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南郊。
江流葡萄酒莊園。
夜深人靜。
占地幾百畝的葡萄酒莊園內(nèi),只有一間木制小屋里亮著燈。
木屋里燈光搖曳。
一位身穿紫色長裙,頭發(fā)盤起,極為的妖嬈,卻又氣質(zhì)內(nèi)斂的女子,正站在吊燈下,目光輕輕地看著躺在木板上的人。
木板上的人,雖然已經(jīng)被冷水沖洗了好幾道。但身上還是有許多肉眼可見的污泥。
尤其是一張臉,已經(jīng)很難分辨出五官。
皮肉全都腫脹了起來,青一塊紫一塊,眼睛深深陷入到了腫塊里,只有嘴還張著,朝外微微呼吸著新鮮空氣。
"小姐,人沒有大問題,只是傷勢較重。恐怕需要很長時間的療養(yǎng)和休息。"
在女人的對面,站著一位身穿繡龍短袖唐裝的老者,發(fā)須皆白,身體看起來老態(tài)龍鐘,但是精氣神卻是異常的出彩,只是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的中藥味道,讓人忍不住微微有些蹙鼻。
"這么長時間么?"女子嘆了口氣,"恐怕外面那些人。是不會給他這么長時間的。"
"可是人怎么能和天對抗呢?"老者說道,"此人受了如此重的傷,能存活下來已經(jīng)是萬幸,如果不加以時間療養(yǎng)恢復(fù)。怕是會留下什么后遺癥,也在所難免啊。"
"藥量加大吧。"女子嘆息道,"沈家畢竟是做生意的,龍幫的實力即便京城金家都要退避三舍,如果沈家不能盡快做好更好的應(yīng)對的話,怕是會在這場戰(zhàn)爭中損失慘重,會被某些人痛打落水狗。"
"小姐,老爺說過,不讓你插手龍幫的事……"老者有些欲言又止。
"老爺還說過不讓我出門呢,我現(xiàn)在天天在外面,不也挺好的。"女子無所謂地說道,"按照我說的去做吧,今晚我留在這,其他人不要讓他們?nèi)雰?nèi)。"
"是。"
……
次日天明。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進葡萄酒莊園的時候,秦凡從昏迷中蘇醒。
迷茫地睜開眼睛,木床。木桌,木頂……
還有一位爬在桌子上,昏昏入睡的女人。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重要味,視線中能用肉眼看見屋子里還有一些白色的煙霧在繚繞,透過煙霧,秦凡仔細看了女人幾眼,才有些吃驚地張開嘴,卻也因為連帶著面部受傷的肌肉拉扯,到嗓子眼里的話,就變成了低沉的痛呼。
一聲驚醒睡夢中的女人,她緩緩抬起頭,四目相對,清澈的美眸里閃過一抹驚喜,開口說道:"你醒了。"
秦凡躺在床上,全身都不能動,只有腦袋轉(zhuǎn)向女人的一邊,皺了皺眉,眼神似乎在問:你怎么在這?
"我正好路過南都,聽說有人被埋進林子里,就順道去看看。然后就把你給挖出來了。"
女人笑了笑,從長椅上站起身,目光看了眼窗外,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天亮了。"
秦凡沒有說話,他是不能說話,現(xiàn)在身體上任何一個部位的舉動,都會動一發(fā)而牽全身,只是默默地注釋著眼前的女人,腦海里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虎哥就是黎貴口中的那個人,他殺死了郭濤,將罪責(zé)家伙在自己的身上,然后順理成章地取代郭濤的位置。看來這個人也不是龍幫的人。
很有可能,他也是類似于黎貴的角色,只是是龍幫和黎貴中間的傳話人。
可自己,卻險些喪命在他的手上。
"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有很多話想問,不過現(xiàn)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時間,我用上千萬的藥材給你泡了一整夜,就是想在你醒來的時候告訴你,你不能在這里繼續(xù)躺下去。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去做,否則,等你養(yǎng)好傷再出去后,等待你的。將是一個支離破碎的沈家,你能聽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女兒說話悠然自得,似乎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
"能。"秦凡艱難地把嘴唇張開一條縫,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說道。
"嗯。"女人點點頭。"那你就再多休息一會兒吧,等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我來找你,希望你能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女人說完就推開門走了,臨走之前,回頭看了秦凡一眼,叮囑說道:"你可能要在世界上消失一天,不過不要擔(dān)心,明天早上。就會有人來接你。"
女人走了。
秦凡還躺在床上不能動。
目光呆呆地看向空蕩蕩的桌子,滿腦子里,都是昨晚被活埋的場景。
……
南都市,仙女坡地質(zhì)公園。
沈建平已經(jīng)一上午都沒有開口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董銘,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么此刻的董銘早已經(jīng)是一灘碎肉,被沈建平千刀萬剮!
