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看到一句話:“真正的感情壓抑不了的,別談卑微的暗戀,似是而非的曖昧,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這種話。嘴巴堵住了眼睛會泄漏,眼睛閉上了心跳會泄漏,心跳掩飾住了,小動作就露出馬腳,忍不住的。”
我一直都是沒骨氣的,他的一句“我們和好吧”讓我丟盔卸甲,一句“我后悔了”讓我淚流滿面,兩年來的委屈與心酸隨著眼淚都蹭在了他的衣袖上。
空調暖風開的很大,吹散了一路的寒氣。
凌晨一點半,我坐在酒店床頭,梁生俊立在門口:“你趕緊休息吧,明天再送你回去!我就住隔壁,有事你就喊我!”
經常沒有骨氣的我十分誠懇的點了點頭,梁生俊關門時嘴角都是上揚的,我看著很開心。
半個小時前,我抱著他的衣袖,在一中門口,眼淚和鼻涕一起下來,哭的慘兮兮,他沒有阻攔,只是任由我攬著,摸著我的頭發,語氣輕緩:“這兒太冷了,學校是回不去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骨氣是個什么東西,沒有聽說過。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其實,我心心念念的不過就是他罷了。
如今,他這般行為,我的心底除了甜蜜還是甜蜜,因為,我終于確定了,他是在意我的。
沒怎么喝酒,熬了大半宿,天微微亮起,我去敲了他的門。
他大概也沒睡好,眼圈都是烏青的。想想也是,照昨晚那個喝法,能睡好才怪了。
“起來了?”他抓著腦袋,讓開了一條路:“進來吧!”
他的房間略小一點,沒有開空調,我打了個寒顫,他關上門:“你先坐吧,我收拾一下,去吃個早飯。”
他在衛生間里洗漱,透過玻璃門的反光,頭頂的幾根呆毛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甚是好看。
七點多,從賓館出來,學校門口小吃街的攤販陸陸續續的開張了,我們并排走著,他問:“想吃什么?包子行嗎?”
昨天竟顧著看他了,晚飯吃的不多,現下杜中空空,顧不得吃什么了,拉著他的胳膊隨便挑了一處,直接開點:“要兩籠素包子,兩份稀飯,再要一份小菜,謝謝!”
怪我沒說清楚,上的素包子是我最不愛吃的韭菜雞蛋,我吃了兩個就放下筷子開始喝粥。
“老板,土豆火腿的包子還有嗎,來一籠。他也很細心,大約是看出來了我對韭菜雞蛋的嫌棄。
梁生俊飯量一直不好,甚至吃的還沒有我多,我吃完了一籠四個包子,又喝了一大碗小米稀飯,他僅僅是吃了兩個包子,稀飯還剩半碗。
“你吃這么點?”我放下筷子。
“昨晚酒喝多了,胃不太舒服,不怎么想吃。”他從褲兜里摸出錢包去結賬了。
學校門衛大叔不在,我們很容易的就溜了進去,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陽光剛剛好照到腳下的臺階上,“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你想去玩嗎?”他反問。
“我明天要去南區值班,今天都是李子揚幫我請的假。”
“你在南區網咖打工是嗎,為什么不回家去,你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又拋出了三個問題。
我有些躊躇,“沒有,就是不想回家去,我住學校挺好的,可能過年前幾天會回去吧。”
我避重就輕的回答,他也沒有再追問,摸了摸我的頭發:“那好吧,晚上換班結束給我發消息,我去接你。”
他目送我上樓,我回到宿舍又扒著窗戶對他喊:“快回去吧,怪冷的。”
梁生俊抬頭笑了笑,冬日里陽光灑在眼窩里,連帶寒氣都輕了幾分。
昨晚沒有睡好,簡單收拾之后,躺在床上抱著手機給婧婧發QQ消息:“我們和好了,啊啊啊啊啊!”
王婧婧:“嗷……”
我回:“你在狼叫嗎?”
王婧婧:“這是來自單身狗的怒吼!”
一句話看的我臉都紅了,急忙敲字:“沒有,我們還不是那種關系!”
婧婧:“還不是!那就意味著快是了唄!”
摸著燒紅的的臉,聊天框里的字刪了又刪:“我也不知道,他也再沒有說什么!”
婧婧發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配文:“郎有情妾有意,你們就差捅個窗戶紙。”
我還未回復,下一條消息又來了:“加油,早日捅破窗戶紙,將他私有化!”
“怎么……私有化?”我幾乎是捂著被子點發送的。
“名分啊!少女!”
婧婧可能有點恨鐵不成鋼:“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好,早點定下名分,他就跑不了了!!!”
我紅著臉又紅著眼敲字回復:“哦……明白了!”
婧婧說的對,名分很重要,想著韓芬康文權光明正大的牽手并肩,我把手機屏保寄語改成了:“光明正大,早日將他私有化!”
宿舍里消磨了半天時光,晚上摸著黑給他發送了刪除好友又重新加回來后的第一條消息:“你胃還不舒服嗎?晚上吃飯了沒?”
過了十幾秒,QQ頭像閃動:“好多了,午飯吃過了,晚飯還沒吃。”
“哦……為什么不吃?”
“睡著了,忘記了。”
我有些好笑,回復:“吃飯還能忘記嗎?”
他回:“能!!!”
