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能被冥王老頭救下,有平九星君助力。”
當時平九星君已經是跟在虞幕身邊的人了,沈臨淵不知道當時平九星君怎么幫的扶桑,但是既然幫過,就要記情。
“平九星君是天命族出的第二位神,也是最后一位。”
扶桑淡淡的說,沈臨淵從他的言語中聽見凄涼之味,一個曾經被第一代天庭當做救命稻草的部落,最后竟然會消聲覓跡,這確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你在那個陣法中見到了什么?”
沈臨淵蹙著眉頭,再次問道。
“我在那里待得時間不長,所遇到的,應該和你差不多,但是我出來了,而且了解這個陣法的一些門道,有什么想知道的?”
“一個能知天命的部落,如果連自己的未來都看不到,有什么資格被第一代天庭當做救命稻草?”
“有的劫難,不是無法預知,而是避無可避。”
扶桑面具下的臉蒼白了幾分,有的劫難,知道又怎樣,還不是只能等待最后的結果,第一代天庭預知到了自己的滅亡,但是知道滅亡到來,他們不還是順應了天命嗎。
扶桑坐在書案前,將腦袋埋在書里。
沈臨淵有一瞬間時間目光停留在扶桑身上,在他還未抬頭之前,這道目光就已經移開了。
沈臨淵沒有看見扶桑眼中的苦澀,他何嘗不是一樣,守候著一個已知的結果,這一千五百年,再加上一千五百年之前的若干年,那時候不計年月,只有日出日落,不過還好,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那天命一族是遇到了什么劫難,能夠抹掉他們在三界的所有痕跡?”
在知道久離之前,沈臨淵對天命族的了解知之甚少,但是要他相信天命族已經不存在卻很難。
這世上的事,絕對不是所有的消失都能不留痕跡,就像顓頊對北天境出手,屠戮了北天境的生命,最后還不是留下了涯安境這群人嗎。
“不知道!
扶桑沉思一下,搖搖頭。
“平九星君沒有尋過天命族人嗎?”
沈臨淵自知道平九星君和天命族的關系之后,心中隱隱有了一些擔憂,天命族的本事,他從不懷疑,但是若是平九星君也有久離神君勘探天命的能力,虞幕身邊有這么一個人總是令她有些擔憂。
“平九星君那里你不用擔心,他是個聰明人。”
扶桑見到沈臨淵皺起的眉頭,心里知道她在憂慮些什么,不過他們要做的,本來就是翻天覆地的事,若是沈臨淵連平九星君也有畏懼,那這前路可就越發艱難了。
“平九星君應該也不知道天命族人的下落!
沈臨淵聽見下落,說明扶桑是認可她的分析的,天命族人絕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徹底。
“和我說說,你們進去之后遇到了什么?”
“什么?”
“陣法!
扶桑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沈臨淵已經走神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我進去之后先是一陣黑暗,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見到了索魂!鄙蚺R淵看了看扶桑,希望看到他的反應。
“我沒有遇到索魂,接著說!”
“索魂被困住了,是在一個類似羅盤的東西上面,如果我觀察得沒錯,當時,他被整個粘連在羅盤上,成了指針。”沈臨淵突然想到索魂皮肉被撕裂的慘狀,心中有些惡心,那種場景,她已經不想在重來一遍了。
“天命族人,人手一
個羅盤,在天命一族,那個是天命盤,是測算天命的重要圣物!
沈臨淵看了看扶桑手中的書,扶桑整張臉都埋在書里,時不時抬頭看著她。
“天命族人自小便開始修習天命盤,久離神君是那一代的族長,本事也是最出色的,后來卸任過后勘測天命,由大成,成了散仙,成為天命族中唯一供奉的神!
扶桑眼睛落在書上。
若不是久離神君最后在第一代天庭最后的時刻被捧上了天,那這本書上估計也不會有天命族人的一席之地。
“我跟著索魂所指的方向出去,找到了那口井,從井中逃出來后遇見了久離神君!
沈臨淵想起當時索魂和她的險境,天命族未免不留余地了些,那個天命盤一定要有指針才能轉動,而最后要脫離指針,卻要有壯士斷腕的志氣。
“怎么了?”沈臨淵心里一陣發寒,而扶桑察覺到了沈臨淵的異樣。
“天命族應該不是個好說話的部落。”
沈臨淵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似乎回想起了不愿意回想的記憶,沈臨淵的敘述戛然而止,匆匆到了久離神君。
扶桑嘴角一笑,似乎牽扯到某處,心中一痛。
沈臨淵不愿意觸及的那段記憶,他也不愿意觸及,那里,不就是他做出選擇的地方嗎?
