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萌萌什么都不懂，這次行程也都是顧時在一手安排，她只消躺在飛機座位上，窗外是一片黑暗。

睡著后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把自己身上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她露出來的肩膀，恍然中，她以為看到了陸恒。

但這些小細節不是她這次旅途的目標，連插曲都不算。從一個機場大廳到另一個機場大廳，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風衣。

北歐有姣好的陽光，但也有刺骨的寒風。

兩種極端的融合，如同現在的鄭萌萌。

"走吧。"

顧時安排了一切，僅僅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就在陸恒定好的酒店下，定了另一個房間，不在他的隔壁。但起碼住同一棟建筑物里。

鄭萌萌少有過這樣的情況，她跟陸恒明明就非常靠近，卻沒有在同一個密閉的空間下相處。

站在落地窗前，她看了看樓下的風景。幻想每一個路過的人影，都有陸恒的影子。

可哪有那么容易，真是如此，那出軌將會變得非常困難。

哦不，陸恒跟她還沒領證，這不是出軌。

顧時敲開了鄭萌萌的門，在她耳邊說了一長串話。

陸恒現在跟沈夢璇在哪個位置，在做什么，曾經幾點回來的，又幾點出去。

最關鍵的一點他有提到，陸恒和沈夢璇是分開的兩個房間，她略微松了一口氣。

直到現在，她都在給自己希望，她賤不賤。

顧時接了個電話，說陸恒現在在某一條街上，跟沈夢璇一起，正在看歌劇，一個小時候會出來，問她現在要不要去。

鄭萌萌這才意識到，顧時也是個很有能力的男人。這些在她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顧時也能處理的很好，跟陸恒差不多的水平。

可她卻對顧時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愛陸恒愛得死去活來，要說原因，陸恒好看，這是其一，陸恒愛她，這是其二。

少了其二，好像單薄了幾分。

去啊，為什么不去。

因而顧時領著鄭萌萌，往他們的目的地趕去。

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用去了十幾分鐘，面前的歌劇院的入口很冷清，卻顯出里面的熱鬧來。

顧時提議找一個地方坐坐再過來，鄭萌萌搖搖頭：不了，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一等。

站在正中間的位置上，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閉上的大門。和她快要閉上的耐心。

再等等看吧，說不定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

顧時沒有再提議，反而是站在鄭萌萌的旁邊，陪著她一起。

時間分秒過去的非常緩慢，鄭萌萌在心里默數了好幾遍時間，可她總是會在數字稍長的時候中斷，忘記，然后繼續從一開始數數。

過路的行人有些會偏頭看看他們，畢竟站立在歌劇院的門口一動不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平靜。

像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行為藝術？

她大概數到了第幾個五百多的時候，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她看著人群一個個的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從只有稀疏的幾個，到后來漸漸的人多起來。

她帶了勇氣站在這個地方，卻在突然的一秒鐘消失殆盡，她突然拉著顧時往旁邊一站。選擇離開了正中間的位置。

對于此行為，顧時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仿佛鄭萌萌所有的行為，都是情理中的事情。就如她現在。

臉上帶了半分希望和半分絕望，卻那么平靜。

還是在人群中看到了陸恒的身影，她能很快的從人群中找出陸恒來，這是她多年以來保持著的特殊技巧，不多不少，剛剛好，就能從眾多的人影中，辨別出陸恒是哪一個來。

他旁邊的確站了個女人。個子小巧，大波浪的卷發披在肩膀上，她偏頭沖著陸恒微笑，暖洋洋的。

女人不太需要化妝品，戀愛是手最巧的化妝師。

陸恒也稍微低頭跟沈夢璇說了點什么，表情沒有沈夢璇燦爛，沈夢璇卻在聽到陸恒的話之后笑得更開心了。

在說什么呢，她也想聽聽看。想知道沈夢璇在笑什么。

大概跟她一樣，鄭萌萌也是如此，陸恒說什么都是甜的。早該明白，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是她一個。

陸恒仿佛感覺到了什么，視線來回游移，像在找什么人，可是看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值得停留視線的事情。

而鄭萌萌站在他的背后，看著陸恒挺拔的背影和探索的目光，想啊，陸恒到底要不要看到她。

她也在猶豫這件事情。

他們的婚姻，可能就是陸恒一個眼神的事情了。

最后陸恒還是沒有繼續找尋下去，跟沈夢璇保持著一種不近不遠的距離，慢慢的從她的視線中離開。

期間并不是沒有任何人擋住她的視線，可她總是能透過人群。感知到陸恒的軌跡，可陸恒走的太遠，她光憑想象，有什么用。

"還是不想見他？不想當面說清楚？"

人群離散的差不多了。身邊的顧時這么問鄭萌萌。

她看上去像是虛脫了點，但又像松了一口氣。

"我還沒準備好，真的，以前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辦了呢。"

以前的蘇尚瑤，存在于想象中。現在的沈夢璇，活在她的世界里。

她無法選擇視而不見了。

那條短信，應該是沈夢璇發的沒錯。號碼的不同，是沈夢璇故意為之，還是她不過是無意間更換了一個號碼而已。

這些都不消去猜想，已經沒什么必要了。

可她還是想當著陸恒的面問問看。

陸恒，我用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去找你，你卻給我一個這樣的答案。

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陸恒，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在你一個人身上，你卻帶著另一個女人旅行。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陸恒，婚姻能否進行，全憑你一個人的決定，你同意了就舉行，你說不行就是不行。

這是不是不可以了呢。

"現在要去哪里？"顧時問。

"去吃點東西，餓了。"鄭萌萌回答。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的事情了，顧時，謝謝你，陪我來這里，吃一頓飯。"

鄭萌萌的微笑，變了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