這一個字把我的話題堵的死死的,仔細琢磨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說什么,索性扔下手機洗衣服去了。
宿舍在靠東邊,衛生間在靠西邊,我端著一盆衣服在樓道里來來回回的折騰,收拾好東西爬山床都將近十點了。
QQ上是他八點多發來的消息:“你吃了嗎,我去吃飯,要一起嗎?”
我急忙回復:“我剛才在洗衣服,沒帶手機!”
幾乎是同步回復的消息,他說:“下樓,我在你們宿舍樓門口!”
十點鐘的宿舍樓還沒鎖,高三的補課,晚自習要十點半下,樓門十一點半才鎖。
我算了算時間,穿著鞋跑下樓,他立在榆樹根底,手中燃燒的煙頭忽明忽暗。
“你怎么來了?”我問道。
他掐滅了煙,扔進垃圾桶:“等你吃飯!”
一路走出校門,路燈亮了起來,我的手背無意觸碰到他的手背,是徹骨的寒涼,我想,他是不是來了挺久了?
夜市里形形色色的小吃都有,我卻突然很想吃麻辣燙,拽了拽他的袖子,可憐兮兮的語氣演起來:“我想吃麻辣燙……”
他可能被我這幅模樣嚇到了,眼神都變了:“好……去哪家?”
我指了指對面的玻璃門:“土老坎!婧婧說他們家麻辣燙好吃!”
梁生俊去拿菜,我抱著手機靠在火爐子邊烤火,他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夾子,在各個保鮮柜里穿梭,雖是為了吃飯,但神態認真,我看著很開心,心里也泛著甜蜜。
麻辣燙很好吃,又麻又辣,刷了兩遍牙齒,嘴里還是那種紅九九的火鍋底料味道。
早上起床了晚了幾分鐘,沒有趕上第一趟公交,本該七點換班,可到極星網咖都八點半了,李子揚坐在吧臺邊,手機光打在臉上,好像心情不好。
像往常一樣,我拍了一把肩膀:“多謝了啊,老李。”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屏幕,手指來回滑動。
我倒了兩杯熱水,一杯給他,一杯下肚,寒風散的差不多了,我才開口說辭職的事情:“再有幾天就過年了,我年后估計來不了了,明年高二還要加自習,暑假可能就放十五天……”
李子揚鎖上屏幕,轉身,問道:“所以呢?”
我喝了一口熱水:“這幾天我就回家了,就按之前說好的價錢走,一天六十,二十天一千六,年前把賬算了最好,年后算也行,都可以。”
“不過……你得讓你舅舅抓緊時間再招個人了。”
他捏著手機,坐了幾分鐘,杯子上的熱氣散去,他掀起珠簾:“我知道了,我會跟我舅舅說的,你著急的話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這里……從來……都不缺人的。”
雖然李子揚行為舉止乃至言談都很奇怪,可我也顧不上照顧他的心情與感受了,我現在,一心只想如何將梁生俊“私有化”。
網咖的事情甩開了,今天也就是我最后一天打工,下午換班,從小儲物柜里帶走了所有的物品,負責前夜班的是個輟學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問我:“你要走了嗎?”
我點了頭:“是啊……”
梁生俊真的來接我了,背著我的大包小包,走在前頭,我快步追了上去,問出心底的疑問:“阿玉三水他們跟你還有聯系嗎?”
他腳步頓了頓:“三水上個月給我打過電話,阿玉已經嫁人了,再沒聯系過。”
我有些驚奇:“阿玉跟三水是不是分開了?”
“嗯……”
“那三水怎么不攔著呢,他那么喜歡阿玉的。”
“檸檸,不是所有的喜歡都可以走到結婚的。”梁生俊說的認真,語氣也很嚴肅。
我為這對少年鴛鴦感到惋惜,想來,他也是吧。
當年阿玉為了三水連“私奔”這種事情都可以干出來,何等的有勇氣,可為何,他們還是走散了。
梁生俊把右手的包換到左手,腳步慢了一點,十分自然的牽住了我的左手,我都懵了,他好像很自若,念叨著三水阿玉的事:“他們兩沒有走到一起,并不代表所有人相互喜歡的人都走不到一起,知道嗎?”
我機械式的點了點頭,注意力還在莫名其妙被牽住的左手上,他的手心很細膩,不像我干活太多,手心還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他察覺到我在看他,牽手的力度更大了一點:“三水和阿玉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三水自己太沒擔當了。”
我的腦子好像回來了一點:“為什么這樣說?”
“阿玉是個烈性子的,當年都可以拋下一切跟他去南方,可三水呢,被阿玉爸媽說了幾句瞧不起的話就放棄阿玉自己走了。”
“他要是個有擔當的,跟阿玉早成了,也不至于現在這樣。”
平時南區到一中坐公交需要半小時,今天步行,卻覺得這段路委實太短了些。
一進一中的巷子,他就放開了牽著的手,我有些臉紅,也有些失落。
他好像很開心,耳朵根紅了,嘴角弧度卻是上揚的,眉毛略微上挑,整個人不復之前的那般陰郁。
高三還沒下課,餐廳里一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
他買了兩杯奶茶,我們坐在餐廳最后面一排的角落里。
剛才一路牽手,我臉都是熱的,只敢低頭喝奶茶,他倒大大方方:“怎么不說話?”
“說什么?”
他輕笑出聲:“說……怎么光明正大,再說說怎么把我私有化啊?”
我大窘,臉跟火燒一樣,捏著奶茶杯子,吞吞吐吐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竟然偷看我手機!!!”
他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我沒有偷看,你放桌子上,那么大的字自己跑我眼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