"少爺昨晚失蹤后。我們已經(jīng)多次派人出去找和打探消息,又確鑿消息說,他在凌晨的時候在王朝會所出現(xiàn)過,似乎一人拿槍殺死了會所老板郭濤,遭到手底下人追殺后,便徹底消失了……"
董銘四肢伏地,低聲解釋著說道。
"那么他現(xiàn)在人呢?"沈建平壓住了即將噴薄而發(fā)的怒火說道。
"可能……"
"我不要可能!"
啪!
沈建平一把將手里的水杯摔碎在董銘面前,驀地站起身。走到董銘面前問道:"而且你現(xiàn)在告訴我,東區(qū)愛心福利院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東區(qū),東區(qū)福利院是我出生長大的地方,我是用我自己的錢……"
"我問的是這個嗎?"沈建平低聲打斷他說道。"大火,四百多名孩子無故失蹤,還有傳聞中你和這些失蹤的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這幾天你到底見過誰。受到過什么威脅?你現(xiàn)在跟我解釋清楚,如果說不出來,董銘,連我也保不住你!"
秦凡失蹤一天一夜的消息讓沈建平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斷開,第一時間和剛開完會的聞人霆通過電話后,就將董銘給叫到面前。
"老爺!"董銘忽然老淚縱橫,仰頭看著這位他忠心耿耿跟了幾十年的主人,喊道:"不是我不愿意說啊,著四百多個孩子現(xiàn)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那可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我要是說錯了話……您干脆親手殺了我,也總比讓我后半輩子,在痛苦和內(nèi)疚折磨中度過要好啊!"
"你是說,龍幫抓了福利院四百多名孤兒,要挾你為他們做事?"沈建平目光如電,掃過董銘的眼睛問道。
董銘拼命地搖著頭,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沈建平深深地注視著董銘,點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做,也相信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背叛沈家的事情,可是秦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釋?我將他全部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現(xiàn)在人不見了,你打算怎么辦?"
"我現(xiàn)在就去找!"董叔說道。
"去哪找?"
"掘地三尺,只要少爺還在南都,就算是拼了我這條老命,挖地三尺,也一定會把少爺原原本本地給您帶回來,如果少爺出了任何閃失,我董銘直接死在外面,以死謝罪,也不會再踏入沈家半步!"
在沈建平的注視中,董銘重重地磕了頭,然后站起身,毅然決然地朝著大門外走出去。
在走到院門外的時候,董銘駐足,掏出電話,將一個許多年都沒有聯(lián)系的電話號碼輸入進去,幾聲震鈴后說道:"都出來吧,是你效忠的時候了。"
……
與此同時。
南都王朝會所。
在經(jīng)歷了昨天接連發(fā)生的變故之后,即便是在白天不營業(yè)的情況下,依舊安排了保安經(jīng)理帶著保安守在大門口,以防在出現(xiàn)什么變故。
白天這里沒有人,幾名保安都蹲在門口睜著瞌睡。
卻沒有注意到,一輛土綠色的軍式卡軍正緩緩?fù)T诼愤叄慌藕蓸寣崗椀氖勘龔目ㄜ嚿咸聛恚缓罂焖俚牧嘘牸稀?/div>