“這文玲啊，以前也不見這么冒失啊！別說這一次是故意的，就是無心的，也太嚇人了！”旁邊一個男演員一副后怕的樣子，說道。
開玩笑，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就是再同情文玲，涉及自己的命，他也覺得文玲有點兒過分。
“還是見識得太少了，怪我，之前一直都把咱們劇團局限在小鎮上，也沒有多跟大家說說外面的事情。還好，今天只有文玲一個人掉了鏈子，也還好沒出大事。”張秋敏慶幸地說著，又轉移了話題。
“好了，咱們可是在慶祝比賽入圍了復賽！咱們劇團這一次無論拿的是什么名次，也都對得起這一段時間的努力了！”
“對，大家以茶代酒，慶祝一下！干杯！”
“干杯！”
張秋敏的父親之前是在公共食堂做廚師的，手藝還不錯，大家吃了夜宵，心情也都好了不少。由于夫妻做客不同睡的習俗，這一晚李彩虹是和周劇作一起睡的。
周劇作拉著她的胳膊，有些解氣地說道：“我終于看到我家那口子對我的事情上了點心了！文玲走了，我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這個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會有，咱們劇團是人少，只出了文玲這么一個。以后劇團發展了，還會遇到更多不同的人的。”李彩虹已經想好了，以后等女演員多了，她就退居幕后，安安心心地寫臺本。
至于演戲嘛，就偶爾演點小角色好了。
站得越高，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越多，她會越來越沒有自己的生活的，當然在這個年代還好，等信息時代到來，就嚴重了。所以，過了這一次主角癮，之后她會慢慢地退回幕后。
“沒事兒，我現在已經有經驗了！當然，以后我最好還是在家里寫寫東西，這些天連著出來上班，我都變黑了！”說著，周劇作就有些嫌棄地抬起胳膊看了看上面的皮膚。
“在家里不出門，很快就能養回來了。而且啊，我看你最近瘦了一些，衣服都松了。”
“真的嗎？”周劇作驚喜地說道，仔細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真的瘦了點兒。
“那我還是經常出來吧，我就是累瘦的！”
“也行……”李彩虹說著，就閉上了眼睛，現在可以稍微喘口氣了，復賽還要等十天，到時候去省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她前生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市里了。
沉默的時間稍長，周劇作就睡著了，李彩虹的呼吸也慢慢變得均勻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張秋敏和她父親站在院子門口，方斯年沉默地坐在院子的一棵樹下，看到李彩虹出來了，連忙站起來，問：“彩虹，你餓不餓？”
李彩虹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問道：“我就是有點渴，團長他們站在門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