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02,103,104……"
贏君瑤瞇著眼睛,目光緊緊盯著心電圖上逐步上升的數字。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精密機器的監視者,站在一個地方。重復著同一件事情,日月一日,年復一年,未曾改變,也不知疲倦。
"109,110。111,112……"
在心電圖的數字跳到112之后,曲線逐步趨于穩定。不再徐徐攀升。
"呼……"
贏君瑤終于吐了口氣。
她將目光挪開,落在身后的病床上。
一個少年渾身赤裸,身體插滿了醫藥管子和各種顏色的金屬線,而那些管線的盡頭,全都鏈接著那巨大的綜合生命分析儀。
半個月了,準確來說,足足19天,她一直站在一個高度保密的實驗室里,和這個渾身插滿各種管子的少年待在一起,看著他從生命體征即將消失,到現在心跳越來越充滿生機,逐漸超過常人,看著他被研究,被觀察,被一天天的不斷來人折騰。
沒日沒夜。每時每刻。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只能享受。
她看著床上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復蘇跡象的秦凡,搖了搖頭,感覺有點餓了,便走出病房出去吃飯。
"大小姐,您終于出來了。"
老管家垂手站在門口,看到有人出來,一臉放松地說道。
"我餓了,準備飯菜吧。"贏君瑤淡淡說道。
餐廳。
準確來說是個透明玻璃搭成的小房間,贏君瑤一邊吃著飯菜,一邊在腦海中不住思索。
十九天前的那個夜晚,她親自帶人趕到工業園區的廢棄工廠,并沒有如愿找到那個人,卻在廢棄船廠的庫房門口,發現了渾身被血液包裹的秦凡。和躺在庫房里昏迷不醒的沈建平。
其實一開始他們也沒有認出來那個血人,就是秦凡。
整個人已經變形了。
身體內的骨骼全被外力打斷,就連臉上和腦部都遭受到了重創,人,仿佛被扔進了碎石機碾過一樣,體表和體內沒有任何一處完整的地方,除了血管和內臟。
很明顯,對方是故意避開了這些要害,硬生生把秦凡打成了一個植物人,然后扔在那里,等著他們去給他收尸。
他為什么不直接殺了秦凡,還要留他一條命?
這是贏君瑤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就不怕自身暴露。引來上層的強勢碾壓?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自從逃離實驗室后,再高難度的任務都沒有失手,向來不留活口。
上次也只是因為藏在暗中的狙擊手。擊潰了他的行動。
可是這一次,又是為什么呢?
"大小姐,您喝點湯。"
老管家恭敬地站在一邊,拿起湯勺要給贏君瑤盛湯。
"你說,他留下秦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人都打成這樣了。難道是想讓他生不如死么?"贏君瑤忽然問道。
老管家的手一僵,嘆息說道:"大小姐,這個問題,您已經問了老奴二十多遍了,老奴,實在是不知啊……"
自從秦凡被送到這里。贏君瑤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不管吃飯睡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見人就問,跟她以前淡然脫俗的性格,完全不符。
"是為了讓我們救他?"贏君瑤陷入到了沉思中。
老管家不敢打擾,將手里的湯勺輕輕放下,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然后站起身,守護在一邊。
一夜又這樣悄然過去。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這片無人涉足的禁區山林時,贏君瑤走出臥室,神采奕奕。
"我知道那個人為什么要這樣對秦凡了!"
她大步走出去。老管家急忙跟在身后。
"他一定想要知道我們手里到底還有沒有這個東西,這是他唯一能身體恢復正常的機會,才故意將秦凡打成這樣。留給我們來善后!"贏君瑤激動道。
"那,他是想確認我們手里還有沒有那東西的殘余,如果有的話。就會來搶,用來恢復己身?"老管家問道。
"沒錯,他心里很明白。秦凡在他手底下被打成這樣,只有那個東西才有可能幫他完全復原,或者是救秦凡的命!他自認為天下無敵,哪里都去得,所以也不在乎我們把他帶到哪,而且這一路他肯定在暗中跟蹤我們,發現了這里,就等著觀察秦凡的恢復情況,然后動手來搶!"贏君瑤說道。
"他跟到這里來了?"老管家心頭一震,他太清楚目前所在位置的隱秘和機密性,那個人敢到這里來?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越是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你現在就去通知這里的負責人,開啟紅色警戒,杜絕一切外來人員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