“天命盤是用血祭。”
沈臨淵聲音有些發悶,那天命盤應該不是誰的血都行,不過沈臨淵的身上綿延的終究是共工的學脈。
“你是血祭天命盤才得以找到那口古井?”
扶桑眼皮跳了跳,沈臨淵最終走得路,和他預先安排的完全不同,這途中驚險竟是當時他完全沒有掌握的,沈臨淵這時候才更加痛恨自己,他就這么平了沈臨淵的怨氣,實在是不公平。
沈臨淵不知道扶桑心里在想些什么,不過扶桑突然站了起來,雙臂死死的將鉗住沈臨淵。
“我受不了了!
沈臨淵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但是被勒得透不過氣來,只好無奈的說道。
“再等一下?”
沈臨淵沒有回答,扶桑的手臂也松了一點,還是抱著,因為面具遮住了,沈臨淵只感受到脖子處的冰涼,原來扶桑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
“面具很涼!
沈臨淵淡淡道,扶桑將臉移開了,不過還是沒有摘下面具。
“我們去人界的古剎吧!
等沈臨淵在回神,扶桑的眸子已經恢復到幽深一眼望去,完全望不到底。
扶桑面具下牽起一個冷硬的笑,笑得很牽強,臉上都是冷意。
“我先去,你不要和我一道!”
沈臨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
扶桑兩道眉毛擰了起來,這個人,拒絕了他。
沈臨淵感覺到了四周突然變得冷冽的氣息,趕緊解釋道:“我不放心涯安境,不放心相柳,我若走了,阿穆肯定穩不住局面。”
沈臨淵還有一個擔心沒有說,她擔心虞幕,顓頊只是威脅,虞幕就是實打實的想讓她死,這個時候的雅安金站得太顯眼了。
扶桑沒有回答,沈臨淵照例又走了神。
沈臨淵,你就那么怕虞幕嗎?扶桑看著沈臨淵那張寫滿憂慮的臉,在心里感嘆道。
其實沈臨淵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對于橘靈,她還是很有斗志的,畢竟這是牽扯到她名聲的大事,有人想來挑釁你,你能裝著看不見嗎?
……
阿穆坐在樹根處仰頭看著那個爬到樹上的姑娘,此時正死死的抱著樹杈,根本沒有所謂的登高望遠的氣勢。
“那古剎里沒有和尚了嗎?”
沈臨淵問剛剛查探回來的阿穆。
“之前還有,現在估計是都被趕走了。你站得高,看得遠,再好好看看!
阿穆淡道。
所謂的登高遠眺,這個詞用在沈臨淵身上怕是不合適,自從她走上樹杈,就沒有遠眺過。
“我覺得咱們還不如直接到附近去,反正你站在這里橘靈說不定也能知道。”
自從知道要查探的是橘靈,阿穆的積極性一直不高,奈何在橘靈手下慘敗過,陰影還在。自從紅靈的事情查出來之后,阿穆現在常常失手,這也算是他對紅靈之事敬而遠之的原因,
突然一只樹枝從頭頂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阿穆的腦袋上,阿穆氣急,但還是努力壓抑著自己,不亂戰心。
“你干嘛!”
沈臨淵突然在樹枝上躺了下來,看著阿穆努力壓抑自己的樣子,十分好笑。
“現在時候不到,不要著急!
沈臨淵聲音越來越小,徑直就要睡著過去。
橘靈這時候確實已經發現了她們的蹤跡,不過她現在無暇顧及。
墻上出現了一幅圖,那幅圖應該是現于墻面,原來的圖早就被橘靈毀掉了,這就是當初她和平九星君發現的東西,不過現在沒有平九星君在一旁指點,她自己更難精進。
“噗……”橘靈噴了一口血,眼底的淤青證明她為了修煉圖上的內容,已經付出了許多時間和精力了。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橘靈倒在榻上,已經疲憊至極,但是現在容不得她疲憊,這趟出來她本就只是為了這幅圖而來,她嘗試過將它記在腦海中,慢慢修煉,但是她的反噬越來越嚴重,除非能悟出這幅圖更深的東西,否則,她在練成這圖中的內容之前,修煉的東西將因為過盈則虧而坍塌到時候若想補救,恐怕就得廢去這些年的修為了。
那是一幅北斗七星圖,常人看一眼,絕對看不出任何東西,只以為是普通的星象圖,而她現在之所以能修煉到這個境界,是因為她身邊曾經跟著一位天命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